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七情,心琴有七弦。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


    七弦:宮、商、角、徵、羽、文、武。


    當有人攬七情作弦,應五星七曜,合天地人三才,可招魂拔穢亦可亂心惑魂。


    想起詭域裏鋪天蓋地的姻魘咒雁,如何讓她相信這七情之弦是深紅涉足紅塵一絲一縷積攢而來,而不是故意設計催化對生靈刨地撅根割來的。


    這七情裏的喜愛染著血淚,哀懼透著怨恨,被一步一步抽了七情的怨恨魂魄又壯大了了姻魘之咒。


    還真是,剝皮拆骨一點兒都不剩呢……


    將生靈利用到極致,為何就如此不走正道?


    這些詛咒陰毒又繁瑣,條件苛刻又困難,怎麽就一頭紮到了上邊去,唯一的好處大底就是作惡對作惡人的資質沒有限製,但作為傳承者的他們來說,誰又會真的是個廢物呢……


    拽迴發散的思緒,紫蘇看著夙夜城上方隱藏著的七情怨琴頭疼不已。


    夙夜城裏許多修士的頭頂都連著一條虛幻的絲線,絲線的盡頭就是那把七情怨琴,那些絲線就是七情琴弦的分弦,平時便可潛移默化的撩動聯結者的七情,若有人撥動琴弦更是能夠將聯結者拖入七情的幻境,亂七情破道心,汲取七情壯大自身,並使人論淪為七情怨琴的怨傀。


    但也不能打碎它,一旦七情怨琴遭到破壞,凝為實質的七情便會席卷一方天地,在這七情怨氣的衝刷之下,極少有人能夠保持心智,大部分人仍舊是神誌消融淪為怨傀的下場,甚至心神不勝消耗身死魂滅也不是不能。


    七情亂心,怨氣彌城,詭域破封,怨傀叢生,夙夜城必將在頃刻之間化為絕地!


    縱使她能夠在怨傀為禍之前殺盡……也不過是無濟於事的徒然……


    夙夜城裏的修士五湖四海各家各派,甚至有不少都是自己宗門的寶貝是將來要帶領宗門更上一層的天驕,折在這裏又豈能心甘。


    她滅的了針對自己的姻魘之咒,卻攔不住這和修士聯結相關的七情怨氣,那一根根虛幻的弦早已深入修士的神魂,貿然撥動後果難計。


    和這操縱一城的七情怨琴比起來,姻魘之咒不過就是個轉移她視線的‘驚喜’,天上的這個才是深紅送她的大禮。


    足夠的陰損惡毒,也算計的光明正大。


    “你小子在看什麽?都盯著上邊半天了。”


    元莫從屋頂翻身進了閣樓,順著紫蘇的視線瞅了瞅,啥子都沒有嗎!灰俅俅的雲哪裏好看了。


    抬手晃了晃手裏的酒葫蘆:“噯,小爺葫蘆裏的酒沒了,你再勻我點。有啥煩心事說出來,小爺幫你解決!”


    當然解決不了的當他沒說……


    “看一把可以毀城破門的琴。”


    “毀城?這沙子邊邊的就我們一座城,你小子啥時候弄了把琴準備給魔崽子搞空投?”


    元莫又砸吧了一口酒,暈暈乎乎的也不過腦子就開始吐槽,“等等……你看咱們上邊幹啥……”


    不過腦子的話前腳說完,後腳就察覺不對,元莫睜大因為喝的暈暈乎乎而眯起來的雙眼,將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對準還在抬頭望天不怕頸椎病的臭小子,“昨非,你說的那把琴不會是在咱們的腦袋上吧?”


    “嗯。”


    “騙鬼呢吧——!”元莫從窗口探出腦袋瞅了瞅,又把紫蘇往旁邊一扒拉站在她的位置使勁的瞅了幾眼:“這啥子都沒有,你小子也會開玩笑了?”


    紫蘇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元莫這家夥太能喝酒,她還是給自己省著點,免得他看到好酒就開口討要,整的她跟個釀酒師傅似的。


    “你魂魄太弱,直接看是看不到的。”


    “嗬——!”元莫擺出一臉嫌棄,他魂魄弱,下邊那一城人是不是大多數都得半死不活靈魂不全了。雖然覺得紫蘇的話不中聽,元莫倒是不再懷疑天上有把琴的事情了。


    “不能直接砸攤子?”


    “怨氣太重,反噬太狠。”紫蘇捧著杯熱茶暖手,思緒悠悠。


    “那你小子打算咋整?”元莫坐著椅子趴在桌子上,一隻手墊著下巴,一隻手閑不住的晃蕩著酒葫蘆。


    “先殺深紅,怨氣便可散去一半,七情怨琴的威脅便大大降低,到時候安排一番可轉惡為好,於修士有利。”


    “行吧!你說咋整就咋整,你說嘎誰就嘎誰。你小子打算什麽時候去單槍匹馬闖魔窟呀?小爺我一定幫你守好夙夜城,給你的身後事安排的明明白白吹吹打打熱熱鬧鬧——!”


    “不用我去,她會來找我的。”紫蘇勾起一個涼薄淡漠的笑,掏出厚厚的一遝清心符遞給元莫,“你最近也是閑來無事,不如把這些符疊了分發下去,也省得你到處惹是生非。”


    元莫接過符,捏著一疊清心符在掌心甩的啪啪作響,“你不怕小爺坑他們了?”


    “你心中向來是有數的。”不然上躥下跳這麽多年,哪裏等得到她把人給接過來。


    元莫:(ˉ▽ ̄~)切~~“我要玉泉春……,打滿!”


    酒葫蘆搖搖晃晃被推倒桌子中央。


    紫蘇眼角微跳,這挑嘴的大爺派頭,還真是讓人看了手癢。


    ……


    酒葫蘆裏的酒砸吧過幾迴,桌子上堆疊起一攏的小三角,元莫凝神感受了一番動靜,又細細的探查過幾輪,確定了左右無人昨非那小子更不曾暗中迴返,旋即臉色一垮,憤憤的灌了幾大口酒,收好酒葫蘆和符籙,將周遭布上禁製預警。


    “說什麽魂魄太弱看不見,哼,小爺我還非得瞅瞅不可!”


    將一切安排妥當,元莫悄咪咪的掏出一顆圓珠子,珠子拳頭大小,汪汪一泓赤色中懸著一枚小珠子。


    一臉心疼的寶貝的在手裏摩挲兩下後,取眉心血在珠子上畫了個符紋,又刮下點點粉末用秘藥調了在眉心勾勒上對應的符紋,閉目斂神靜心觀想,眉間與珠子上的符紋微光瑩瑩彼此唿應。


    珠子從掌心緩緩升空,元莫的兩隻手心也緊跟著托舉而起,端的是小心翼翼。


    待到與眉心齊平,珠子外圍的赤紅越發的剔透,鮮血描繪的符紋絲絲縷縷的滲進珠子朝著中心的小珠子而去。


    中間的小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與血線連接在一起,翻動著露出一抹金色,靈活轉動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眼睛。


    元莫借著掌心珠子的視線向窗外的天空看去,他看到了自己布下的禁製,看到了朝著自己伸來卻不得近身的絲線,看到了一根根與修士聯結又朝著天穹而去的絲線,也看到了絲線的盡頭那一張在天上顫動的七弦琴……


    更看到了琴上,凝聚不散漆黑如墨的怨氣,萬鬼齊哭,鬼神共咒……


    這把琴,本身就是不詳是怨憎,是一把哪怕靠近都會反傷己身的邪器。


    這把琴,近乎邪祟——!


    珠子裏的金色越發的淺淡,滲進珠子裏的血線也被重新排擠出去,原本瑩瑩發光的符紋變的晦暗不明。


    元莫蒼白著一張小臉,擦去珠子上的汙穢用火燒了,又仔細的將珠子清理一番後妥帖收好。


    “啊呀呀,真是好生惡毒的手段。”元莫打了個寒顫,蛇蠍美人喲,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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