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心裏想著自己幹嘛要聽桑梔的,可是最終,她還是被那記冷眼給嚇怕了,鬼使神差的閉上了嘴巴,隻有眼神裏麵還殘留著些憤怒和抗拒。


    「這位夫人,你說你是寧越的女兒,你可有什麽證據嗎?大家都知道寧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要是誰都來認親戚,卻又沒有什麽證據,那叫人家怎麽看呢?」


    寧潤澤唇角的笑意漸冷,「不錯,桑梔,既然你說你是我叔叔的女兒,你來到奎瑪已經有不少的日子了,為什麽之前一直不透露自己的身份,還要裝作跟我們寧家沒有關係的,如今我叔叔剛過世,你就跑來認爹,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你是想說我有陰謀了?」桑梔反問道。


    「不!」寧潤澤矢口否認,他繼續裝的道貌岸然的樣子,「我不想這樣想別人,我隻需要一個證據,證明你就是我叔叔的女兒,若是這樣的話,我就……」


    「你就怎樣?」桑梔笑著問道。


    「你若是我叔叔的親生女兒,寧家就是你的,我自然會把寧家交還給你。」


    「好啊,希望這個證據來了,你不要太害怕啊。」桑梔笑著道,隨後對著眾人大聲的宣布,「大家剛剛不是還想要看我如何讓我爹起死迴生呢嗎?現在大家可就要看仔細了哦。」


    寧潤澤盯著桑梔,「你到底想幹什麽,別再這裏裝神弄鬼的。」


    在桑梔看來,他就是有些心虛的。


    「我裝神也好,弄鬼也罷,讓我爹活過來證明就好了。」


    眾人齊齊的看著桑梔,本以為她會怎麽樣的大顯神通呢,卻不想,她隻是簡單的對著門外擊了幾下掌,然後大聲的喊道:「爹,出來吧,你再不出來,人家就說我不是你的女兒了。」


    「是嗎?」


    雖然隻有兩個字,但是這聲音……卻清晰的刻在每個人的骨子裏。


    反應最強烈的就屬寧馨了,他看著門口,一身青衣進來的男子,眼睛瞪的大大的,鼻孔也跟著變大了一些,「叔叔,你……你……」


    然後,她就兩眼一翻,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激動的,總之,人是暈過去了。


    前來弔唁的人,各個臉上的表情也都很好玩,驚恐的,喜悅的,尷尬的總之,寧越進來後,桑梔覺得自己仿佛看盡了人間百態。


    不過,別的人如何,桑梔都不關心,她隻想看寧潤澤還有什麽話說。


    寧潤澤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他的每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一種聲音,這怎麽可能?


    寧越都快到了他身邊了,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怎麽可能,叔叔你……你不是……」


    寧越冷笑一聲,「我不是應該被你氣死,埋在酒窖裏了嗎?我怎麽又活了,我的好侄兒,你是想要問我這個嗎?」


    直到寧越出現,以及他親口說出事情的真相,大家才明白,原來如此啊。


    難怪剛剛這個女人一直揪著酒窖的事兒不放呢,目的就是這個。


    不過這個女人也太沉得住氣了,既然寧越沒死,早點讓他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但是大家聽寧越說完,看向寧潤澤的眼神也盡是鄙夷,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是害怕的。


    至於為什麽害怕,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寧潤澤這個時候就像是一隻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螞蟻,毫無招架之力,不過螞蟻在這個時候,也許會垂死掙紮,但是寧潤澤比螞蟻要聰明一些,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掙紮,也是沒有用的。


    寧越出現後,話語權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桑梔也退後了一些,把場麵交給他來控製。


    寧越看著寧潤澤,沒人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不是自己的孩子,卻照顧的比自己的孩子還要好,到頭來,他卻想要把自己弄死,這樣的人,和氣可怕啊。


    「你還有什麽話說?」寧越問道。


    此時寧馨也悠悠轉醒,剛剛場麵一度失控,根本沒人顧得上她,所以她暈倒了就一直趴在地上,這會兒醒了,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而她看到的就是寧越逼問著寧潤澤。


    兩個都是她至親至愛的人,她不知道該站在誰那頭,也不知道該替誰說話。


    「你無話可說了嗎?要是你不說的話,那我可就說了。」寧越背著手,臉色冰寒的說道。


    寧馨吸氣,瞧她的動作是想要開口,桑梔在一旁提醒道:「我勸你,這個時候最好是閉嘴。」


    「我……不是……」


    她的確是想要說點兒什麽的,但是大哥比自己會說話都不開口了,她說話,估計也是添亂,所以就還是閉上了嘴巴。


    寧越沒有步步緊逼,但是他的氣勢已經壓倒了寧潤澤的,那是幾十年淬鍊出來的,跟寧潤澤這種幾年之間竄起來的完全不一樣。


    「潤澤,這麽多年,我可有苛待過你?」


    寧潤澤搖搖頭,「沒有。」


    寧越深吸一口氣,氣勢他的雙目也微微泛紅,隻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更不想為了這種人而流,「我對你們兄妹視如己出,那是我並不知道有桑梔的存在,我想著,再過幾年,寧家就交到你的手上,我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可是你……你……」


    寧越指著寧潤澤,一度哽咽,「你真是我養出來的好孩子啊,我竟然不知道從我養你那天開始,你就對我懷恨在心。」


    「你把我關在酒窖也就罷了,可是我萬萬想不到,就算我病發,你竟然轉頭就走,連救都不救,你告訴我,這麽多年,我養的是個人,還是個畜生?」


    麵對寧越的職責,寧潤澤無話可說。


    他也的確沒什麽可說的。


    「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你何必如此呢?」寧越搖著頭,對他已經失望至極了。


    寧越轉過頭,對著他的朋友們說道:「今天正好諸位朋友們都在,我正是跟大家宣布,寧潤澤,從此以後,跟我們寧家,沒有半點關係。」


    寧越並沒有太過狠心,他隻是把寧潤澤趕了出去,這也是他搶在桑梔前頭做了決定的原因,如果這事兒交給桑梔來辦,桑梔跟寧潤澤雖然是堂兄妹,可是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沒有什麽感情,讓她來辦的話,寧潤澤的後果肯定更慘。


    寧越做完決定後看向了桑梔,桑梔沒有反對,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她雖然不贊同,但是卻能夠理解。


    虎毒不食子,對於她爹來說,寧潤澤就等同於他的孩子一樣。


    宣布完了對寧潤澤的處理結果,寧越對著桑梔招了招手,「除了清理門戶之外,我還有一件喜事跟大家宣布,桑梔,來,到爹身邊來。」


    寧馨一開始是被桑梔嚇得不敢插嘴,這會兒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去吧!」江行止鬆開了桑梔的手。


    桑梔落落大方的走到了寧越的身邊,伴隨著寧馨疑惑不解,羨慕嫉妒的眼神。


    「這就是我的親生閨女,當年我在棉城跟她娘一見鍾情,互許終身,但是有一些誤會,讓我跟她們母女倆分開了這麽久,我從未盡到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說起這事兒來,我就十分的慚愧啊。」


    「老寧,真的是你的女兒?那嫂子是……」


    寧越淡淡一笑,「我的女兒還有假?不像我嗎?」


    他仔細的看了看桑梔,然後滿意的點著頭說道:「嗯,不像我,也沒有很像她娘,不過我的閨女,還是很好看的,是不是啊。」


    這個時候,就算真的不好看,大家也得說好看啊,何況桑梔本來就好看。


    寧越拉著桑梔的手,「我今天要是不告訴大家,想必大家也會好奇的,桑梔的娘,就是棉城葉家的小姐,葉芸嵐。」


    年輕一輩的西域生意人,或許不知道,可是老一輩的人,大部分都是聽說過的。


    不過大家都聽說葉家小姐雲英未嫁就香消玉殞了,怎麽還跟寧越扯在一起了呢。


    但人家說是,那就肯定是了,這事兒也沒什麽好撒謊的,何況寧越都說了,是因為些誤會。


    也許就是才子佳人之間的愛情情仇了。


    「老寧,還是你厲害啊,瞧你這閨女,氣勢可比你還要厲害呢。」


    寧越露出了一臉慈愛老父親的笑容,「那當然了,我閨女,可厲害了呢,她繼承了她娘的天賦,釀酒,開酒坊,生意做的比我都大。」


    大家將信將疑的聽著,既然注意了桑梔,就不可能不看江行止的了,「那您的這位女婿是……」


    「我的這個女婿就更了不起了,他是……」


    桑梔及時的喊了他一聲,「爹。」


    寧越這才想起,自己是真的高興的過了頭了,「嗬嗬,總之我女婿了不起就是了,如今他們生活在京城,以後你們有機會去京城了,自然就知道了。」


    這邊其樂融融,人人羨慕加恭喜,寧潤澤那裏,卻猶如一隻喪家之犬。


    寧越沒有趕盡殺絕,讓他收拾行李然後離開,還讓他收拾行李,其實就是默許他帶著銀兩了,並沒有讓他淨身出戶的意思。


    寧馨一路跟著寧潤澤,「哥,叔叔說的都是真的?那些都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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