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也替江帆感到沉重,看來,攤上一個有家庭背景的妻子不完全是幸事,有時候是助推器,有的時候還是枷鎖是鐵鏈,要掙開也並非易事。


    況且,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丁一,必定他們早就兩心相許,斷然江帆是不會迴頭的。


    於是試探著說道:“也許,您可以嚐試一下原諒……”


    江帆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彭長宜點點頭,說:“我能懂。那她就是不離怎麽辦?”


    “這也是我這個春節一直在想的問題。一般情況下,如果我肯放棄一些東西,還是能離的,隻是……唉,煩啊。”江帆突然站了起來,在屋裏來迴走動著。


    彭長宜很心疼他,就說道:“您也想開些,既然這樣,也別太苦著自己,隻要不太違背原則,喜歡……”他說不下去了,他不能跟一個市長說“喜歡誰就找誰”的話,再說了,這話對丁一也是一種褻瀆。


    江帆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喜歡的事未必就能做,不喜歡的事還要去做,我們畢竟頭上是有緊箍咒的,該注意的影響還是要注意的。我同學就說過,離婚是一種災後重建,我現在連重建的資格都沒有啊!”


    彭長宜感到了江帆的悲觀,就說道:“您千萬不要這麽悲觀,畢竟事業上您還是前途無量的。”


    江帆苦笑了一下說道:“難說,不過我已經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長宜,看過紅燈記吧,李玉和說過一句話,有這碗酒墊底,什麽酒我都能對付,想想心靈遭受的重創,什麽樣的結果都能接受了。”


    彭長宜有些擔心江帆,就說:“您別呀,別這麽悲觀,要知道,您一悲觀,我們就覺得暗無天日了。”


    江帆笑了,說道:“其實,我說這話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不是悲觀。”


    彭長宜說:“我忽然有個餿主意,不過這個餿主意不地道,估計您不屑於使用。”


    江帆笑了:“說來聽聽。”


    彭長宜說:“她不是在您身邊安排了偷拍的人了嗎?您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興許,您一這樣做,就能成全了他們呢?”


    江帆說:“怎講?”


    彭長宜說:“我聽過一個評書,裏麵有這麽一段情節,有個軍閥趣了好幾房太太,由於他幾乎長年不在家,帶在身邊的太太還好說,可是留在家裏的太太就難免寂寞,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太太出軌了,和一個紈絝子弟有了私情,被大太太發現,於是報告給了這個軍閥,這個軍閥趕迴家就要按家法處理這事,家法就是把通奸的男女沉江喂魚。但是這個想法遭到了二太太的反對,她說與其這樣,不如成全他們,這樣不但保住了軍閥的名節,還保住了各自的麵子。後來這個軍閥思來想去,就采納了二太太的建議,果然把出軌的女人嫁給了那個紈絝子弟,那個紈絝子弟不同意,但是卻礙不住形勢所迫,這才同意娶了軍閥的太太。我用這個故事做比喻可能不大貼切,但是能不能從那個男人身上做做文章呢?”


    江帆是何等聰明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彭長宜的意思,無非就是使用非常規手段,逼尤增全就範,娶了袁小姶。


    他搖搖頭,斷然說道:“不行,這個故事對我沒有借鑒意義,我不能那樣做,對方未必是真心愛她,可能一直是在利用她的家庭關係,真嫁給這樣的人,恐怕她才真的要過痛苦的日子了呢。我寧願下地獄也不做這樣的事,那樣良心會不安的,即便我們沒有了夫妻情分,我也不願意使用這樣一種手段逼她離婚,更不希望她跟那樣的人過一輩子,那樣的話,我也對不住離去的女兒。”


    彭長宜想起部長說江帆有時很理想的話,他感到江帆在他的眼中,的確很理想,很正直,這一點讓他很是佩服。


    他也是沒加考慮,心疼江帆,想到了這麽一個故事就說了出來,江帆肯定會拒絕,也不屑於使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就有些臉紅了。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您就會很苦,別人也會跟著您受苦了……”


    彭長宜這裏的“別人”指的是丁一,但也可以理解成包括他在內的江帆最知近的人。


    江帆豈能不明白彭長宜話裏的意思,他是在給自己留有餘地,不由地歎了一口氣,由衷的說道:“是啊——”


    這個話題太沉重,彭長宜決定換個話題,他說:“有件事我得跟您說,但是您別生氣,也別著急,年前,基金會又給了賈東方兩百萬貸款,是偷著給的,把日期往前提了。”


    江帆聽後點點頭,沒有表示出驚訝,好像他早就料到會這樣似的,半晌,他才說道:“你的事自己也可以找找關係跑跑,我也給你努力,爭取今年解決了。”


    彭長宜沒想到江帆並沒把貸款的事放在心上,反而又在說他的事,就說道:“我現在資曆還不夠,您也別太為難,這樣挺好的。當個助理,還有著北城的權力,真的不錯。”


    江帆笑了,說道:“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走,咱們去吃飯,還真餓了。”


    彭長宜就站起身,要往門口走,江帆突然叫住了他,從包裏掏出一隻軟膏,說道:“長宜,這是一種新藥,正處在臨床試驗期間,是妹夫他們醫院的新產品,據說效果不錯,我要了一支,給你試試。”


    彭長宜接過來一看,是“消痕膏”。他笑了,說道:“我抹哪兒呀?”


    江帆一愣,說道:“你胳膊呀,肯定有疤。”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要不說我都忘了這個事了,謝謝您,想得太周到了。”


    江帆說:“你試試吧,如果管事我再給你要。”


    彭長宜很想跟江帆說出自己在部長家看到的那天救自己的那個矮個小夥子,但是由於涉及到王圓,而且許多事他也想不明白,就沒敢說,還是暫時保守這個秘密吧。


    彭長宜和林岩走後,江帆迴到賓館,他躺在床上休息,拿起電話想跟丁一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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