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雙眼見得黃梓州望過來,朝她禮貌地笑了笑,然後走到黃老財那兒嘀咕了幾句什麽,緩步走下了台子。


    黃老財怎麽也沒有想到錢大雙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寡婦,竟然卻能夠和他高攀不上,無論怎麽攀都攀不上的楚公子打得火熱。


    反正黃老財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中……


    再說台下,圍觀的人群見了火紅袍衫的黃大少爺,滿目敬畏,自動地讓開了一條道。


    連青鬆娘都看出來了,小聲嘀咕著,「大雙……我瞧著黃大少爺是過來找你的!」


    錢大雙淡淡地嗯了聲,「嬸子,你怕啥啊?他又不吃人肉!」


    聽錢大雙這樣一說,青鬆娘才稍稍放鬆了一點,不過還是往一旁挪了挪,在身份懸殊的黃梓州麵前,她覺得自己就如根草芥一樣低賤得微不足道。


    瞧著黃梓州走近,錢大雙不冷不熱地望著他,並不想先開口說話,她善於把握人性多麵中的功利麵。


    落月鎮上眼不瞎,耳不聾,能叫得上號的人物都曉得她背後有楚千樓這個大後台,黃梓州就是借個豹子膽兒,也不敢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


    黃梓州端詳著穿著粗布衣衫的錢大雙,這個女人的臉蛋比小雪,芍藥以及石榴都遜色得多,但是卻比那三個女人都活得滋潤精彩。


    而且,錢大雙活出了他黃大少爺渴望已久但卻得不到的尊嚴,剛才,他向父親黃老財提起台下貌不驚人的錢大雙時,黃老財眼裏的錯愕震驚深深地刺痛了他。


    接著,黃老財低罵他隻顧勾搭些庸脂俗粉,怎麽就沒早楚公子一步搭上錢大雙。


    因此黃梓州真的悔青了腸子,如果他搭上了錢大雙,那麽父親就會因為錢大雙而看重他,那麽秦翠鈿那個該死的女人一準得在他麵前低聲下氣。


    眼神僵持了一會兒,黃梓州沉不住氣,「錢掌櫃,看在你曾經是小雪大嫂的份上,我帶你上求雨台!」


    錢大雙心裏嗬嗬噠,「黃梓州,你眼裏的寶,在我這兒就是一坨屎,所以拜託你別膈應我,還有,我並沒有排隊,我不是過來求雨領賞的,路過而已!」


    黃梓州臉色尬臭,他真沒想到錢大雙一點也不給他麵子,小雪是一坨屎,那錢大雙豈不是暗諷他是狗?


    但是,石榴剛才說了錢大雙死了爹娘和丈夫,她身上的怨氣極重,如果她上台求雨的話,就算是求不來雨也能求過來一陣風和幾片雲彩。


    「錢掌櫃,哪有那麽多講究啊,你上了求雨台那就是求雨的,我曉得你不缺錢,但是求雨的賞銀真不是個小數目,求來啥,你就拿啥的錢,求不來,你也損失不了什麽,你看看,大夥兒都多麽眼紅你啊!」


    是的,黃大少爺降低大少爺的姿態,覥著臉和錢大雙說了這麽多,周遭無數道視線因此都充斥著羨慕嫉妒恨。


    然而,錢大雙依舊不為所動,她手臂微微一動,袖子裏的匕首露出來一點。


    黃梓州騎虎難下,如果他這遭沒有將錢大雙請上求雨台,那麽他父親黃老財肯定會介意他辦事不力。


    沒辦法,還是動粗吧,反正小雪說過錢大雙對武學僅僅略懂皮毛而已。


    他點了錢大雙一條手臂的穴道令其不能舒展以示警惕,那樣錢大雙就會乖乖就範。


    然而黃梓州剛探出手,手腕子就被一個人捏住,對方微微加力,一聲脆響後,他手臂脫臼。


    不是別人,來人正是楚千樓。


    先前,楚千樓在一輛騾車裏,透過門簾的縫隙,遙望著錢大雙神情呆呆的,他隨即就擔心有歹人趁機算計她。


    「大雙,我們迴金記!」


    溫潤儒雅的聲線浮起時,楚千樓在眾目睽睽之下捉住了錢大雙的手腕子,兩人私交甚篤的關係由此可見一斑。


    投注在錢大雙身上羨慕嫉妒恨的視線越發密集而強勁,恨不得化作了一根根箭矢,將錢大雙穿成了人形篩子。


    錢大雙渾然不覺楚千樓捉住了她的手腕子,因為她的視野裏沒有楚千樓,隻有一個如煙如霧的縹緲身影,男友的身影。


    終於久別重逢!


    雖然是這樣一種極為虛幻的方式!


    但到底是重逢啦!


    錢大雙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狂喜,理智告訴她這兒不適合敘舊,因此她隻好用英文,「好久不見!」


    影子男友歪頭笑了笑,也是英文,「是啊,好久不見,怪想你的!」


    說完,他不等錢大雙再問什麽,就飄飄然飄飛到求雨台上的棚子裏。


    錢大雙這才意識到……男友是個影子,而且是個比鬼原主更為疏淡的影子,男友穿越過來啦,可他卻穿成了一隻鬼!


    重創之下!


    錢大雙不由得向後趔趄了一下,幸虧楚千樓手上加力,她才沒有摔個坐蹲兒。


    在楚千樓出現後,青鬆娘就接過去錢大雙手裏的籃子,眼見得她臉色煞白,青鬆娘不知該說啥……青鬆娘覺得錢大雙好像是鬼附身啦!


    「大雙,你曬太久了,你這是中暑啦,快跟我迴金記吧!」


    楚千樓微微躬身,這樣一來,他的聲線穿透力更強一些,錢大雙這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也注意到了楚千樓正捉著她的手腕子……男友剛才看見楚千樓和她這樣親昵,他竟然沒有吃醋!


    現在他還沒有吃醋,而且無動於衷地躲在棚子裏的一角蔭涼裏。


    錢大雙終是掙脫了楚千樓的手,朝他笑了笑,「楚兄,你忙的話就先走,不忙的話就稍等我片刻!」


    楚千樓直覺錢大雙今天怪怪的,他笑得溫和,「大雙,我等你!」


    錢大雙嗯著,提步走向求雨台,她心底又竄起來周董那句美麗的歌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周遭的圍觀者承受不住楚千樓逐放出來的冷氣壓,都被逼得往後退了不少,顯得楚千樓周圍空空落落的,獨餘公子如玉。


    黃梓州竊喜不已,他手臂脫臼很容易就能接好,卻換來錢大雙上台求雨,真是太值了,他涎笑著,「楚公子,請上台與家父酌茶小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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