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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一明吸了一口氣,呐呐說道:“我倒是沒有聽說,今年漳州的生絲產量不足啊。。。”


    那老人聽到這話,眼睛一瞪說道:“薛總管你漂泊在海麵上,如何知道漳州的底細?你的意思是說我騙你,訛詐蕭舶主的銀子了?”


    見馮鬆道如此蠻橫,把話說得這麽難聽,薛一明心底發涼,生怕對方拿不做買賣了來訛詐自己,隻能無奈說道:“馮老爺說笑了,馮老爺和蕭舶主合作多年,互相信任,薛一明豈敢說馮老爺的不是?既然馮老爺說要加兩成,那便加兩成便是。”


    聽到這話,那馮鬆道臉色才好看一些。吹了吹胡子,老人揮手說道:“如此便好!”


    薛一明又和老人商量請人冶煉生銅的事情。馮鬆道見蕭顯貴如今沒有搞定千戶,不方便雇人開張,又是一陣要挾。兩邊好不容易約好價錢,薛一明和李圖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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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馮鬆道談好了價錢,李圖便組織目梢,開漁船為載興號卸貨。那漁船挺大,能裝不少貨物。載興號從日本運來的生銅,倭刀,海鮮幹貨,漁船四趟就能運完。漁船把貨物卸在一處僻靜的港灣,窩主馮家便派人來取貨。


    第一次進出,巡邏船沒有注意到這艘漁船。到了第二次入港的時候,那巡邏船發現不對,靠了過來。


    見巡邏船帆槳棄用快速靠過來,船上的目梢們一陣緊張。那目梢洪八性格最急,他大叫一聲不好,罵道:“糟糕!丘八船要來拿我們了!”


    李圖瞥了這洪八一言,淡淡說道:“怕他作甚,你們各司其位就是。”


    見李圖這麽鎮定,目梢們才放下心來,見機行事。


    來船一點點靠近,李圖把那沙船上的人物都看清楚了。那沙船上有七、八個士兵,但都十分瘦弱,一個個皮包骨頭。不僅如此,那些士兵中絕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人,李圖看了一圈,沒找到一個年輕人。


    明末衛所**,將領則克扣糧餉,士兵則逃亡嚴重。年輕有氣力的,大多都逃了,剩下沒逃跑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不堪一戰。


    和這些病怏怏的衛所士兵比起來,李圖船上的八個目梢就完全是兩樣了。載興號的船員們營養充足,在日本練了半年體能和格鬥,一個個身強體壯目露精光,氣質完全不同。


    等兩船接舷,那些衛所兵看到漁船上的精壯漢子,竟生出了一股畏懼。好半天,才有一個當頭的走了出來,拉著兩個手下跳上了李圖的漁船。


    那當頭的衛所兵四十多歲模樣,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明式綿甲,腰上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腰刀。


    李圖走了上去,拱手問道:“兵爺何事?”


    見李圖這麽尊敬自己,那當頭的士兵臉上笑了笑,大聲說道:“我是六鼇千戶所小旗劉定禾,奉千戶令巡邏海灣,緝拿私販船隻。我看你們這艘漁船兩次往返港灣,是做什麽的?”


    李圖拱手說道:“漁船追逐魚群,來迴穿梭也是常事,兵爺不知道麽?”


    那小旗劉定禾卻不信李圖的說辭,隻拿眼往船艙裏窺視。但似乎害怕李圖手下的壯漢們,他又不敢大肆搜船。


    李圖見狀,心下好笑。不想和這兵痞浪費時間,李圖一把將那小旗官拉近了尾樓。避開其他士兵的耳目,李圖手上一翻,把三十兩銀子塞進了小旗劉定禾的手裏。


    塞了銀子,李圖大聲說道:“小旗官你看,這尾樓裏可有私販商品?”


    那劉定禾得了銀子,掂了掂,臉上一喜,瞬時堆滿了笑容。那燦爛的笑容,就像是中了**彩似的。


    但眼珠一轉,他又覺得不對。被李圖拽住胳臂,他壯著膽子說道:“這船艙,能讓我們看看麽?”


    李圖聽到這話,卻黑了臉,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要搜船艙,便把銀子還我,再問問我腰上的大刀答應不答應!”


    一聽到這話,那劉定禾知道遇上了走海的強人,嚇得雙腿一軟。他連退了兩步,退到了尾樓外麵才停住腳。打量了周圍的強壯目梢一圈,他摸了摸手上的銀子,戰戰兢兢說道:“好了!這艘船沒有問題,我們走!”


    在八個強壯目梢的壓力下,兩個跟隨的士兵們早已如坐針氈。聽到小旗的這句話,兩人如釋重負,趕緊隨著小旗劉定禾跳迴了沙船。得了銀子,那小旗再不敢找李圖的麻煩,任漁船在港灣裏行駛。


    李圖輕輕一笑,便不再理會這些丘八,隻指揮漁船往卸貨的港灣開去。


    #####


    載興號卸了貨物,蕭顯貴心情轉好,給全船人發了酒肉。蕭顯貴給李圖租漁船的兩百兩銀子,還餘一百六十兩,李圖還給了蕭顯貴。蕭顯貴高興,豪氣地將其中一百五十兩賞給了李圖,說是“功勞銀”。


    船上狹窄,李圖便想迴家居住。李圖帶著許三作為隨從,正要放下小舢板,準備往岸上劃去,


    他卻注意到:另外一艘小舢板也被人放下,幾個人提著包裹,也要往岸上去。蕭顯貴站在小舢板旁邊,有話沒話地說著什麽,似乎是在為人送行。


    要上岸的人,是總鋪王堅。為他放舢板提包裹的,是曾經追隨他的幾個目梢。


    王堅並不是漳州人,李圖不知道他為什麽也要上岸,而且還是大包小包的,一副要遠行模樣。李圖走了上去,好奇詢問。


    “王總鋪,你這是上岸做什麽?”


    王堅看了看李圖,轉過頭去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蕭顯貴見王堅不說話,代他迴答了李圖的問題:“王總鋪家裏有事,這是要退夥迴家照顧家庭了。”


    李圖好奇問道:“王總鋪家裏有什麽事情?”


    蕭顯貴哈哈一聲,沒有說話。


    王堅看了李圖一眼,冷冷答道:“如今你已經是總鋪了,一山不容二虎,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見王堅把話說破,剛才還為王堅找說辭的蕭顯貴有些尷尬。李圖也愣了愣,才明白王堅退夥的真正原因。


    李圖想了想,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堅看了看載興號,緩緩說道:“如今載興號的船員都使用火器了,製敵於外,不再需要貼身肉搏了,也就不需要我了。我要去找個依舊需要我的地方!”


    李圖淡淡說道:“王總鋪走好,保重!”


    王堅拱手答道:“希望下次再見時候,你我不是敵人!”想了想,王堅說道:“以前比武時候輸給你,但再見時候,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你!”


    說完這話,王堅轉頭過去,再不看李圖和蕭顯貴。小舢板漸漸放了下去,幾個目梢劃動船槳,漸漸把王堅往岸上送去。


    李圖看著那離去的小舢板,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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