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一行人離開京城之後慢慢的南下。


    到了三月十五的時候,已經在杭州府了。


    在這裏要呆一個月,然後再去江寧府。最後從江寧府起程北上去蒙古。


    四爺不忙,他被安排在了一處富戶家裏空置的園子裏頭。


    前頭是他住,兩個格格就住進了後院裏頭。


    幾位成年皇子們都是這樣的住的。隻有九爺還沒有自己的格格,所以就住行宮裏了。


    四爺雖然沒什麽要緊事,但是每天也好去康熙爺跟前請安。


    說是南巡,來了南邊確實比在京城裏閑的多。


    康熙爺沒有帶來太子和直郡王,但是每天都有密報送來。


    四爺看著都覺得累,心裏歎氣,這般不信任,還不如帶來呢。


    太子批了的折子什麽的也會都送過來叫康熙爺看過,這才會發往各地。


    這般監國,其實也不過是過手一下,並沒有任何可以自己決斷的權利。


    四爺看得清,其餘皇子自然也看得清。


    看清了,就少不得人心浮動。


    四爺冷眼瞧著,三哥,五弟,八弟都有心思了呢。


    四爺心裏冷笑,人人都有了心思,皇阿瑪竟還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呢。


    京城裏的直郡王收到了八爺的信之後,也是感慨萬千。


    直郡王看了好久那信,長歎一聲:“老八大了。”


    八爺心裏是跟他說了說江南風光,又說了皇阿瑪康健。看起來是什麽都沒說。


    可字裏行間,卻也透露了康熙爺對太子爺不信任。以及三爺四爺五爺幾位哥哥都有心思了。他用的詞是‘格外勤勉’。


    直郡王叫人拿來炭盆子,將信丟進去,看著火舌舔舐信紙。


    他緩緩的將麵上的神色恢複成沒什麽表情。


    “給宮裏傳個話,我下午去瞧額娘。”


    太監應了一聲,又問:“爺,午膳要擺上麽?還是後頭用去?”


    “去福晉屋裏吧。”說著,直郡王起身。


    長春宮裏,惠妃見了直郡王就笑了:“你這孩子,說了不要進來瞧額娘了,額娘好著呢。”


    “兒子想您。”直郡王笑道。


    母子兩個坐下,先是說些閑話,互相問候過之後,直郡王就問起了良嬪。


    良嬪晉位不久,依舊住在長春宮呢。


    “良嬪如今安分麽?”


    他這一問,惠妃就明白了:“怎麽,老八有什麽事?衛氏你還不知,她不過是熬出來的位份,早就失寵的人了,有什麽不安分的。”


    “那就好,兒子也是白想想,老八是個聰明孩子。如今瞧著哪都好,向著兒子呢。要是他們母子安分,向著咱們那自然是好事。不過良嬪要是因為晉位心大了,那可就不好了。”直郡王冷笑。


    “外頭的事,額娘多數時候照料不到。額娘自己的宮裏,還是拿捏的住的。”惠妃美眸一轉道。


    別說如今,就是衛氏當初年輕,美貌無雙的時候,她也能叫她出不得頭。何況如今她已經不年輕了。


    美貌雖然還在,可惜早就失寵了,無非是依仗兒子罷了。


    可惜他們母子到底都是出身低微的人,要是老實還好。老八要是乖些幫著老大就罷了,否則,她肯定不叫衛氏好過!


    直郡王得了滿意答案,這才出宮去了。


    不多時,德妃這裏聽說長春宮裏見大阿哥,她笑了笑:“這個月,見了兩迴了吧?”


    “可不是麽,那位也是不講究呢。”成嬪搖頭。


    按說這皇上不在,皇子們就不該怎麽勤快進宮,其實最好不進來。


    後宮裏女眷多著呢,萬有一個撞見了,瓜田李下不好看。


    不過顯然惠妃母子不講究這些。


    “人家母子情深。”德妃笑了笑。


    四妃都是麵上和睦,私底下也鬥的不知道過了多少手了,自然是各自看不順眼的。


    “咱們四爺在南邊也不知道如何了。想來江南風光好呢。”成嬪笑道。


    “跟著萬歲爺呢,有什麽不好呢。這孩子有心,前幾日不是還叫人給我送來吃的了。”德妃這些年裏越來越跟四爺親近了。


    自打四爺大婚之後,也就越來越懂事。


    “那是四爺對您的心,好孩子呢。”成嬪笑道。


    “哎,這孩子……你也不是外人,我不瞞著你,烏拉那拉氏越發是不好了。”德妃歎氣。


    “太醫……太醫沒法子?”成嬪問。


    “當年的孝懿皇後你還不記得麽?她生了公主之後身子就敗了。那才幾年就不成了。最後公主沒留住,她自己也去了。如今你我看太醫們的脈案,竟是……竟是與孝懿皇後一樣的。”


    都是產後虧空太過,都是因為產子的時候補過了,所以導致孩子太大。


    孝懿皇後那會子是因為憋太久了,孩子都沒保住。


    烏拉那拉氏是孩子好好的,她自己不成了。


    “這可真是……她還年輕的很呢。”成嬪歎氣:“這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上走一遭。”


    “哎,當年的孝懿皇後是因為得寵,難得有孕,補品用的多了。”德妃歎氣。


    當年孝懿皇後還不是皇後,可是佟佳氏的女人多麽得寵啊。


    她真是盛寵,可是幾年不得有孕,終於有了,那可不是當眼珠子?


    那會子皇上也還年輕,寵的過了,補品流水一般進了承乾宮。雖然嬤嬤們都知道這樣不好,可是盛寵的貴妃啊,誰敢說一句不是?


    就由著她補,最終補過了頭……


    至於烏拉那拉氏,自己沒了嫡親額娘,身邊的人也是不中用的,竟也是補過了頭。


    當初她是不知道,後來知道也遲了。


    “也別怨我狠心,她要是有個好歹,老四情何以堪呢。”德妃歎氣。


    “許……許沒事呢,她還年輕,緩緩就好了。”成嬪知道德妃素來謹慎,要不是板上釘釘了,也不會說的。


    可見四福晉怕是不成了。


    這事,德妃娘娘肯定是不樂見的。


    “府裏的孩子都是好的呢,娘娘也寬心些,許就好了呢。”成嬪又道。


    德妃點頭,幸好孩子們都是好的,不然她可真是……


    “罷了,這些事我也沒法子。迴頭我再賜下些藥材吧。”德妃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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