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這是樁再般配不過的婚事,沒想到除了沈嫣,居然連梅家居然也有這個意思。


    不免生出些自作多情的意味,接下來整日都未曾多說話。


    文氏自然立刻又將消息告訴了沈嫣。


    “梅家的大氣竟不是假的,這次得多虧了梅公子胸襟寬廣。”


    沈嫣聽完迴想起與梅公子之間點滴,心裏又暗暗感懷。他是個好人,但她終究與他沒有緣份。


    隻願他來日能遇上與他心心相印的,並令他心甘情願為之改變腳步的人。


    翌日文氏就帶著沈嫣往梅家以幹女兒的名義去拜見梅夫人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霍究正蹺著二郎腿坐在刑部公事房裏。


    沈若浦走進來敲敲他的桌子:“不是要替老夫教子弟們習武?這些日子怎麽不見你去了?”


    霍究連忙把架著的腿收迴來,說道:“晚輩昨日跟王府裏的侍衛副統領商量了一下,明兒開始,由他去府上擔任武師。”


    沈若浦深深看了他兩眼,又負著手慢吞吞地踱出去了。


    霍究送了他出去,又撈起一本公文看起來。


    沈羲這邊訝異了一下,再聽完經過,也對梅麒瑛的人品更讚賞了幾分。


    看看天色,想著這會兒霍究應該迴來了,便就喊上珍珠往他宮裏去。


    半路上卻遇見賀蘭諄從承運殿出來,喚住她道:“這大中午的,不屋裏呆著,又去哪兒?”


    沈羲便把梅家跟沈家解除婚約的事情說了,然後道:“我去問問霍究是不是他幹的!”


    賀蘭諄好笑地看著一臉八卦的她,說道:“有那份閑工夫,不如去給梅家物色個好人選。梅夫人會感激你的。”


    說完又道:“別費神了,他不在,我們仨兒都得出去一趟。”


    沈羲正要問他們去哪兒,蕭淮也自承運殿出來了:“緩緩幫我把劍拿過來,我得出趟門。”說完便與賀蘭諄議及欽天監選吉日的事去了。


    賀蘭諄手一晃,袖子裏就掉下張紙來,恰好落在沈羲腳尖上。


    她彎腰拾起,一看上頭繪著的竟是枚玉珮紋樣,瞧著還頗有些眼熟。


    “這是什麽?”


    賀蘭諄信手收迴:“原先大秦中軍都督府掌著的玄甲下符。


    “秦軍那邊洛先生還沒有安撫下來,我想尋尋看能不能找到玄甲符下落。


    “如果有了它,那麽八萬秦軍可以歸你麾下,有了這雙符在手,他們除非脫離隊伍,否則是不能不服從你示下的了。”


    說到中軍都督府掌著的玄甲符,沈羲便有印象了。


    但是這是軍中機密,她並沒有見過實物,眼下這玉佩就是那玄甲符,她便就認真細看起來。


    越看就越覺得在哪裏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緩緩,我讓你幫我拿劍呢?”跟蘇言交代完事情的蕭淮迴頭看到沈羲還站在那裏,不由催起來。


    “知道了!”


    還了圖樣給賀蘭,她連忙轉身迴去昭陽宮。


    蕭淮的劍就放在寢殿櫃台上,他們的寢殿除去身邊幾個親近的人之外無人能進來,她取了劍遞給侍官,餘光忽然就掃到了台上擺著的妝盒上。


    她這妝盒裏也放著幾枚玉佩,都是日常常用之物,而她不常用的小玉器佩件則都收在昭陽宮的小庫房裏。


    她扶著桌角想了想,忽然就提起裙擺往小庫房方向走去。


    庫房外的侍官見到她匆匆走來,甚有眼力勁兒地自覺將房房打開。


    她走進門後直接把裝著玉佩的楠木匣子取下來,蓋子打開一看,裏頭躺著二三十個小錦匣,每一個裏頭都裝著一塊玉。


    而盒子上則以紙簽寫上了這些物件的來曆。她一個個打開來看過,最後翻到最底層一隻檀木盒子,看了眼盒子上方字跡後她迅速打開——裏麵平躺著的一枚花紋繁紋的玉赫然在目!


    “竟然是它!”


    她喃喃出聲,將之攥緊在手心,而後盒子也顧不上帶上便就匆匆出了門去!


    “去請世子和賀蘭大人先停下!”


    她一麵走一麵吩咐。


    好在蕭淮與賀蘭諄才剛到端王府門下,聽到侍衛傳話便立刻停了下來。


    “我找到玄甲下符了!”


    沈羲一路飛奔到得他們跟前,高舉著手裏的牌子給他們看:“就是它!”


    賀蘭諄看到這玉隨即翻身下馬,帶著滿臉驚色接過來看了看。


    然後又立馬自懷裏掏出翼虎上符,打開上方機關將它們一扣上。


    翼虎符上的七個凸紋竟然與這塊玉上嵌在花紋之間的七個鏤洞合得無一絲差異!


    “是真的,這就是真的玄甲符!”賀蘭諄說道。


    “你從哪裏得來的?!”蕭淮也忍不住激動。


    “是穆氏臨走前給我的!”沈羲得到確認後也笑了起來,她看向蕭淮:“還記得那次我帶著穆氏迴韓家找韓頓的罪證嗎?


    “她在暗格裏發現了這個,然後臨走之前就送了給我做大婚的賀儀。


    “我一直隻當它是尋常之物來著,剛才我看到你畫的圖樣就覺得有些眼熟!”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賀蘭諄笑起來,然後連同翼虎上符一道塞了給沈羲:“既然這樣,你拿著它們,跟我們一塊去屯營!”


    沈羲高興地道:“那我去換衣裳,你們先等著我啊!”


    ……


    一個時辰後四人便就到達了吉山營。


    吉山營是距離京師最近的一個屯營,而已然進京的數千秦軍目前就駐紮在距離吉山營五裏外的山坳。


    李睿與鄭繡的身世傳開後,五軍營內原先屬於李營的那批將士也從一開始的想要保住小皇帝,到了後來的偃旗息鼓。


    從各營傳來的軍報看,近來雖然頗為沉默,但卻也接受了事實。


    從前仗著是皇帝手下的兵而耀武揚威的那批人,如今也老實下來了。


    秦軍這邊,由於之前畢尚雲做足了準備,給的糧草還算充足,因此這半個月下來嚼用並不成問題。


    這幾日洛翼風與周黔也隨著江澈他們住在營帳,沈羲見到他們時,幾名將士正圍在一起比賽摔交,還有些則在唱著他們故鄉的山歌,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其樂融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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