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錢大雙未進屋前,錢小山就各種變相地給錢小川施壓,意欲讓他主動放棄修學業而成全自己。


    此刻,錢小山遂心如願,情不自禁地張揚了一下唇角,好巧不巧就被錢大雙收入眼裏。


    而且聽話聽音!


    如是,錢大雙輕易地看出來錢小山的那點小九九,不過她心裏有數而懶得在明麵上點破。


    畢竟錢小山已經是秀才之身,各種大道理都懂,他自己選了一條狹窄偽善的路,以後在這條路上無論遇見了什麽妖魔鬼怪,也怨不得誰而自己抵擋吧!


    「小川,你這想法大有坐井觀天之嫌,既然爹娘供你們兄弟讀書,那就是想讓你們日後出人頭地,在上層社會中有一席之地,所以說呢你必須學會適應縣城的生活,好好修學業,爭取和小山一起考中舉人!」


    錢小川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麽,不等他說出來,錢大雙語氣平淡地補充。


    「小川,你和小山一樣,必須繼續修學業,這事兒沒商量,你多想想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這個理兒,考中秀才不過是你們漫漫仕途上的第一步而已,鄉試三年一次,而你們卻無需多等,這個機會不抓住還得再等三年,現在算起來,距離明年的京城秋闈已經時日不多,你們歇息幾天後就應當好好利用每天的時間。」


    看似閑話家常,但是錢小山抓到了重點,自家大姐竟然知道秀才不過就是剛踏上了仕途,竟然知道三年一次的鄉試就是京城秋闈。


    如是,錢小山不敢再賣弄心機而說了實情,「大姐,兩個月後司馬學正在縣城公塾開始授課,我和小川約莫在家裏待上十天左右,公塾裏的廩生待遇不錯,一人一間學舍,到過年時休假一個多月,但是每人的費用也不低,司馬學正說每人帶上一百兩銀子足夠。」


    隻要二百兩銀子,錢氏兄弟就可以維持到過年啦,錢大雙心裏有了底。


    「你們不必擔心這筆費用,你們啟程去縣城時,我會給你們每人一百兩銀子自行保管,十天時間過得很快,做衣服和鞋子都已經來不及,哪天我帶你們去買現成的吧!」


    做衣服和鞋子不是因為時間短暫來不及,而是錢大雙壓根就不擅長啊,一雙千層底布鞋,她就是耗時一年,也整不出來半隻。


    錢小山本性還不壞,一聽錢大雙供得起他們兄弟兩人的費用,他暗暗鄙棄了一把自己的私心。


    錢小川終於有了笑模樣,「大姐,我衣服和鞋子還不太舊,你給哥哥置辦就好!」


    錢小山躊躇了一下,「大姐,公塾會統一定製外衫和鞋子,人多量大想來會更便宜些,我也不需要再買衣服和鞋子。」


    錢大雙嘴上嗯著,不過還是堅持,「在休沐日,你們和同窗上街逛書肆這類的場合,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更隨便自在些,還有衣服鞋子多一些,換洗也方便,就這麽定了!」


    錢小山最擔心的就是那一百兩銀子的費用,至於其他的用度就屬於錦上添花,有也好,沒有也不強求。


    而錢小川骨子裏對讀書那是執著得很,他甚至想著隻要食可果腹,衣可蔽體,一輩子讀書修學問也樂在其中。


    午飯後,錢大雙正要眯一會兒,有一隻大頭蚊子找上門來……


    「錢寡婦,閻四豹,喘氣的話就滾出來!」


    如是一句,大家都沒法再午睡,齊齊湧入了前店,閻四豹俊臉上的神情複雜矛盾。


    「爹……你……真的是你?」


    沒錯,來人正是歸榆花的丈夫,歸榆花逢人就講的那個在縣城發大財的閻旺財。


    多年未見父親閻旺財,閻四豹驟然看見了他,當然有源自親情的驚喜。


    但是他看見閻旺財就沒咋變樣兒,若是與年齡相近的歸榆花站在一起,麵相至少能年輕十來歲。


    而且,於臘梅扯了下閻四豹的後襟,他越發覺得這裏麵不對勁兒,不是看上去這麽簡單。


    他爹閻旺財人在縣城,今天能過來金記,而且還不是風塵僕僕的模樣,那麽昨天,甚至是昨天之前,他爹應該就迴來了。


    那麽他爹為啥不迴家?


    為啥任由他娘將老閻家搞得烏煙瘴氣?


    閻旺財沒想到他這一嗓子,招惹出來這麽大一群人……


    原來這屆院試的成績出來後,諸如縣城城門等許多人流密集之地,在最醒目的地方都張貼了紅底黑字的榜單。


    正因如此,閻旺財毫不費勁地看到了榜單的最末一名是孫子閻玉堂。


    他尋思著或許縣衙會給老閻家一些銀錢獎勵,於是就悄悄地溜迴來意欲分得一些好處。


    結果今天一大早,閻旺財去鎮子口坐車迴屯子,遇見了屯子裏的一個腳夫說閻玉堂連廩生都不是。


    並且縣衙衙役給老閻家送喜報時僅僅敲了一聲喜鑼,閻玉堂就是屯子裏四個秀才中墊底的。


    並且歸榆花大鬧閻四豹的婚宴現場還被關押了起來,柳金娥去質問那兩個衙役官差,最終被眾人嘲笑得灰頭土臉等等。


    如是如是,閻旺財自知迴了屯子也撈不到一丁點兒好處,還不如來金記找錢大雙和閻四豹摳唆些好處。


    「四豹,爹在外麵奔波多年也是為了老閻家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你是我兒子,卻被一個小寡婦唿來喝去,你對得起老閻家的祖宗嗎?」


    這話不軟不硬,不冷不熱,終是難以割捨那縷親情的閻四豹輕易地被鎮住……說來話長,他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閻老頭啊!文家屯子的人還以為你在外麵死透了,屍首被野狗啃了呢?你也知道你有兒子啊,這麽多年,你不管老婆,不管兒子,你對得起老閻家的祖宗嗎?」


    話鋒如是犀利的不是別人,正是過來找錢大雙畫鞋墊花樣子的文招娣。


    同為女人,文招娣撇開歸榆花的諸多不好,單說這麽多年,她操持著一大家子也挺不容易的。


    旁觀者清的不止是文招娣一個人,還有文六斤,因為他是文裏正的兒子,所以他知道的事兒更多更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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