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說到這兒時,眼裏明暗不定,似乎在猶豫不決說還是不說!


    錢大雙失笑的,「嬸子,到底是誰快不行了?」


    蘇素還是放低了聲音,「大雙,是何細腰的寶貝孫子錢金寶,聽說昨天請張大夫過來診治,張大夫進屋看了幾眼就臉色大變,快步出了屋後說是出天花,沒得救!」


    錢大雙若有若無地哦了一聲,職業病的症狀一點也沒有,她又不是聖母轉世來的,才沒有那麽多泛濫好心呢!


    錢大雙想起剛才錢嬌嬌竟然沒有提錢金寶一個字,由此看來錢嬌嬌一點也不心疼錢金寶嘛!


    記憶裏錢金寶就是一個黑胖黑胖的小孩,胖手裏總拿著吃的,不是糕點之類,就是啃的半拉的雞腿。


    蘇素眼見錢大雙對於表弟錢金寶出天花無動於衷,倒也沒有覺得錢大雙性情涼薄。


    畢竟錢家老宅子做下的那些卑鄙齷齪事兒人盡皆知,如果當初何細腰掏錢給錢大柱抓藥,錢大雙就不會因為那十兩銀子聘禮嫁給又老又醜的閻大豹。


    那樣,錢大雙就不會在一夜之間成了難以二嫁的小寡婦,也不用費心費力養活小鵬和小雪。


    如果何細腰沒有向錢大柱索要那七兩銀子的抓藥錢,那麽錢大柱夫妻就不會絕望地相繼自殺,那麽錢大雙就不用扛起撫養錢氏兄弟的重擔。


    也就是錢大雙的窮骨頭硬氣,人又聰明,小日子才能過得有滋有味有盼頭。


    若換做別人,就算是一個男人,也會扛不起這兩個爛攤子而亂成一鍋粥。


    心思百轉千迴間,蘇素暗嘆文璿和自己出水痘時夠命好而遇見了錢大雙,不然他們娘兩個怕是早就投胎去了,獨留下文清源孤零零一個。


    「嬸子,我聽拴柱說你把我的被褥等等都拆洗幹淨了,還買布料縫了被套褥套,這是三百文,不能讓你白忙活,你必須得收下。」


    錢大雙說完,就將銅板放到了炕沿邊兒,蘇素卻連連搖頭,「大雙,這也太多了,我買布料就沒花多少錢。」


    錢大雙燦然一笑,「嬸子,可你費心費力地洗啊縫啊的,這些銅板兒是你應得的。」


    蘇素還要說什麽,一旁的小鵬出了聲,「嬸子,我大嫂給你錢那你就拿著唄,還是你心地善良,要不然我大嫂也不會放心的把小山和小川留在你們家裏。」


    這樣一說,蘇素就不再客氣,畢竟她家裏最缺的就是錢,「大雙,你不是騙我吧,真有騾車在屯子口等著?」


    不等錢大雙說話,小鵬就不耐煩地解釋起來,這下不要緊,無意之間就出賣了錢大雙。


    「嬸子,就是真真兒的,夜大哥心疼我大嫂走路累哇哇的,一大早就雇好了騾車。」


    蘇素眼神一滯,心裏就犯了嘀咕,這是從哪兒冒出來一個慷慨熱情的夜大哥?


    錢大雙眸光躲閃,訕笑著,「嬸子,真的不早了,我和小鵬迴店裏還有事要忙,你也別送我們了!」


    說著,她就是以逃跑的速度出了屋,出了院子,蘇素緊跟在後麵,站在院門外目送匆然離去的叔嫂兩人。


    她暗道,錢大雙這急慌忙亂的,難道小鵬說的那人就是上元節那晚的那個黑衣公子?


    再說錢大雙和小鵬趕到了屯子口,就看見車夫笑著招唿他們上車。


    錢大雙暗暗讚嘆這個車夫善良淳樸講信用,如果他自己迴了落月鎮,那他們叔嫂就隻能徒步趕迴去。


    而且,這個車夫長了一張大眾臉,屬於丟在人堆裏就找不見的那種,就算是他們想找他理論也難於操作。


    事實上歲月靜好不過是浮華虛象而已,這個車夫其實是蕭曄養著的一個暗衛。


    車青在蕭曄那兒以人頭擔保這個車夫人品無瑕,而且足以保證錢大雙叔嫂的人身安全。


    迴到金記後,文六斤等人都圍著錢大雙詢問黃家給了小雪什麽聘禮之類的話題。


    錢大雙輕描淡寫說小雪已經與自己斷了親,所以大家不要這麽關心小雪的種種相關,更不要和其他人隨意議論免得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如是一來,文六斤等人就隱隱猜到結果不是多好,各自忙碌起來。


    文翠葉很有成就感地告訴錢大雙,她早上賣飯很順利,帳目和錢數一致,文春生和文六斤還誇她來著。


    錢大雙笑著說本來賣飯就沒有多難嘛,比做針線活兒簡單的多。


    不過她特意囑咐文翠葉,千萬不可以拎提裝了稠粥或者配菜的木桶,因為用力過度會導致流產。


    核對了帳目後,錢大雙就將閻四豹買迴來的藥材洗淨泡入那個酒罈中。


    然後她開始熬製冬陽丹,當包裹好最後一顆冬陽丹時,她做了個決定。


    「春生哥,如果車青或者是夜公子過來找我,你就說我去落月樓找楚公子談事情,最遲日落前迴來。」


    之所以這樣囑咐文春生一番,是因為錢大雙擔心某人不由分說殺過去而壞了她的好事。


    文春生點頭應下,也沒有多問什麽,隻是囑咐錢大雙路上小心些。


    尋思著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金記老闆娘,出門不能太寒磣,錢大雙出了金記,沒走多遠,就雇了一輛騾車去落月樓。


    抵達落月樓後,錢大雙正要問大堂夥計楚公子住哪間廂房,湊巧就看見了淩青。


    將錢大雙帶去自家公子爺的廂房時,淩青忍不住內心的喜悅。


    「金小哥,不,金掌櫃,我還以為你過來找樂掌櫃或者是夜公子呢,沒想到是找我家公子!」


    錢大雙麵上的微笑恰到好處,但內心的愧疚不安一絲絲地蔓延開去,要麽今天就向楚公子說明一下自己是個女的?


    「公子爺,你瞧瞧誰來啦?」


    淩青連門都不敲一下,徑直推門而入,將錢大雙帶到裏麵的套間書房,嗓音裏充斥著毫不掩飾的驚喜。


    楚千樓正伏案寫著什麽,不知為什麽,他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背對著室門,站在那兒傾身書寫。


    墨色如染的長髮披垂駘蕩而下,襯著天青色的中衣,襯著淺黃色的鬆木桌,自然溫馨地融為一體而無比養眼。


    就當錢大雙以為楚千樓會轉過身來,就當她要喚一聲「楚兄」時,楚千樓淩然低喝,「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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