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


    文清源從文瑞拿到那筆獎勵時,他就開始耿耿於懷著,不過就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鬱鬱不得誌化不成胸中城府,隻是堵在某處,不上不下地難受別扭著而難以消化。


    錢大雙正好拿水瓢路過窗台下,聽了個一字不漏,她心道那筆錢兩人對半分,那就是……二百五!


    她強忍著笑意,知縣大人可真是內涵,他這意思是說文瑞和文清源是對愣子嗎?


    所以拿這麽點錢就可以將兩人糊弄得高高興興?


    文清源終是傲骨如斯,「文瑞,在我當教書匠期間,屯子裏能出五個秀才,這份榮耀是無價的,我該知足啦!」


    由於文清源將那一份鬱鬱藏得很好,因此文瑞沒有察覺到異常。


    文瑞連吃了兩桌豐盛的喜宴,還得了上麵的豐厚獎勵,他自然是心情好得不可描述,叨叨著一定要讓孫子鐵墩兒好好讀書,將來考個秀才光宗耀祖。


    教書匠,是的,文瑞沒有注意到文清源自嘲自己不過是個教書匠……


    隨著兒子文璿的降生,長大,家裏文璿的聲音越來越大,小傢夥基於敬母之情而時不時和他爭奪話語權。


    每次文璿和他這個當爹的意見相左而起衝突時,都會哭著說他不過就是個教書匠而已,地位不高錢不多。


    初始,他還變顏變色的嗬斥文璿,但隨著衝突次數的增加,他外在敏感的稜角因為惜妻愛子之情而漸漸圓潤。


    是的,一個男人如果不能讓兒子和媳婦兒過上優渥的生活,那就是失敗者。


    說到底,他讀書人的那份清傲最終歸於內方外圓就算是大圓滿。


    從鎮上拿迴來的木桶等等,眾人都已經洗得幹幹淨淨,錢大雙吩咐綁在騾車車尾。


    文瑞拉著文老九和文清源去自己家喝酒,這時,於青鬆多了一句嘴。


    「叔叔,文璿和我說過,他說你再不迴家就想不起來你長啥樣啦!」


    文清源此時已經知道蘇素和文璿搬去了金記繡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兩個人,他當然是想念得緊。


    想念妻子蘇素,小別勝新婚嘛;想念兒子文璿,甚想看他讀書寫字的模樣。


    但是文清源骨子裏的斯文造就了他儒雅清冷的常態,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他的情感流露。


    錢小川聽了於青鬆的話老大不高興,「青鬆,先生又不是普通人,你應該稱唿先生!」


    於青鬆對錢氏兄弟可是敬佩的很,他很抱歉地笑了笑,「小川先生,我知道啦!」


    錢小川一聽這稱唿,就如被灌了一口黃連水,俊臉苦巴著,「青鬆,在先生麵前,我不過是他的學生而已,你還是叫我哥吧!」


    這兩個的互動,看得大家都禁不住唇角上揚,是啊,錢小川就是這麽孩子氣,而同齡的錢小山卻透著極致的老成。


    最終,文清源留了下來,聲稱明天會坐文老九的牛車去鎮上小住幾天。


    出屯子時,閻四豹還是坐在騾車的車轅上,享受著屯子裏光棍漢的注目禮以及各種近乎諂媚的熱情搭訕。


    當然,他也聽到了另一種聲音……不乏一些長舌婦幸災樂禍的叨叨著說於臘梅太美,他配不上於臘梅,就等著戴一摞綠帽子吧!


    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於是閻四豹胸膛裏如塞了一根茅草似的,耿耿著,惴惴然。


    路上,錢氏兄弟和錢大雙等人聊了一小會兒,就埋首於膝蓋上迷糊著了。


    小鵬和於青鬆將他們兩人解下來的大紅綢花分別繫上,美滋滋地問錢大雙,他們看著像不像秀才。


    瞧著兩小隻期待的小眼神,錢大雙笑著說很像……畢竟像秀才又不是真秀才,她這也算是善意的違心話。


    但是青鬆娘卻大潑冷水,「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你們兩個也好意思和小山,小川比,你們咋看都不像秀才!」


    於青鬆將他娘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小心地摩挲著大紅綢花,心道反正他戴過秀才的紅花啦,至少也能沾沾喜氣嘛!


    小鵬壓根就對讀書寫字不感興趣,「嬸子,青鬆還小,好好讀書說不定還能考個秀才,我嘛,隻對練功夫感興趣,等到小山和小川做了大官,我可以給他們當貼身保鏢,就像車青大哥和淩青大哥那樣!」


    如是,青鬆娘開始叨叨兒子於青鬆這些天閑暇時就多和錢氏兄弟嘮嗑,多受受讀書人的薰陶。


    於青鬆嘴上乖巧地嗯著,心道嘮嗑……說著容易,但是能嘮點啥呢?


    嘮嘮他和姐姐於臘梅捕魚有多辛苦,賣魚有多不容易?


    還是嘮嘮溪水村的好多男人都想娶他姐,但是最終他姐嫁給了閻四豹?


    如是之類的話題,人家根本就不感興趣嘛!


    再說了,人家和他嘮讀書有多辛苦,他想像不來;人家和他嘮書裏的典故,他更是插不上話。


    錢大雙呢,僅僅聽小鵬提了下車青,腦海裏就冒出來蕭曄那道英挺的身影。


    不止如此,錢姑娘腦海裏還冒出了兩個關愛的大泡泡,那廝現在還好吧?


    沒犯頭疾掛掉吧?


    迴了金記後,錢大雙得知蕭曄好得很呢……


    文招娣等人見了錢氏兄弟,得知他們兄弟兩人齊齊上榜中了秀才,都滿心歡喜。


    鐵墩兒和拴柱聽到大家把錢氏兄弟兩人誇成了花兒,他們就把那兩朵大紅綢花戴到自己身上。


    而且還不離錢氏兄弟左右,一個叫著叔叔,一個叫著哥哥,像兩隻小麻雀似的嘚吧個不停。


    文春生見錢氏兄弟眼裏都充斥著紅血絲,就讓文翠葉燒了文招娣原先住過的那屋的炕,讓小兄弟倆先補個覺。


    兄弟兩人都說不累,聲稱要幫著幹活兒,錢大雙直接將兩人推搡進了屋裏,說好好睡覺,晚飯做好後會叫他們吃飯。


    於青鬆和文璿帶著鐵墩兒和拴柱去金記燻肉那邊蹲馬步啦,錢大雙正要熬製翠紅膏和冬陽丹,文春生和她說了個事兒。


    「大雙,中午,安掌櫃,肉鋪張叔,還有藥材鋪和糧油鋪的掌櫃都派夥計送來一兩銀子份子錢,說是早上聽到了那陣喜炮,我都給了迴禮,每家一隻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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