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被抬迴來之後,桑梔才看到的,受了這麽重的傷,死倒是不會死,但肯定要修養一段日子了,至於他什麽時候醒,以桑梔的醫術沒有十天也得八天了。


    十天八天算不得多,可關鍵是這個緊要關頭,大家連一個時辰也不願意等啊,但人不醒,就沒辦法知道他到底探得了什麽消息,隻能等著。


    ……


    江行止看了眼被嚇傻了的楚秀,整個人如呆愣了一般,也許剛剛自己是把她給嚇著了。


    「你沒事吧?」


    楚秀搖搖頭,強自鎮定後方才開口,「我沒事,就是那個人,是誰啊?」


    兩個人迴來的時候,江行止發現有人跟蹤著他,他也隻是出於防備,把那個人打傷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掌下去,會有那麽大的威力。


    「該不會是你的仇家吧?」楚秀道。


    江行止沉思了一會兒,「看樣子不像,我出手的時候,他都沒有還手,我還聽他喊了我一聲主子。」


    楚秀想了想,「壞人都很狡詐的,萬一他就是想要欺騙你呢。」


    其實在打出那一掌之後,江行止就覺得自己魯莽了,怎麽也得問問人家啊,不過當時他心情不好,因為郎中說他的腦袋受了重傷,基本上沒辦法恢復了,也就是說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他曾經的事兒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發覺有人跟著自己,當時他就以為是黑子又來找茬了呢,沒想到是另一個人。


    至於為什麽把那個人丟在那裏,他完全是被楚秀拖走的,楚秀怕他因為打傷了人而被報復。


    其實他應該等在那裏的,也許那個人會有同伴過來尋找他呢,這樣的話,他還可以問問。


    楚秀不想他這麽快就走,當然她也是真的怕他被騙,「金子,我跟你說啊,這世上很多壞人的,萬一他們真的是你的仇家呢?知道你腦子不好用了,記不得以前的事兒了,就過來騙你,你可不能輕易相信啊。」


    江行止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己武功這麽高,一般人也不會把自己弄傷的,他又是怎麽漂泊到了海上的呢?


    楚秀見他毫不懷疑自己的說辭,也就放心了,「那個郎中怎麽說你的病情?能不能治好?」


    「看緣分吧。」


    楚秀偷偷的看著他,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厚道,但是她真的不願意金子想起他以前的事兒。


    「沒事兒,慢慢來,不著急,他不是給你開藥了嗎?我迴家給你熬藥喝。」


    江行止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為了自己的魯莽而感到後悔。


    趁著楚秀給自己熬藥的時候,他說出門去轉轉,然而他就去了那個小山坳,可惜被他打傷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也就是說明,那個人還有同伴,隻是,到底是好還是壞,他也確定不下來了。


    「呀,你迴來了啊,藥剛好熬好,涼一下你就喝了吧。」楚秀看著江行止,綻放著最燦爛的笑容。


    郎中如何說江行止的病情,楚秀不知道,但是她也讓郎中看了看自己的臉,郎中搖頭,表示無力迴天。


    大概是意料之中,楚秀並沒有表現的很失望,但是江行止看的出來,她心裏還是很難過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花容月貌的。


    想要說些安慰她的話,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深怕刺激著她了。


    楚秀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喝完,心裏也就踏實多了,還以為這個男人那麽厲害,什麽都能懂呢,原來也有他不知道的事兒啊,不過這正合了她的心意。


    吃飯的時候,楚秀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說點什麽,於是她主動的打開了話匣子,「金子,我覺得吧,那個人不是什麽好人,你想啊,要是他真的對你沒什麽壞想法,為什麽不直接光明正大的跟你說呢,還偷偷摸摸的跟著咱們?」


    暗衛也是不想的,畢竟那是雲翎的命令,要不是江行止突然現身了,暗衛也不會喊一聲主子的。


    江行止點了點頭,「嗯。」


    「你看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說的對,我是怕那些人是你的仇家,我瞧著那個人一身黑,不像什麽好人。」


    江行止笑了笑,「好人壞人,你就是這麽區分的?」


    楚秀流露出了一絲不羞怯,「那也不是,像你,我就覺得你看著挺不好說話的,可是卻是個好人,別人欺負我了,你會幫著我。」


    「金子,你覺得這個村子咋樣?你在這兒有吃有喝的,是不是日子過的也很舒服?一點都不累,我跟你手,就我手裏的這些錢,足夠咱們倆這輩子的吃穿用度了。」


    楚秀是想說,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留下來,不要迴去了。


    沒錢的人想著有錢,可是當前擁有道一定數量的時候,也未必就能夠買到快樂。


    像她現在,她就覺得很快樂,家裏多了個人,可以跟她說話,可以聽她嘮叨,關鍵時刻還能夠挺身護著自己。


    幸福也不過如此吧。


    江行止猜到了她想說什麽,「我去盛點兒飯。」


    他不想傷害楚秀,但是他也不能當個負心人。


    等到他迴來的時候,楚秀似乎也知道了他拒絕的意思,並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這一晚,對於江行止和桑梔來說,都是難眠的夜晚。


    桑梔哄睡了小江衍,就出來爬上了房頂,看星星,夜風算不上很涼,但是少了那個人的懷抱,桑梔就覺得有些冷。


    而江行止呢,也想要去屋頂看星星,可惜茅草屋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不過看星星, 他隱約的覺得,他跟人看過很多次。


    隻是他極力的想要迴憶著那個人的臉,卻是徒勞的。


    其實現在他是想要走的,畢竟留下來,不能夠給楚秀她想要的,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可是玉佩剛剛賣掉,就算自己的家人要找自己,也是需要些時間的。


    而且他還擔心如果今天下午遇到的人是壞人的話,自己走了,楚秀就會有危險。


    他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所以他打算暫時留下來,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清風,朗月,如果有點酒就完美了,看來,明天應該讓楚秀去買些酒了。


    「夫人,您快下來吧,爬那麽高,小心摔著。」雲翎擔心的望著桑梔。


    桑梔對著她扯開一抹笑容,「雲翎,家裏有酒嗎?你陪我喝一杯吧, 許久沒喝過了。」


    自打懷上了臭小子,她就滴酒不沾了,白白浪費了她千杯不醉的體質。


    雲翎知道,她這是想念主子了,以前他們就喜歡坐在屋頂上,一邊看星星,一邊喝酒。


    不過那個酒,是夫人自己釀的。


    自打來了清風鎮後,他們主僕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尋找主子的身上,哪有心思喝酒啊。


    「家裏沒有了,您要是想喝,我明天給您去買吧。」


    桑梔搖搖頭,絲毫不掩飾她的嫌棄,「還是算了吧,我整天在家裏悶著,也不是個事兒,江衍也需要多去外麵見見世麵,而且你買的酒……能好喝嗎?」


    「夫人,我不能喝酒,不代表我不知道哪個酒好,您這樣,太傷人了。」雲翎氣的跺腳。


    桑梔笑了笑,「你還好意思說你的酒量。」


    「我……」雲翎氣結,她的酒量跟別人比也還不錯了,不過跟自家主子和夫人比,簡直是不值一提,「那您自己去吧。」


    「其實我是去抓點藥,我剛剛想到了一個治療內傷極好的方子。」


    她這麽說,雲翎就知道了,夫人是想要早點兒知道主子的消息。


    「夫人,您別擔心,那個姑娘很有特徵,半邊臉上有一大塊傷疤,不知道是火燒的還是怎麽樣的,總之很容易就找到了。」


    桑梔點點頭,「嗯,雲翎,你相信嗎?我感覺我跟他很快就要見麵了。」


    「當然了,我相信。」


    第二天,江行止提出要去買些酒來,這可正中了楚秀的下懷,好啊,如果酒後亂性,做了點兒什麽的話,自己就可以賴上他了。


    江行止原以為楚秀會心疼錢呢,可沒想到她比自己還要激動,不過楚秀可是不會讓他一個人去鎮子上的。


    理由嘛,雖然牽強,但也說的過去,「你看看你這樣的,一看就知道好懵,買東西都不會講價,雖然咱們現在有錢了,可也沒有這麽花的,我不跟著你去,你肯定多花錢。」


    不過江行止也的確見識到了楚秀的三寸不爛之舌,講價的本事絕對一流的。


    去就去吧,兩個人吃了早飯,就奔向了鎮子,這麽天天去一趟鎮子,每次迴來都是大包小裹的,可把村子裏麵的人給羨慕壞了。


    不過也就隻有羨慕,眼饞的份了。


    彩鳳看著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走過去,酸溜溜的道:「切,臭美什麽啊。」


    楚秀聽是聽到了,不過卻搭理她,她看著英俊的男人走在自己的身邊,就是覺得美滋滋的。


    這次的酒對於她來說意義也很重大,所以她覺得要買些好酒來,普通的酒就算了吧。


    而桑梔呢,她自己就是釀酒的,自然也是非好酒不喝了。


    隻是剛到了賣酒的地方,小江衍就哭了起來,聲音洪亮,看著就很可憐,就連桑梔都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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