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孫子閻玉堂就要去省府考試,吝嗇鬼歸榆花天天就如隻綠頭蒼蠅似的亂撞,急於找縫下蛆搞點錢貼補閻玉堂。


    甚至有一次,她站在大街上聽村人嘮嗑時,驟然鬼叫一聲說一個文姓老頭兒摸了她一把,非要讓對方賠一兩銀子。


    對方比歸榆花年老十來歲,平時看上去窩囊兮兮的,但關鍵時刻卻也不是善茬兒。


    他當著眾人的麵兒問歸榆花自己摸了她哪兒,歸榆花本來就是無中生有,心虛地亂說一通。


    最終老頭兒利落地掇了她一耳光,還放話說讓閻二豹和閻三豹盡管放馬過來。


    就在歸榆花躺在炕上裝病時,小雪和錢大雙斷親的事兒傳遍了大街小巷,歸榆花聽柳金娥說了後就有了靈感,這不,她就過來下蛆了。


    歸榆花篤定閻四豹再生氣也不敢動手打她,而錢大雙也不會動手的,那她自然就是無所顧忌。


    還有就是歸榆花尋思著金記剛開業不久,她在這兒大吵大嚷的話敗壞的是金記的名聲,錢大雙肯定也會痛快的花錢消災。


    「臘梅,你迴家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閻四豹一聽到歸榆花的聲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麵前還站著個於臘梅呢,他隻能克製再克製,極盡柔聲地囑咐完畢後緩緩轉身。


    於臘梅也沒有急事兒,因此她也不在乎多待一會兒,而且閻四豹的情緒感染了她。


    就在這一瞬間,她感受到閻四豹努力的將最好的一麵呈現給她……可笑,她於臘梅可不是陽光下的小嬌花,這麽多年以來都是風雨兼程過來的。


    閻四豹貌似極為平靜地瞅著歸榆花,他和這個女人之間有割不斷的母子親情,也有抹不去的深重隔閡。


    在金記剛開張時他就另有打算,那就是不想在金記久留,即使不曉得離開金記後如何維持生計,他也不想久留。


    因為他對錢大雙甚是感恩,他一直擔心老閻家的人來金記尋釁滋事而影響了生意,這不,怕啥來啥,那麽,他是時候該離開了。


    歸榆花眼見得院子裏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再多出來一個人,連錢大雙也不出來招唿她一下……真當她是個死人嗎?


    「閻小四兒,你不認得老娘了還是咋的?過年你也沒孝敬老娘一個銅板兒,老娘也不跟你多要,你給一兩銀子,老娘馬上就走,你不給銀子,老娘就住這兒不走!」


    有道是孝敬父母天降福,閻四豹也很認同這點,但是一路看下來,他二哥和三哥一個比一個好吃懶做,而他娘隻從他和閻大豹身上摳唆錢。


    錢大雙給他還了那五兩銀子的賭債,在錢大雙這兒,他其實就是一個家奴的身份。


    但是錢大雙從來沒有這樣強調過,在人前總是強調他是她的小叔子,希望他早日娶妻成家。


    錢大雙給他臉,而他就得給錢大雙一個痛快的了斷,得讓老閻家的人斷了撈好處的念想。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去縣衙告我吧,讓知縣大人殺了我把命還給你,正好一了百了!」


    一字一頓,字字泣血!


    閻四豹一張俊臉極盡扭曲著,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來這番話!


    於臘梅聽得心尖尖兒一顫,鼻腔隨之發酸……閻四豹不是個壞人,他就是個棒槌!


    不過,極品的腦迴路就是與正常人不一樣,歸榆花眼見閻四豹氣成了這樣兒,也不心疼半分,反而覺得閻四豹這是裝模作樣糊弄她。


    「閻小四兒,你也知道老娘生了你,你這條命就是老娘的,你不孝順,老娘就去縣城告你的狀,那你給老娘拿一兩銀子做盤纏!」


    看看,吝嗇鬼的頭銜果然是「名不虛傳」,去縣衙告兒子的狀還能很周到地想到要盤纏!


    閻四豹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眼見歸榆花繞來繞去就是想要錢,根本就不講一點兒道理……他氣勁兒上來,想一頭撞死算了!


    可是這兒是金記,他橫屍此處,百分之百會影響金記的生意,畢竟出了一條人命,縣衙肯定會派人下來查辦案子,那麽金記就會被查封關門。


    而且,於臘梅還沒走,她就在一旁看著呢,他的死相肯定會嚇哭了她。


    而且,他看著水嘟靈靈的於臘梅,真特麽不想死,他死了有人欺侮她誰管啊?


    歸榆花一隻黑瘦的爪子伸到閻四豹麵前,也不怕閃斷了手腕子,閻四豹額頭青筋凸顯,就這樣僵持著。


    「小四兒,你這條命是我的,所以你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斷親吧!」


    聽到錢大雙這樣說,於臘梅一點也沒有想歪,因為文翠葉告訴了她不少老閻家的人做下的膈應事兒,其中就有錢大雙掏了五兩銀子給閻四豹償還賭債。


    至此,於臘梅佩服死了錢大雙,比她大兩歲的錢大雙確確實實比她強悍得多,一張嘴就是一針見血直中要害。


    換做是她的話,她隻會用最高的嗓門和歸榆花講道理,但是歸榆花根本就不講道理啊,嚷嚷到最後也是解決不了問題。


    錢大雙在廚房裏熬製翠紅膏時,也暗自留意院子裏於臘梅的一舉一動,最終確定無論於臘梅是否能與閻四豹在一起,她都要繼續用於臘梅。


    因為錢大雙遲早要離開這兒,所以她必須精挑細選出來一批可靠穩妥之人,包括打雜的也不例外。


    因為錢大雙聽到了歸榆花的蒼蠅聲兒時,她還沒有包裹完翠紅膏,所以直到這會兒才出來,雲淡風輕地拋出來這麽一句,緩步走到了閻四豹前麵。


    歸榆花被懟得嗓子眼兒一堵,極不情願地縮迴去手爪子……是的,她早就吃夠了教訓,從錢大雙這兒,她就不可能摳出去一個子兒。


    「錢寡婦,閻四豹是我兒子,我教訓我兒子,還輪不到你插嘴!」


    於臘梅一聽這話,如果換做是她,是的,她真的就無言以對,因為無論走到哪兒,當娘的都有教訓兒子的資格。


    她眼巴巴地瞅著錢大雙,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但錢大雙從容自如地清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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