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此次信心滿滿,心念就算沒有李承啟支持,她的道理也能說服焦氏等人。事實證明,她做到了。


    這樣大的決策,她還是頭一次做,因此她心裏很激動。她很期待征戰後侯府上下對她的真正認可和刮目相看。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將侯府後院大小事務無不處理熨帖,大到主子們的吃穿用度,小到丫鬟仆婦間雞毛蒜皮大的糾紛,她都想得周到,做得圓滑而不失公允。短短兩個月下來,侯府的下人都將她視作當家主母一般敬重。


    可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手裏掌握的權利,遲早是要交還給魏敏的。


    焦氏首先提起此事。魏敏卻堅決道:“還是再勞煩嫣兒妹妹一陣子吧,我害喜害得厲害,實在不堪侯府重任。”說著她幾不可察地笑著看了一眼李承啟。


    “這當初說好的事……”焦氏本要來脾氣,轉念卻是換了一種溫和的方式接著道,“沈氏快要臨盆,更不好操持家務。你若不想管理後院事,那這後院事也得有人接手才是。”說著她看向自己的兒子問:“啟兒,你說呢?”


    “我看嫣兒的身子骨好得很,這陣子她掌理後院諸事,也無不周全,繼續讓她擔待些許時日也未有不可。”李承啟笑著,一臉輕鬆自在,口裏話語卻是極為認真。


    “這如何使得?”焦氏堅決反對,“讓她挺著大肚子操持家務,這要傳出去了,人家還以為我這個老太婆欺負她呢。就是再讓鍾管家代理後院事,也不能讓她繼續勞累了。”


    “那……嫣兒,讓你繼續掌理府中庶務,你可吃得消?”李承啟有意溫和地問沈嫣。


    沈嫣想了想道:“這陣子老夫人時常差人往我禦香苑送滋補品。我吃了無病無痛,精神也好,掌理後院事,倒從未覺得勞累。”


    當事人都說身體無礙了,焦氏再不好拿她肚子大了說事兒,隻得作罷了。她憋了好大的氣,一直到李承啟、沈嫣、魏敏還有焦懷玉離去,才跟焦懷卿訴說。


    “得快點讓你表哥娶了懷玉才行。”焦氏說,“不然這侯府後院的鑰匙,隻怕會落到她手裏去。”


    “姑媽何須著急?不是還有正房表嫂嗎?”焦懷卿不以為然道。“隻要有這個正房表嫂在,侯府後院的鑰匙,怎麽也輪不著沈氏的。”


    聽言。焦氏不禁歎息,“我看那魏敏,不像是個能做主的。你沒發現,與她比起來,沈氏鋒芒占盡。更顯她的無能嗎?”她還道,“我有時想想,都覺得不該選她做了啟兒的正室。”


    “姑媽放心,天下哪有不會嫉妒的女人?魏氏,遲早會跟沈氏反目的。”焦懷卿說,“像魏氏這樣看起來嫻熟穩重之人。其實最有心機。”


    “也不能一概而論,”焦氏則反駁,“能與妾室和平共處的女人。也不是從無有過。”


    焦懷卿笑了一下,沒有多爭論,隻道:“無論如何,讓表哥早點娶了懷玉,的確緊要。”


    “我最擔心的。還是啟兒不肯答應。”焦氏說著露出了滿臉的悒鬱之色。


    “姑媽,這件事。您就交給我去辦吧。”焦懷卿信心滿滿。


    焦氏對他的信心滿滿,自有些疑惑,但卻不會懷疑他的能力。這件事,她真就交給他去辦了。


    誰能想到,焦懷卿使用的方法,尤為不齒。


    這夜,他找了個由頭便把李承啟引到了擷芳閣,待李承啟進入擷芳閣的內室,他就在外麵將門反鎖了。


    “懷卿你好大的膽子!快把門打開!”被鎖在屋裏的李承啟大怒。


    “表哥要打要罰,明日一早,我自無二話,但隻求表哥今夜能陪著懷玉。”焦懷卿話語裏幾乎流露出了幾分悲壯之氣。他還道:“懷玉失去記憶前,是那樣喜歡表哥。她現在什麽都忘記了,就是以前蠻橫不講理的脾性也改了,表哥就讓她也做你的平妻,完成他的心願罷。”


    “哥,你胡說什麽呀?你快把門打開。”焦懷玉也拚命地拍著門,大有一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有辱名節的樣子。


    外麵,再沒有焦懷卿的聲音,唯有樹上的蟲鳴響。李承啟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有些煩悶地坐在了桌邊。見焦懷玉十分緊張的樣子,他忙笑了一下寬慰道:“懷玉莫怕,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焦懷玉點頭,忽而膽怯問:“我……我過去真的很喜歡表哥,想嫁給表哥嗎?”


    “沒有。”李承啟搖頭,“你隻是喜歡纏著我這個表哥陪你玩罷了。”


    焦懷玉半信半疑,小心地坐在了軟榻上,一直盯著李承啟看。


    屋內,熏香醉人。不知過去多久,李承啟竟覺幹渴難耐、渾身燥熱,再看軟榻上坐著的人,他竟頭暈眼花起來。


    “表哥……你怎麽了?”焦懷玉擔心地走到他跟前。她扶住他,發現他的身體燙得厲害,“表哥……”


    “嫣兒……”李承啟眼前,出現了沈嫣的麵孔。他一把抱住她,便在她頸上親吻起來。


    “表哥!我不是……”焦懷玉用力掙著,用力喊著,可李承啟似乎聽不見。


    李承啟道:“我要你……別躲我,我好難受。”


    聽言,焦懷玉愣住了,任憑他著急的雙手,幾近連撕帶扯地除掉她的衣衫。


    禦香苑內,惜玉終於忍不住告訴了沈嫣一件事。她說:“侯爺不知為了何事大晚上地去了擷芳閣的方向。”


    李承啟本說好要來禦香苑給沈嫣解書中疑難的。他遲遲不來,沈嫣已覺古怪,聽得惜玉這麽說,她便問:“什麽時候的事?”


    “約莫兩刻鍾之前,我經過二庭時看到的。”


    “那麽晚,你去哪裏了竟要經過二庭,莫不是出府了?你出府做甚?”沈嫣詫異的事轉到了惜玉頭上。


    “我就知我這一說出來小姐您會多想。”惜玉早有準備,忙笑道,“我是出府了,香蘭著了涼怕家裏知道,托我把她這次領到的月錢送到她家去。”


    沈嫣聽了便不做多慮。她起身,叫惜玉拿了鬥篷,決意去擷芳閣瞧一瞧。直覺告訴她,事有蹊蹺。來到擷芳閣,她隻見擷芳閣的丫鬟仆婦個個神色不安。


    見沈嫣來,焦懷玉的貼身丫鬟阿梅忙走上前迴話。


    “表小姐可在?”


    她搖頭,而後又害怕地點頭。


    “出了何事?”


    阿梅不作聲,其他奴才更是大氣也不敢出。沈嫣不管,徑直要往內室去。


    “平夫人別去!”阿梅急急跪到她跟前,攔阻道,“侯爺……侯爺也在裏頭。”


    聽言,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了沈嫣的心頭,但她的腳步,還是不受控製要走過去瞧個究竟。


    內室的門緊鎖著,她勒令阿梅拿鑰匙開門。門鎖卸去之後,她便伸手意欲推開門,卻忽聽得屋裏發出了女人喊疼的聲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自己失丨身那一夜,幾乎別無二樣。


    “好痛……我好痛表哥……啊……”


    “我會輕點兒……很快就能進去了……”


    這樣的聲音,於沈嫣聽來是這樣的刺耳。她伸出去的手,終於無力地收了迴去。


    “小姐……”惜玉以為自家小姐傷心了,不禁憐憫地輕喚了一聲。


    實際上,沈嫣不過氣憤焦氏等人為了讓焦懷玉成為李承啟的女人,讓她有機會和自己爭鬥,竟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罷了!她默然轉身,離開了。來到擷芳閣的外麵,她在心裏對焦氏說:“即便下了焦懷玉這顆棋,你也困不住我,隻怕是白費心機。”


    這樣想著,她的嘴角漾開了一個弧度。無意瞧見這樣的弧度,本十分為她擔憂的惜玉難免困惑,“小姐您笑什麽?”


    沈嫣沒有答,邁步往禦香苑走了去。


    翌日,侯府鬧得沸沸揚揚。侯府的下人竊竊私語時都說:“侯爺不知怎地去了表小姐房間,要了表小姐的身子”、“侯爺這下不娶表小姐都不行了”、“可侯爺都有妻室了”、“表小姐可以和平夫人一樣,成為第二個平夫人啊”。


    沈嫣代掌後院事,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她自不能不管。如她所料的是,福壽堂那邊一早就派人來喊她過去了。


    她來到福壽堂時,該不該到場的人都到場了。焦懷玉倚在焦氏身邊,現下雖安靜了,眼睛卻是哭紅了。這昭示著,她心中也有數不盡的委屈和茫然。李承啟則雙眉緊蹙。見沈嫣一臉平靜地走了進來,他張了張嘴,卻是半個字也沒說。他的目光,又一次憤恨地落在了焦懷卿身上。每每碰到他這樣的目光,焦懷卿都低頭閃避。


    “昨晚發生的事,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吧?”焦氏掃一眼眾人,眾人皆不做聲,她便問李承啟:“啟兒,你自己說,該怎麽辦吧。”


    李承啟沒有答話,目光更是灼灼地盯著焦懷卿,一刻也不放。終於,焦懷卿走到堂中,咚地跪了下來。接著,他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嘴巴。


    “懷卿你這是做什麽?”焦氏驚然起身。


    “這事情,都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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