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穿了嗎?


    公羊小敦耳朵裏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音,四周漆黑,幸好項冰冰還在自己懷裏。【零↑九△小↓說△網】他剛一張口,被灌了一嘴的黃沙。


    “浦哥,你壓到我了……喘不過氣來啦……”


    浦三友身下是桃子和橘子,背上騎了三人,他隻有右腳能觸碰到地,左腳下麵軟綿綿的……


    ——這是誰的敏感部位啊?


    “我要死啦!”


    聽得出橘子的聲音已經氣若遊絲。


    “嗨——!”


    浦三友一發力,一點點地把身體弓了起來。


    對幽閉空間極度恐懼的桃子,撳亮了電筒。


    這裏就像一個迷你導彈發射井。


    一臉驚恐的桃子仰天看著浦三友,她身下的橘子已經臉朝下被壓進沙堆裏。


    “桃子,你快找找有沒有出口……”


    浦三友想替另一隻腳找個落腳點,但最後左腳隻能像黃狗撒尿那般,很難看地撐住井壁。


    桃子一轉身看到有一絲光亮,她飛速撥開沙子,隻容一個人爬出的時候,她已經鑽了出去。


    “橘子,快來呀,這裏好美喲……”


    幾隻狼崽一閃不見了,橘子聽到狼崽的“唔唔”聲,慢慢抬起頭來。


    桃子的手伸了進來,抓住橘子的腳,橘子像根木頭一般被拉走了。


    “瑤瑤,你先下來。”


    浦三友放下左腳,臉上的汗珠子成串往下滴,他看不見餘瑤,但從那股濃重的香水味裏,他聞得出騎在背上的是餘瑤。


    餘瑤擠過隻要一尺寬的縫隙,抱著浦三友的腿,溜到了最下麵,沙子嘩嘩往下掉……


    餘瑤把背囊什麽都扔出去後,利索地鑽出小洞。


    “公羊小敦,我蹲下了啊!”


    浦三友跪下,接著匍匐下來,那個出口裏伸進來一根胡楊木……


    龐大的浦三友出去後,井裏空間一下大了許多,但更多的沙子如瀑布一般傾斜而下。


    “冰冰,快走——!”


    公羊小敦用並不寬闊的背部,努力擋住沙雨。


    那洞口被浦三友撐得好大,項冰冰差不多跪著就能挪出井。


    眼看沙子就要淹沒逃生口,公羊小敦用腦袋把項冰冰往前一頂,把頭伸了進去……


    “嘩!”


    公羊小敦隻覺背上好重,他根本就動彈不了。


    浦三友的大手,很及時地公羊小敦握在了一起,他咬牙切齒一用力,公羊小敦像個紅酒木塞,被拔出發射井。


    大量的沙子跟著公羊小敦一起噴濺出來。


    情急之下,浦三友一把夾住公羊小敦跑開了。


    ……


    四周都是黝黑的山體,抬頭卻又能看到璀璨的夜空。


    餘瑤到過不少地方,這裏跟她到過的喀斯特地質公園裏的大天坑太像了。


    “這裏就是吉廓大陸嗎?”


    其他五人都搖了搖頭,隻有很安逸地躺在橘子臂彎裏的一隻狼崽“唔”了一聲。


    “唿!”


    擦著天坑最高處,夜空裏劃過一道耀眼的光亮。


    “哇,好大流星——!大家快許個願吧!”


    桃子尖叫起來……


    ——這哪是流星啊!分明是一枚熱力十足的導彈。


    過了不到十秒鍾,可以跟項鏈發出的強光媲美的一道光芒耀亮了整個天坑。


    “轟!”


    劇烈爆炸聲傳來,印證了公羊小敦的判斷。


    “臥倒!”


    浦三友一下摟倒了四個女伴,公羊小敦笨拙地把項冰冰壓在了身下。


    “轟,轟……”


    接二連三的導彈落地,地動山搖,滾滾熱浪襲來,小石子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


    “快跑!”


    不遠處有幾棵青翠的大樹著火了,公羊小敦拉起項冰冰和邊上的橘子,抓起兩個背囊就跑……浦三友也發覺危險近在咫尺,提著餘瑤和桃子的後衣領,跑了幾步後,才把她們放下。


    浦三友返身迴來,熱浪已經逼近,他顧不得麵部巨痛,抓起三個背囊追了上去,一根已經燒得焦黑的大樹枝差點沒砸到他的腳後跟。


    ——怎麽迴事啊?項爺爺沒說吉廓大陸在開戰啊!還有他說吉廓在五十年前還是冷兵器時代啊!進步如斯,還讓不讓活了。


    公羊小敦在跑出四、五百米後,氣喘如牛,說是在跑,其實比走快不了多少。他照大學體育老師教的兩吸一唿的唿吸法,堅持了十幾米後,眼冒金星就要仆倒……身體突然一輕,他手裏的兩個背囊被項冰冰抓了過去。


    “加油!小敦!”


    項冰冰伸手過來,拉著公羊小敦繼續往前奔跑。


    “你們先跑,別管我……”


    浦三友也漸漸體力不支,身後傳來的爆炸聲更加密集……


    “浦哥,把背囊給我。”


    桃子見浦三友已經拖著背囊在走了,跑了迴來。


    “你……先走……”


    浦三友胸腔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想吐點什麽出來,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永遠都不知道逃難的苦。


    ——沒有負重跑的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桃子搶過三個背囊,和桃子神同步的橘子這時也返身迴來,架住了浦三友,三人眨眼間就追上了大部隊。


    “瑤瑤姐,快拉住背囊帶子啦……”


    桃子見餘瑤也已經體力不支,跑過她身邊的時候,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遠……


    在轉過一塊長得十分像大象的巨石後,前方出現一片小樹林,霧氣蒸騰,已經無路了,項冰冰停了下來。


    “這裏應該是吉廓大陸了,要不然我跑不了這麽遠。”


    等公羊小敦他們氣喘勻了以後,項冰冰說道。


    “公主,我們終於迴家了啦——!”


    興高采烈的桃子和橘子上來和項冰冰緊緊抱在一起。


    浦三友從地上坐了起來,一股濃濃鄉愁湧上他的心頭。


    “公羊,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真是見鬼了,我還跑不過桃子、橘子。


    公羊小敦的心情也很複雜,項冰冰拉著他跑的時候,他就很篤定腳下的這塊土地就是吉廓大陸無疑了,要不然項冰冰不可能健步如飛。


    “我想,我們得先登上山頂,爬出這個深坑。”


    公羊小敦用手電往上方照去,黝黑的山體把電筒的燈光全都吸收了,十米之外什麽都看不到。但可以想象擋住去路的這道絕壁至少有幾百米高。


    “這根本就不可能,我們沒有帶繩子。”


    浦三友環顧四周,月光下,他們眼前這座山在天際的剪影雖然是最低的。但要上去,先決條件是要有一根長繩。


    “小敦,不用的,我們下到下麵,那邊有條小路應該能出去。”


    項冰冰指了指山下,公羊小敦什麽都沒有看見。


    ——看來迴到吉廓大陸,冰冰的視力也遠超自己了。


    “真的耶!我來帶路。”


    桃子背上一個背囊,兩隻手又各挽住一個,走在了第一位。


    “桃子,把背囊給我,你別累壞了!”


    浦三友跟了上去……


    進入樹林,一條林蔭小道赫然出現,盤旋而下,轉過幾個急轉彎後,出現了項冰冰說的那條小路,路雖窄,但還平整。走了三、四裏後,兩山夾峙間出現一條有四個馬屁股寬的山穀。


    “呀,你是誰?嚇死我了呀!”


    走在第一位的桃子看到穀口的一塊大青石坐著一人,尖叫著跑了迴來,連背囊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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