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蘇陽接下來的話,正喝糖水的錢大雙聽了差點嗆著!


    「哼,也就是過過嘴癮罷了,你哪捨得他去吃牢飯?」


    停頓了一下,南蘇陽笑道:「你機明著呢,很懂為一個傷害你的人而傷害另一個很在乎你的人不值得,反正你沒少銀錢就好,那個節骨眼上,我不能讓保鏢抱著你去草春閣,坐我的馬車也快不了多少,夜公子抱著你跑得飛快,很快就沒了影兒。」


    聽到了這兒,錢大雙心裏湧起了溫暖和感動,不過她擔心南蘇陽深度調侃她就轉移了話題。


    「南兄,你的大氅被我血跡弄汙了,洗也洗不幹淨,以後你看見血汙肯定會膈應而影響我們的友情,所以我想做件新的還給你!」


    南蘇陽又是一笑,「你看我像是有潔癖的男人?反正你也是錢掌櫃了,不缺做件大氅的錢,你想咋樣就咋樣!」


    一口口抿完了碗裏的糖水,錢大雙淺然一笑,「南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南蘇陽驀然警惕深深地挺直了背脊,卻依舊不改騷包本色,「錢大雙,是不是你厭惡夜公子管的太寬,所以就想用投入我的懷抱這招報復他?求你大發慈悲行行好放我一馬吧,我還想多活幾年聽風賞月哪!」


    反正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她和某人的關係,反正南蘇陽又不是她男友,她也沒有必要解釋清楚,因此錢大雙毫不在意南蘇陽的調笑。


    「南兄,你別扯遠了,首先聲明一下我沒有窺私癖,嗯,我發現黃梓州和你五官相似,背影也極為相似,你喜歡石榴紅的服飾,而他喜歡火紅的,這方麵也相似,而且你對黃家的動靜了如指掌,這些你怎麽解釋?」


    是的,早在錢大雙在翠紅樓第一次看見黃梓州時,就發現這兩人麵容神似之極,像極了兄弟。


    南蘇陽桃花眼裏斂著沉醉迷霧,故意避重就輕,「你的眼神很臭,我比黃梓州帥得多,男人的背影本來就差不多,我娘最喜歡石榴花,我選擇這個顏色的服飾有錯嗎?」


    錢大雙就此為止,「石榴花艷而不媚,不過我更喜歡吃石榴,你娘肯定種了好多石榴樹,等秋天石榴熟了知會我一聲,我愛吃石榴,酸的甜的都好吃!」


    說得正在興頭上,錢大雙沒有注意到南蘇陽神情頹然了一瞬,她乘興背出來白居易的《題山石榴花》。


    「一叢千朵壓闌幹,翦碎紅綃卻作團,風裊舞腰香不盡,露銷妝臉淚新幹,薔薇帶刺攀應懶,菡萏生泥玩亦難,爭及此花簷戶下,任人采弄盡人看。」


    末了,錢大雙甚是同情被貶的白居易,刻意解釋了一下,「南兄,你可別崇拜我啊,這首詩我也就是會背誦而已,是白老前輩寫的,唉,他那麽了不起的一個男人竟然把自己比喻成了山石榴花,他當時的內心肯定苦悶得很卻無從訴說。」


    話是開心的鑰匙……南蘇陽攥緊的拳頭一點點地鬆開,執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這世間真有山石榴花?」


    錢大雙的腦海裏滿是姿態各異而色彩斑斕的杜鵑花,很是嫌棄南蘇陽這樣一問。


    「南兄,我一個女子也不想做井底之蛙,天天看著頭頂上這片巴掌大的天空神煩死了,這兒沒有的東西不等於別處也沒有啊!」


    南蘇陽興致勃勃,「大雙,你快說說山石榴花一般生長在啥樣的山上?」


    錢大雙噗嗤一樂,「不一定都長在山上,像白老先生詩作裏的山石榴花就是種植在庭院裏供觀賞的,它還有個名字就叫杜鵑花,它的種類有好多的,花朵的顏色也多,有的結果,有的不結果,不過不是石榴那樣的果實。」


    南蘇陽眼裏的霧氣淡了些,他輕聲讀了一遍那首詩,在末尾那句卡住了,錢大雙以為他沒記住詞兒,就輕聲背了出來。


    「南兄,你不曉得在村子裏的房簷下弄個花壇種上各種花那個好看,那個香啊,我奶奶家東屋簷下就有個花壇,她最喜歡玫瑰紅的杜鵑花,也有不宿根的草花,我心情不好看看花兒就會好很多。」


    南蘇陽訝然,「你奶奶家有杜鵑花?現在開花了嗎?能帶我去看看嗎?」


    直至此時,錢大雙才曉得自己得意忘形說漏了嘴,她埋下去頭,「南兄,我奶奶已經去世了,我再也看不到她種的花草啦!」


    南蘇陽尋思著大概是把院子賣給了別人,所以錢大雙才這麽傷感。


    「大雙,人終有一死,你最起碼享受過你奶奶她老人家的疼愛,不像我就如野草般苟且偷生,自生自滅。」


    如果誰說南蘇陽不是個有故事的男人,打死錢大雙,她都不會信,不過他們就是隨性聊天,因此她絕不會刻意去追問他的身世等等。


    畢竟南蘇陽不說那就是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有個把秘密啊?


    「南兄,我極為佩服野草的生命韌性,不管現實多麽苛刻,能活著就是一種華美的風姿!」


    這樣誇讚著,錢大雙輕聲背誦出來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


    南蘇陽低聲吟詠幾遍,點點頭,「大雙,你好好養傷,等到養好了傷再做冬陽丹吧!」


    錢大雙沒好意思說某人早就幫她做好了冬陽丹,「南兄,我這點小傷無妨的,你盡管讓戰管事過來取冬陽丹就是。」


    南蘇陽尋思著他看到錢大雙時她已經流了不少血,那把匕首紮得那麽深,肯定不是啥小傷,他就揣測許是有人幫她做了冬陽丹,因此沒有細問。


    「大雙,和你嘮嗑真的很盡興,有些心結因此就豁然開朗,好了,我不耽誤你休息啦!」


    南蘇陽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包參片,放到錢大雙左手旁,「用這個參片燉湯喝可以養氣補血。」


    錢大雙笑著點頭,「南兄,你稍等片刻,我吩咐人給你包隻熏雞!」


    南蘇陽起身,邪邪一笑,「不想吃熏雞,想吃你做的飯菜,等你傷好後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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