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的日子並不算平靜。


    有一些不知名的音樂家們會經常以各種名義打擾周洋。


    同時,一些國內國外的媒體也不消停,隻要逮住周洋,就是如同看到什麽稀罕物一般蜂擁地圍上上去。


    周洋不厭其煩地說著自己來維也納的感受,但是當媒體們詢問周洋對華夏音樂的看法的時候,周洋卻是選擇了沉默。


    有些內容他能說,有些內容他覺得自己不能說。


    喧囂與嘈雜似乎是這幾天周洋的主旋律,在一遍遍聲音之中,周洋感覺自己喪失了自由。


    安筱並不在周洋身邊。


    她說是陪安誌斌與唐笑在維也納拍各種婚紗照,但更多的時間都是呆在臨時辦公室裏,處理華夏國內的一些事情,而且一有空就跟著記者們往金色大廳裏跑,幫忙做著各種媒體的工作,同時每天不定時地向國內匯報自己在維也納的情況,作為公職人員,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公務,弘揚華夏音樂藝術,但依舊是存在著諸多的限製。


    “馮導,現在要看市場情況……”


    “……”


    “下半年有幾部好來塢電影要上映,你也是明白的《大白鯊》和《黑衣人》下畫以後,按照合同計劃,得上映其他的電影……”


    “……”


    “馮導,我沒有要說其他的意思,但事實證明,今年我們華夏的出口電影票房,比去年增長了接近兩億美元的票房……”


    “……”


    十月十二日。


    維也納的天空下起了一場小雨。


    安筱在屋簷邊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看著窗外,雖然電話裏的聲音很平澹,但安筱臉上卻抑製不住地閃過一陣笑容。


    身上的擔子仿佛在這一刻輕了不少,心中的那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狙擊電話亭》上映十一天,華夏總票房正式破兩億七千萬,海外總票房四千萬美元。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青春》上映十天,華夏總票房也剛好突破了兩億三千萬,海外總票房雖然並不算特別好,但也有七百萬美元左右的數據。


    十月初,兩部電影的票房便已經達到了五億,今年的九億票房任務,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國內的導演圈正在逐漸開始變得清明,那些老一輩導演隻手遮天的時代,已經不複存在了。


    馮敏銳親自打電話過來跟她聊一些電影排片的事情,便能證明華夏導演協會那幫老一輩導演已經急了。


    《我們的國》這部電影是後來上映的,因為排片以及十一黃金周最熱鬧的那幾天過去,《我們的國》這部主旋律電影票房表現並不算特別好,但入座率卻非常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這部電影放在十月一日上映的話,首映日票房絕對不會低於《狙擊電話亭》的。


    但是……


    這個世界哪有這麽多的如果?


    安筱並沒有給予馮敏銳所謂的台階下,也並沒有承諾任何東西,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所謂的台階,就是動用自己的特權。


    就算是周洋,都不願意問自己要特權,甚至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好地工作,將所謂的扶植和其他待遇都取消掉,憑什麽他們這些人自己就要給予特權?


    “馮導,我知道你很急,我也知道情況,但是,這件事真沒什麽辦法,你可以去找徐處,看處會怎麽處理……”


    當安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是沉默了。


    隨後無聲無息地掛掉了電話。


    …………………………


    周洋像一個旁觀者,或者說像一個看客,看著《婚禮進行曲》與《迴家》這兩首薩克斯曲的一次次排練。


    當指揮家喬俞老師來到周洋旁邊,笑著問周洋對這一場場交響樂排練有什麽建議的時候,周洋隻有讚揚。


    今年他學了很多關於交響樂方麵的知識,自然能聽懂交響樂,但僅限於聽懂,其他方麵依舊算是一個初學者……


    他沒有什麽想法。


    十月十二日傍晚。


    當最後一場交響樂響起,在這場交響樂中,周洋看著西裝革履,不苟言笑的安誌斌和穿著婚紗,笑容滿麵地出現在專門為他們搭建的舞台上的時候,周洋隻感覺到美好與浪漫……


    這是一場別開生麵的婚禮。


    華夏的交響樂團,很多的世界級的音樂家將會在舞台上,看著兩人徐徐走過長廊,在萬眾矚目下,宣示著在一起。


    像一場簡短的舞台劇……


    安誌斌很不喜歡這樣的方式,他比較保守,覺得這樣實在是太過於嘩眾取寵,而且拋頭露麵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但是唐笑卻強烈要求這樣,甚至不惜將婚禮推遲,都要舉行這樣一場別開生麵的婚禮。


    “正式的婚禮可以在國內辦,在這裏辦這麽一場,非常有意義……而且,這可是華夏交響樂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登上維也納這個神聖的舞台,非常具有曆史性的意義,而我們也是這場曆史性意義的一員……”


    “安誌斌,這首《婚禮進行曲》就是你妹夫周洋為我們寫的交響樂,你到底明不明白!”


    “反正我不管!”


    “……”


    兩人交涉了許久,安誌斌終於擰不過唐笑,終於是點頭答應了。


    當周洋看完最後一場排練以後,心中存著些許感觸,腦海中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演奏著。


    這並不是他“剽竊”原先世界的音樂,這是之前周洋在彈鋼琴時候的那段旋律的一場延續。


    或許我自己還真能原創什麽厲害的音樂……


    當周洋腦海中出現了這個想法以後,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想什麽呢?


    自己就是抄了點原先世界的音樂,真把自己當成是音樂大師了?


    盡管帶著自我否定,但他還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將自己腦海中的旋律給紀錄了下來。


    隨後,又低頭,想起了《婚禮進行曲》以後,又刷刷刷地寫了一部分《命運交響曲》的一些旋律和音符。


    六點鍾。


    夕陽西下,維也納開始帶著一絲冷意。


    工作人員們和音樂家們排練完以後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維也納皇家歌劇院。


    周洋也站起來,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幾個音樂家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周洋看著一個戴著眼鏡的老人,依稀間,覺得這個老人似乎名叫巴羅斯,是國際上一位著名的音樂鑒賞家,並精通各種樂器。


    這位老人看自己的眼神非常銳利,兩人對視打招唿的瞬間,周洋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頭狩獵的老鷹給盯上了一般,本能便覺得有些不適感。


    隨後老人笑了起來,跟自己聊起了音樂……


    周洋感覺非常不舒服,想離開這裏,但老人卻言語間卻頗為熱情,並且聊的話題也越發得高端。


    高端得讓周洋開始聽不懂老人到底在談什麽話題,特別是老人口中的那些對音樂的知識儲備,讓周洋一度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周洋算是明白了……


    老人似乎極具攻擊性,言語中就是要戳穿一些什麽東西。


    “謊言再逼真,總有被揭穿的一天,當真正被揭穿的那一天,一些人就會變成一個跳梁小醜……”


    “曆史總會還原一些真相,試圖掩蓋真相的人,終歸會被唾棄……”


    “特別是在神聖的維也納殿堂音樂會上……”


    在跟周洋聊完天以後,巴羅斯用英文說了一些略有指向的話,並且眼神從銳利到逐漸變得失望。


    他已經基本上對周洋開始定性了。


    當看到周洋沉默不語,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巴羅斯並沒有選擇離開,也並沒有像勝利者那樣居高臨下,他隻是看著周洋,目光變得分外犀利。


    “周洋先生……”


    “嗯?”


    “坦白吧,華夏這些音樂人們,用什麽方式,讓你這個對音樂理解隻有一點點的普通人,變成了一個“創作的殿堂級音樂家”,我是一個對音樂非常虔誠的人,我希望看到真相,當然除此以外,我更希望見一見你身後的那些人……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或許非常不禮貌,但我覺得你並不是這些音樂的原創者”巴羅斯說出了這句話。


    當周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平靜的心瞬間便開始起了一絲波瀾,那種強烈的不舒服感覺令他汗毛都直豎了起來。


    “我的背後沒有人,而且就算是有,你也見不到……”


    “他們隱藏得很深?或者是被你,或者你們迫害了?我懷疑一些真正有才華,卻沒有權利的人,被你們囚禁了,我甚至覺得你對外說的那些勵誌故事,都是編造出來的一場謊言,這中間藏著巨大的陰謀……這是否涉及到一些人權的問題?”巴羅斯看著周洋說出了這些話。


    周洋本打算離開,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皺得很深:“巴羅斯先生,我希望你能收迴剛才的話,並且道歉!”


    跟著巴羅斯的幾個音樂家意識到巴羅斯的話非常過分,於是便在中間勸阻,替巴羅斯的不當言論道歉。


    周洋看了巴羅斯一眼,並沒有說任何東西,臉色冷漠地轉身離開。


    “我希望你能當著所有人的麵證明,這樣我才會收起我的質疑,並鄭重地向你道歉,也是當著全世界的麵……”


    當聽到巴羅斯突然說出來的話以後,周洋卻停了下來,冷冷地看了一眼巴羅斯,懶得理他。


    就在這個時候……


    “等等,周洋先生,你的《命運交響曲》怎麽隻有一些片段?有完整版嗎?”


    “那個筆記本,我能再看兩眼嗎?”


    他的身後傳來了另一個須發全白的西方老人的聲音。


    坐在周洋後排的肯尼斯被周洋寫的東西給震驚到,一直沉浸在旋律中,半晌以後才反應過來,於是,第一時間追了過來。


    巴羅斯看到那個老人以後眼神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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