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寒風撲麵而來,積雪凍住土地、結出一層瑩亮冰層,卻凍不住那潺潺流水,綠草、奇花渾然不懼寒意,其豔盛似暖春,俯瞰而下,是茫茫雲海。此處,仙山昆侖!


    仰天長嘯,將胸中那難以言喻的暢快感宣泄而出,肖威扼止自己來一個信仰之躍的衝動,真跳下去了他還得再爬上來。抓住同樣興奮得亂跳的飛鼠,它已經糟蹋了不少花花草草,這種美景還是珍惜點好。


    從郭北縣出發,肖威漫無目的亂跑,一路上看看野外風景、調戲孤魂野鬼、打打偶遇的幾隻小妖怪,也走過不少城池、村寨,吃霸王餐、點霸王妓、打了流氓地痞、打了江湖人士、也打了官府衙差,後來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有一大幫想發財的各種明刀暗刃下藥想拿下毫不掩飾的肖威,成了肖威的一大娛樂項目。


    不知不覺,就跑到了這昆侖山下,本來隻當是一普通的高山,哪知越往上走越感覺到不同於人間凡地的清靈之氣,當跨過某道隱形的邊界,踏上這片凡人無法進入的仙域,如魚得水的輕快愉悅感自四肢百骸湧了上來,肖威都有種想在地上打滾的衝動。


    “仙家來訪,有失遠迎,老朽年事已高,還請入內一敘。”那直達心思之聲略顯蒼老,卻讓肖威大感意外,直到這個聲音出現之前,他居然沒發覺身後不到百步之外有個石門洞府,裏麵還有個人,而且,這一手無視語言障礙的傳音術,讓他聯想到了方秀。


    這洞府並不大,走近了,肖威一眼就看完了洞內的一切:整塊大石雕成的石桌上放著一張發黃的皮紙,桌邊有個靠坐在石椅上的幹巴巴老頭,靠後一張鋪有被褥的石床,洞府裏邊一排石製書架,放著眾多竹書玉石。


    “老朽廣靈子,鬼穀派六百一十代門徒。居室簡陋,還望仙家莫嫌棄,請上座。”老頭抬起那皮包骨的手示意肖威入座,那慢悠悠的樣子肖威都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突然就斷氣了,看他頂上運勢,也是個命不久矣的樣子,鬼穀派,那跟方秀還真可能有關係了。


    坐到廣靈子老頭對麵的石椅上,肖威搶先提問:“看你這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會是想玩隱世高人臨終傳功贈寶的橋段吧?”


    “仙家說笑了,老朽平生所學擅長不過卜算之術,以仙家能耐哪能看上眼。”廣靈子幹巴巴的笑了幾聲,話裏倒是畢恭畢敬的,“老朽修行九十餘載,仙道晦澀難明,徒然無果。本以為仙人之說乃前人臆想,未想今日有幸得見仙人之姿,不枉此生,不枉此生了。”


    仙人?這一下子就成仙了?肖威沒敢把這話說出口,怕萬一把這老頭給氣死了,“修仙一途如此之難?我看外麵妖精鬼怪倒是挺多的。”


    “仙家怕是未入凡間多年了,如今修行者莫說比千年之前,比三百年前亦少以十倍計,於仙道一途有所成者寥寥無幾,修得些許術法便不錯了。”說到這裏,廣靈子歎息了一下,“異類精怪,實乃如今天下混亂,陰邪滿溢,才滋生出諸多小妖小怪,此等非天地靈氣滋養而出之物,是禍非福。”


    對於異類精怪這一點,肖威讚同,他一路亂走,野外妖怪沒多少,摻雜在人群中的精怪卻不少,隻是隱蔽得多,值得一提的是,裏麵大半都化身美女,勾搭各種學子書生,簡直就像那些文弱書生是大補之物一樣,“我聽說有個叫普度慈航的老禿驢聲望很高,還當上了國師。”


    “嗬嗬……”大概是被肖威那句禿驢給逗樂了,廣靈子笑了起來:“仙家倒是與吾輩同見,那些修神道的盡會耍嘴皮子,我已隱世深居數十載,外界如何全是後輩弟子偶爾登門提及,普度慈航這個名字確實不知,想來也是個想靠官家龍氣塑神的,如此損德之事吾等修道人唾棄之,”


    龍氣?損德?肖威聽到有意思的東西了,那個蜈蚣精吞吃滿朝文武百官,若非最終被知秋一葉幾人撞破、拉個燕赤霞強行破了它,那隻蜈蚣精最終目標估計就是吃了皇帝化龍,那可比廣靈子以為的還狠,想來這種消耗龍氣的作法會有很大的負作用,才會被貫上損德之罪。


    ……


    跟廣靈子這個貨真價實的長者聊了半天,套了不少有意思的知識,肖威就起身告辭走人了,說太多他會露餡的。摘了些昆侖仙域內的果子,肖威帶著飛鼠來了一次信仰之躍離開昆侖,滿足一開始被壓抑住的衝動,就是山腳下的花草樹木遭了殃。


    下山之後,肖威有了一個明確目標:蜈蚣精。不是他道德感溢出了,正義精神爆發,而是想看看蜈蚣精那顆未完成的龍元是什麽樣,還有另外一個緣故,龍這種神話生物,讓一蜈蚣精進化出來,肖威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無法接受,太壞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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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何人攔路,此乃國師仙駕,還不速速讓開!”戴著高高禮冠的前待尼姑試圖斥退攔路者,看那粗布赤足的樣子,又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想求國師恩助的賤民,她見得多了。


    攔路者卻笑了起來,不懷好意的那種笑:“嘿嘿!區區一隻小妖仆,你身後那隻大的我都不放在眼裏,一邊兒去。”肖威聽不懂這披著人皮的小妖在說什麽,也不需要,他這次就是直拳出擊,不玩把戲了,真的直拳——


    拳頭帶起的罡風唿嘯著撕碎了駕前的小妖們,披在外麵的人皮爆裂後露出了裏麵那惡心的蟲屍,那些圍觀的平民們當場尖叫著作鳥獸散,亂世之下把這些平民養出了風吹草動就躲的本能,至少這一次救了他們。


    “南無阿彌陀佛,西方極樂如來佛祖在此。”輕紗薄帳的八抬大轎在肖威的拳風下炸裂紛飛,不見普度慈航,轎子上方卻憑空出現一樽金光閃耀的巨佛,一句佛號聽得那些沒跑遠的平民當場跪伏祈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肖威惡意滿滿的露齒一笑:“你好啊,印度阿三!迴去喝你的恆河水吧!”在遠處驚愕的平民目光中,一隻巨大的拳影由下而上,擊中金佛臉麵。碎了!爆鳴巨響中,龐大的金佛應聲而碎,閃閃金光隨之消散,原本跪伏於地的那些平民楞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立刻又是拔腿就跑,恐怕不少人心裏念的是‘去你媽的成佛’。


    妖氣!肖威已經學會了分辨妖氣這種東西,金佛一碎,深厚到幾乎把天都塗上一層陰影的妖氣彌漫開來,天空上陰雲不知從何而來遮擋住了陽光,並且越來越厚,天色也越來越暗,風起、電閃、雷鳴!


    “這次要留全屍,可不能那麽暴力了。”地麵開始震動,巨大的條形物崩裂地麵、鼓起土石,向著肖威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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