佘文秀說道這裏,就將在座的各位看了個遍。


    他的話說得有點重,但能人一位市委書記說出這話來,也實在是因為某種原因惹惱了他。


    所有人都屏住唿吸,低著頭,不去迎接他的目光。


    佘文秀情緒有些激動,他此時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機會,用筆敲著本子說道:“我就納悶了,這些無事生非之人怎麽就不能消停會兒,是不是見不得閬諸好!你說你要真的閑的沒事,與其坐在辦公室挖空心思整人,不如勤往省裏或者中央跑幾趟,興許還能被領導發現有出頭的機會,躲在角落裏琢磨人是有不了大出息的,我最看不起這樣的人,靠整人吃飯的念頭過去了,閬諸的大好形勢也不是你這種別有用心的人破壞得了的!”


    靜寂,全場靜寂,鴉雀無聲。


    佘文秀再次停頓了一下,打量著在場的人,說道:“我在這裏正式表明我的一個觀點,那就是針對近期出現的一些不和諧的現象,我保留向省委反映班子中出現的一些問題的權利,我不再擔心領導認為我帶不好這個班集體,不再擔心領導認為我無能,是有些人實在是不自覺!不知羞恥!擺不正位置!自以為是金子,天天為著被埋沒而痛苦!不講組織紀律,不講黨性原則,誰幹事就鼓搗誰,誰幹事就給誰使絆子,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


    他的聲音很大,也很有針對性,相信在場的人都能意識到他話的指向。


    “聶文東出事後,我總想著加強民主生活會的作用,想利用這個形式,開誠布公地在班子成員中開著批評與自我批評,但是,開了幾次,都沒有達到理想作用,為什麽?我一直在想為什麽?聶文東的事出來後,我反思了很長時間,尤其是後期,我們兩位黨政一把手在合作上出現了很大矛盾,這些大家也都清楚,主要責任在我,但我今天說的不是我們倆合作的問題,我想說得是,我們合作出現問題,難道與各位就沒有責任了嗎?直到現在我沒有聽到過一句中肯的建議,反而倒是聽到了許多不該聽到的話,甚至火上澆油。陽奉陰違,兩麵三刀!我可以這麽說:聶文東事件本身就是一麵鏡子,它照見了在座的每一個人!”


    佘文秀顯得很激動,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從來都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說過這麽激烈的話,今天,居然在會上這麽大發雷霆。


    他平靜了一下,長出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市政府早就提出召開治理整頓違章建築的總結會,這次再次提出來,我認為完全可以召開,到了該進行總結的時候了,剛才江市長講的今後要實施的幾點措施很好,我個人完全同意。我們就是要在治理整頓的基礎上,達到全社會的共識,讓違章建築在我們的城市無法存在一天,這就要求我們要建立一個長效機製,要將這項工作納入規範化、法製化的軌道。希望政府這邊在頭召開總結大會之前,擬好各項製度和措施,盡快將這項工作日常化。”


    佘文秀掃視了一下全場,又說道:“說道這裏,有件事我想再次重申一遍,那就是新一區商業步行街這個項目。當初這個項目是前任市長引進的,盡管是前任市長的個人行為,但這個項目卻是我們閬諸的土地上進行的,他出事進了監獄,但是遺留下來的工作我們要接著幹。有人反映了這個項目是先上車後買票,這個問題一點都不假,我毫不隱晦地說,的確是這麽迴事。但為什麽這樣做,我記得在會上說過多次,最後一次是前任市長出事後,我們在一次項目進度通報會上我就說過,由於上級審批過程的漫長,有些情況下,采取先上車後買票的方式,可以有效節約項目落地和建設時間,這也是各地政府工作的常態。聶文東出事後,這個項目曾經一度停滯不前,甚至出現投資方要撤資的現象。這個爛攤子當時交給誰誰都不願接手,隻能我親自督導繼續進行。我曾經兩次去新一區,召開新一區區委、區政府和投資方的協調會議,督促雙方繼續進行有效的合作,隻有雙方共同努力,才能達到雙贏的目的。你把她擠兌走了,爛攤子給你留下了,你也不好搞了,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在會上說過。現在問題出來了,有人抓住這個項目沒有拿到審批手續就開始建設來大做文章。那麽我想問了,當初開會的時候你幹嘛去了?你怎麽不提出反對意見?讓提不同意見的時候你不提,陽奉陰違,現在借治理整頓違章建築這個機會你跳出來了,請問,你是什麽用意!你想要達到什麽目的!”


    說到這裏,佘文秀用手使勁地敲著桌子,巨大的聲響讓人聽了後心驚肉跳。


    “我今天情緒的確很激動,是因為昨天突然發生了一件怪事,讓我不得不激動。我今天就不點名了,是誰的問題誰清楚。有希望涉及到的同誌能私下找我,有什麽不同意見可以跟我、跟江市長私下交流,如果不想搭理我們倆,看見我們倆就生氣的話,可以找汝明書記交流,也可以讓汝明書記直接跟省紀委反映,總之,我希望以正當的組織程序解決問題,我不希望你跟市委背道而馳,更不希望你離我們的隊伍越來越遠。”


    佘文秀的話很犀利,也很尖刻,這可能是他在閬諸任上絕無僅有的一次。


    他環視了眾人,目光落在了江帆身上,說道:“江市長,你還有什麽需要說的嗎?”


    江帆直起頭,看著他,說道:“沒了。”


    佘文秀說道:“那好,今天就到這裏,我希望散會後,大家都好好琢磨琢磨我今天說的話。散會!”


    跟以往不同的事,要散會了,佘文秀卻沒有按照常態征求副書記殷家實的意見,隻是問了問江帆後就宣布散會,這是以往沒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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