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浮起了閻玉朱的嗓音,「楚公子……楚公子,我哥哥請你到我家談論詩詞,我娘燉了雞,打了酒!」


    也是,此刻正好是午飯的點兒,楚千樓人長得帥又有錢,到哪兒都這麽吃香。


    錢大雙聽得清楚,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楚兄,都是你那輛騷包馬車惹的禍,你看,把蝴蝶都招來啦!」


    楚千樓俊臉生了不悅,「大雙,我坐的就是一輛普通的騾車,哦,我知道了,是淩青趕的騾車,屯裏有很多人認識淩青。」


    淩青冷笑,「公子,這種送上門來的賤玩意兒,還不如隻蝴蝶招人喜歡呢,她就是一隻蒼蠅,我們甭理她,等她喊破了喉嚨就滾蛋啦!」


    錢大雙贊同地點點頭,叮嚀,「反正你們都小心點兒,千萬別讓村人知道我在這兒,不然,夜兄也沒法在這兒安靜養傷。」


    楚千樓主僕倆又和幾人寒暄了幾句,閻玉朱的嚷嚷聲兒依舊沒有停下來。


    甚至,閻玉朱說親耳聽見錢大雙跟屯子裏的誰誰,說了很多楚千樓的各種壞話,楚千樓可以到她家慢慢喝酒吃肉,聽她細細說來。


    自薦枕席的女子,楚千樓見得多了,卻很少見這種踩著別人求男人睡的心機婊。


    「車青,吩咐下去,放狗攆走外麵的賤貨!」


    蕭曄天天守著錢大雙,自知錢大雙好久沒有迴文家屯子了,閻玉朱為爬上楚千樓的床而故意抹黑錢大雙,他第一個忍受不了。


    車青噯了聲,提步離開,楚千樓聲稱出去上個茅廁也出了屋子,淩青緊跟著出來。


    接下來,這主僕二人的對話,錢大雙是聽不清,蕭曄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淩青,外麵的賤貨……你知道底細嗎?」


    「公子,她是閻三豹的女兒閻玉朱,她們母女都勾搭過公子,那次……」


    「賤貨,一家子都是賤貨,該死的下賤東西,竟敢無端詆毀大雙,你盡快給我解決掉她!」


    「是是是!」


    ……


    不說這邊如何捯飭各種飯食,單說閻玉朱被一條帶著鐵鏈子的大狗嚇得狼狽逃竄,都顧不得端著秀才妹妹的架子。


    一路上,閻玉朱先是怪怨她哥哥閻玉堂出了個餿主意,然後怪怨她娘柳金娥老不正經。


    是的,閻玉朱篤定那次,柳金娥要給楚千樓有償生子而得罪了楚千樓,所以楚千樓連帶著懶得理睬她,不想收她做灑掃丫頭或者是通房丫頭。


    滿腹的怪怨在太陽的炙烤下變了質,變成了滿腹怨恨,她更恨她娘了,連帶著恨怨閻玉堂。


    等到閻玉朱滿頭大汗迴了家,家人已經吃完了午飯,隻給她留了一個窩窩頭,還有剛剛苫蓋住碗底的雞湯裏沉著個雞屁股。


    原來閻玉堂的媳婦佟秀琴早早就吩咐婆子在廚房守著,等到雞肉燉熟後,就要撈鍋,柳金娥滿臉堆笑說了請楚公子過來喝酒吃飯的茬兒。


    婆子如實稟報了佟秀琴,然後佟秀琴如是這般吩咐一頓,婆子拿著那個大碗又進了廚房,擲地有聲地轉達了佟秀琴的話。


    「如果閻玉朱能把楚公子請過來,那麽我家小姐買頭活羊宰了給大家解饞。」


    如是一來,柳金娥眼巴巴地看著婆子將肉多的雞肉塊都挑了個精光,而閻三豹草草吃了幾口飯後,就在院門外守著呢!


    他大老遠就看到閻玉朱灰頭土臉走過來,他馬上迴了屋,和柳金娥說了閻玉朱沒有請過來楚公子,兩口子都沮喪地躺下了午睡。


    再說閻玉朱將留給她的這點食物吃幹淨,連雞湯碗都用水涮了兩遍喝光,卻還僅僅是個半飽。


    她忍不住抱怨秀才妹妹這個頭銜頂個屁用,連頓飽飯都沒得吃,還克沖得她找不到一個好婆家。


    閻玉朱正要悄悄地迴屋午睡,歸榆花進了廚房,將手裏的柳條籃子塞給了她,蒼蠅聲兒嗡嗡起來。


    「老閻家不養賠錢貨,前晌,閻二女上山挖野菜了,後晌輪到了你,不挖滿一大籃子就別迴家!」


    閻玉朱知道閻二豹自從分家立戶後,連口水都不給歸榆花喝,那麽閻二女挖的野菜自然也沒有歸榆花的份兒。


    但是歸榆花對她卻還是這種一家之主的語氣,可她再膈應,再氣憤,也不敢發作。


    因為如果吵鬧起來,她爹娘肯定會出來狠揍一頓她這個嫁不出去的賠錢貨,挨了揍後,她也還得去挖野菜。


    瞧著閻玉朱挎著籃子離開,歸榆花心道晚飯就能吃上一大碗煮野菜了,她即便明知道自己會拉肚子,也無比憧憬那種能填飽肚子的感覺。


    顛著纏足小腳,一瘸一拐往屋裏挪,歸榆花還反省呢,孫子考中了秀才,當了私塾先生,可家裏的日子怎麽就越過越寒磣了?


    因為以前有閻大豹和閻四豹那兩個大頭鱉兒,閻四豹給她錢,而閻大豹給閻四豹填賭債窟窿,現在沒有一個人給她錢,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但是即便如此,歸榆花也不怪怨對她不管不顧的閻二豹,更不怪怨依舊是好吃懶做的閻三豹。


    她恨怨閻大豹死前不懂得給她一筆養老錢,恨怨閻四豹受了錢大雙的蠱惑而故意不孝敬她。


    再說錢家這邊就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楚千樓主僕吃喝完畢後,都去東下房打坐,是的,錢家還蓋了幾間東下房和西下房,供那些侍衛居住。


    而錢大雙守著蕭曄喝了一大碗綠豆蜂蜜粥,隨後又用三棱針給他放了相關穴位的毒血,還好,僅僅有微少的蛇毒擴散到臀部以上。


    「唉,你真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啊!」


    錢姑娘輕輕嘆息著,渾然不覺字裏行間都漫溢著柔情,渾然不覺她對蕭曄的愛意美成了一句古詩……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蕭曄頓覺神清氣爽,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荷囊,翻出來一樣東西,給了錢大雙,「你改天讓文瑞做下相關手續,改成你的名字吧!」


    錢大雙拿著錢家院子薄薄的房契,這一瞬間鼻腔酸澀……這個少年雖然比她的實際年齡小了許多,可是他卻像個大男人一樣,處處替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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