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盆栽在發呆,葉靜雅的小小腦瓜裏全都是報紙上溫軒和溫娜的親吻照片。


    原來有時候心痛不止是疼,也可以是麻木的。她,要送上自己的祝福嗎?單純的,隻是祝福愛的人。


    背對著夕陽的溫軒身子突然頓了一下。他將視線慢慢落在沙發旁邊的茶幾下,盯著那份報紙看了看,本來蘊釀著的怒意一下子消散。


    哦?難道是因為這份報紙的報道?


    走過去拿起報紙看了看,他嘴角揚起一咧壞笑:“葉靜雅,你是不是因為看到這個,所以你才說留在我身邊很痛苦,你不是想離開對吧?”


    猶如發現了糖果的孩子,他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搞什麽,以往的葉靜雅去哪裏了?那個會去溫家和老媽子挑畔,會當著眾人的麵前和溫娜打架,像個打不死的勇士的葉靜雅去哪了?!居然這麽容易退隨!’


    看來,需要他努力一下,讓葉烏龜快點跑才行。


    一把搶過報紙,葉靜雅有種做賊被捉了的感覺,好像這張報紙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他不會認為自己是故意買迴來看他(她)倆個的報道吧?絕對不是,她是冤枉的!她才沒打算,打算破壞他們。


    “沒有,你可別胡思亂想了,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啦!”


    溫軒繼續壞笑著,這種沉默在用很是意味不明的眼神詮釋著,似乎在無言的說著他不打算相信她。


    “真的,你們倆要怎麽親熱就去怎麽親熱,要想怎麽恩愛就去怎麽恩愛,關我什麽事啊?!這報紙是我不小心買的,絕對不因為裏麵主角是你們倆啦!要是我早知道的話送給我也不要!”


    被他的眼神嚇得慌,葉靜雅竟然全盤招認了,話語裏帶著幾絲酸溜溜的醋意,惹得溫軒笑意更濃了。


    “你,你笑什麽?有那麽好笑嗎?快把我手機還我!否則我最多棄機而去,沒必要讓你這麽威脅欺負吧!”


    攤出手掌問他要手機,葉靜雅又慌又亂弄得臉蛋都紅了。他這樣看著她幹嘛?該不會又在想什麽陰謀詭計吧?


    他湊過去換上一副無公害的笑容說:“我沒帶來,要不,你跟哥迴溫家拿吧?”


    葉靜雅翻了翻白眼,忍住一拳過去的衝動,咬牙切齒地說:“溫軒,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要讓我到溫家出醜對不對?你不給我就算了,最多我以後不用手機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這就走,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了!”


    葉靜雅被他的話氣到發瘋,跟他迴溫家,為了拿一台手機?她又不是腦袋秀逗。恐怕她還沒拿到手機就沒命離開溫家了。那天在這裏溫娜的陣勢他沒看見嗎?簡直想扒了她的皮不可,她葉靜雅不是怕她,而是不想惹她,正如她不想再惹溫軒這家夥一樣。


    有些感情就是這樣,你想要去放下,卻發覺總是有跟線扯著你不讓你鬆手。於是這種掙紮就很無力,很脆弱。葉靜雅現在就是這樣。


    看著她真是要走的舉動,溫軒一步躥過去以他健美的身軀堵住了門口。


    這小妮子是玩真的?難道她就那麽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


    “葉靜雅,你真的要這樣嗎?我把你留在身邊很委屈你?”


    他張開寬大的手臂擋住去路,眼裏多了份陰沉沉的不快和怒意,這丫真的很不識抬舉,他溫大少爺願意將她留在身邊,她應該感激涕零才對,怎麽一天到晚囔囔著要走?難道,這也是欲擒故縱嗎?


    “溫軒,你不要自以為是了,以為你一句留我在身邊我就會很心滿意足很開心快樂了嗎?你已經有溫娜了,還留著我幹什麽?沒事當你的玩偶,再沒事的時候當你未婚妻的出氣筒?你找我迴來就是為了讓我充當這種角色對吧?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我是人,我也有自己感受的,更有我自己的尊嚴,你走開啦!要不我不客氣了!”


    她的淚有點止不住了,但理智告訴她這次自己一定得決絕。


    ‘葉靜雅,勇敢點!做迴原來的你吧,不要被這家夥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哈哈,玩偶?出氣筒?葉靜雅,你挺會往自己身上貼標簽的啊,你覺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呢?我溫軒要找玩偶需要找你嗎?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女人等著做本少爺的玩偶?”


    她吸了吸鼻子,冷笑一下,答道:“對啊!所以我葉靜雅就連當你溫大少爺的玩偶也沒格,行了吧!你可以放了走沒?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了,我現在真的超級討厭你,看見你我都惡心!”


    ‘看見我都惡心?葉靜雅,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他低著嗓子一字一句地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被他的陰沉壓住心跳狂快,硬的不行就軟的吧:“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想每天在這裏看著你和溫娜出雙入對,每天在這邊難受得要死,以前,我覺得在你身邊就是天堂,現在,在你身邊就像地獄,我每一刻都不得安寧。”


    被她的話狠狠震了一下,溫軒的迷離的眸子垂了下去。無力地,他兩隻手臂緩緩垂了下去,心口覺得疼痛,後腦勺某個位置更痛。


    腦海裏出現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很多溫,很多盆栽,還有葉靜雅笑得很甜蜜的臉,還有……還有……記不起了,他記不起來了。隻是那些本應美好的畫麵全部換成了葉靜雅躺在地上,無力、蒼白、脆弱。那地上的一灘鮮血刺的他瞬間暈眩。


    很痛,他被一種痛的感覺像藤蔓一樣纏著,扯著,他被緊緊地勒住喘不過氣。


    “你又要裝什麽?裝死嗎?我才不相信你了,每次都裝,以為我葉靜雅很好欺負嗎?走開啦,我要走了。”


    她推了他一把,卻看見他臉色慘白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溫軒!溫軒,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你還好吧?”


    這迴葉靜雅徹底相信了。她被嚇得慌了神,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不讓他暈過去。


    總有股不詳的預感,溫軒為什麽從江城迴來後就沒了那段時間的記憶。而他現在時不時的頭痛到底是說明身體出現了狀況還是說他的記憶裏有些混淆?這種沒有頭緒的猜測讓葉靜雅有些慌亂。


    ‘怎麽辦?怎麽辦?到底應該怎麽辦?對哦!打110!”


    不對,內地的急救電話是120吧?哎呀,腦子裏好亂!


    “你等著,我現在打120來救你,你別有事哈,堅持著!”


    她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因為他這樣的脆弱表情,像極了在江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受著傷向她求助的模樣。這樣的畫麵她一點也不想再看見,哪怕代價就是他永遠不恢複記憶,也比看著他痛苦強。


    “病人因為在上次車禍時留下了血塊在大腦神經受到刺激而擠壓,現在情況穩定,等他醒來後還需要作進一步檢查。”


    醫生當著葉靜雅和我鄭童的麵宣布完這個結果後,鄭童就和他走到一邊去似是在進一步了解病情。葉靜雅看著病床上的溫軒,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


    ‘是她的話刺激到他的嗎?因為她說要離開,因為她說留在他身邊就像留在地獄,所以他受到刺激了?’


    她的眼裏啜著淚水,握住他此刻冰凍的手,雖然剛剛醫生說他的情況穩定,但她還是很怕他就這樣睜不開眼睛了,心裏抽痛著,難道自己的話真的太過份了?她冤枉他了嗎?


    “葉靜雅,你這女人快給我放開他的手!”


    身後傳來溫娜激動的聲音,葉靜雅沒有理會她的叫喊,查房護士緊皺著眉頭立馬給了溫娜一個警告,溫娜生氣地過來扯開她握著溫軒的手。


    “葉靜雅,你這女人真不要臉,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憑什麽握著我的未婚夫的手啊?”


    溫希尾隨而來,緊張著急地看了看一眼哥哥蒼白的臉色,他和葉靜雅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早上哥還不好好的嗎?


    她不耐煩地勸告又要發瘋的溫娜:“你小聲一點啦,這裏是醫院,別吵吵鬧鬧了,哥都成這樣了,你還好有心情鬧。”


    瞅了一眼這小姑子,狠狠給了一眼神情呆滯的葉靜雅,臭丫頭,現在先放過你,這筆賬慢慢再跟你算。


    她轉過身去換上一副萬般憐惜的表情握住了溫軒剛被葉靜雅握得還有她的餘溫在的手。


    “小軒哥,你不要嚇我啊,快點醒來吧,人家好想你。”


    在她背後的溫希翻了一個受不了的白眼,趕緊拉了葉靜雅到病房門口,詢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沒想到葉靜雅嘟囔著半天結果還沒說出口就嘩啦啦地哭了起來,嚇得溫希更以為事態嚴重了,看了眼病房裏的溫娜,慌忙拉葉靜雅到樓梯角去。


    “哎呀葉子,你別這樣哭啊,整個淚人似的,別人看到以為我欺負你呢,到底發生什麽事啦?為什麽哥會無端端進醫院了?”


    雖然知道葉靜雅現在的情緒很差,但她還是很逼切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她哭成這熊樣都快把她心眼提心肝上去了。


    葉靜雅哭著嘴巴含糊地說:“我,是我害他這樣啦。”


    溫希聽罷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瞪大了圓眼繼續問:“什麽?難道你把我哥推下樓梯去了?所以他才躺進來的?”


    溫希的想象力極其豐富,腦瓜裏頓時出現葉靜雅拿著那張報紙向溫軒興師問罪,而他那無賴似的哥竟然死不承認,說著各種氣話氣她,然後葉靜雅一生氣起來變成了一母老虎,張開血盆大口要吃了他,結果溫軒一受驚嚇就掉樓梯下了。”


    “不是,不是啦,我是說我要離開,你哥不讓,我就,我就說了很多氣話,他一下子表情痛苦起來,就倒下了。”


    ‘這丫頭,把她當什麽了?推溫軒下樓梯,她即使是自己掉下樓梯也不願意讓他掉下去呢,心痛死她了。’


    “哦,原來這樣啊,嚇得我,以為你變殺人兇手了。”


    溫希拍了拍受到了驚嚇的小心髒,隨即鬆了口氣。


    葉靜雅愣了愣,意會過來這溫希還以為她要謀害溫軒呢,哎喲怎麽會,她現在都後悔死了,恨不得剛剛自己不說那些話。


    “我不是有心氣你哥的,可是他,他欺人太甚。”


    葉靜雅又嘟嘴補充道,如果他早肯把手機還給自己,然後幹幹脆脆放她走,她會氣得說那些話嗎?如果不是他這頭跟自己意味不明的曖昧,那頭又跟溫娜當眾熱吻,她也不至於那麽氣。


    “什麽?你是說,我哥他霸王硬上弓,所以你才反抗,然後說氣話氣他?”


    溫希好奇的雙眸再度睜大了。不過……有可能,這個絕對有可能。


    哥對葉靜雅有種莫名其妙的霸道,他絕對是對葉靜雅有意思。這她早就看出來了的。可他至於那麽猴急麽,人家葉靜雅身子剛剛養好一點,哪裏有精力跟他嘿咻嘿咻啊。他不會是遺憾當初對人家不好導致孩子沒了,現在急於想再懷一個吧?


    其實她一直就懷疑葉靜雅當初胡扯的那些謊言其實說的就是她跟老哥。千裏尋夫,始亂終棄,浪子迴頭?嗬嗬,不是她愛想,實在是這兩人玩的這些事情太深奧了。


    “不是啦,你想哪裏去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小孩子不會明白的了,還是快去看看你哥吧。”


    無力再跟她玩問答題了,她永遠會誤解自己的意思,自己的心情又怎麽跟她說得清楚,連她本人也弄不懂看不透,怎麽讓另一個人明白。


    兩人重新迴到了病房,這次鄭童也在,他看見兩人進來首先對視上的是葉靜雅,葉靜雅點了點頭,隨即低下了頭去,溫希迎了上去,親熱的挽住他的胳臂問:“鄭童哥,我哥他怎麽樣?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的視線從葉靜雅身上轉了過去,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暫時沒什麽大事,住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溫子,他的眼神裏掠過一絲別人察覺不了的擔憂,剛剛醫生說了他不能受太大刺激或頭部碰撞,要不然的話會有再度失憶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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