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那麽,我就向黃大少爺告狀,讓他不給屯子裏的佃戶租地!」


    佃戶就是以租地種地維持生計的人家,如果沒地可租種,那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風。


    而且文家屯子的佃戶已經習慣了租種黃家的田地,即使文瑞聯繫到其他地源,他們也會嫌棄變更手續太麻煩而滋生事端。


    所以小雪精準地戳到了文瑞的軟肋上,他身為裏正,擔負著整個屯子的安定太平之責,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錢大雙心裏苦笑,閻大豹,我錢大雙做事問心無愧,已然是情至意盡,你這個妹妹我是籠絡不住啦,隻能隨她去吧!


    接收到了文瑞投過來的探詢眼神,錢大雙眼角微挑點點頭,文瑞一瞬間對小雪的厭惡達到了終極巔峰。


    任何人都憎惡被人要挾,文瑞也不例外,最可氣的是小雪居然用黃梓州這個姘頭要挾他,而他因為裏正這個身份不得不就範。


    是的,在文瑞的認知裏,黃梓州不過就是小雪的姘頭而已。


    接下來,文瑞讓鐵墩兒坐到一旁,他擺出來紙筆墨硯,在硯台裏加水,熟練地用墨錠磨硯,熟練地寫出來一式三份斷親契約。


    麵無表情地念了一遍後,他蘸墨汁按了手印,讓錢大雙和小雪也按上各自的手印,人手一份。


    「瑞伯伯,為啥她也要按手印?為啥要給她一份?」


    小雪很不服氣,她覺得這斷親契約是她多日來努力的成果,為啥要白白被錢大雙占了榮光?為啥不給她兩份?


    文瑞吩咐蔡閏枝清洗墨錠硯台,臉上浮現出久居上位的倨傲之態,氣場冷淩。


    「為啥?因為她是你長嫂,你就此收斂一些,不然,本裏正和你大嫂都有資格拿著這份契約去縣衙舉報你無賢少德,真鬧到那一步的話,你就會被收監而施以黥麵之刑,也就是在臉上刺青,一般女子都是墨色彎月的圖案,不止是醜陋還是終生的恥辱。」


    說完,他吹幹了墨跡,將其夾在村誌中,沒錯,文瑞這是以退為進之計,如果沒有兩把刷子,他咋能穩坐裏正一職多年!


    小雪對自己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不能更滿意,當然甚是忌憚黥麵之刑。


    尋思著斷親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終於擺脫了窮酸吧唧的娘家人,心裏喜滋滋的。


    「瑞伯伯,現在我和錢寡婦一家沒有一點關係,所以我要求獨門獨院,你給我砌兩堵院牆吧!」


    文瑞很清楚錢大雙那處院子的布局,小雪住在西邊第二間屋子,確實是砌起兩堵院牆後才能達到獨門獨院。


    既然斷了親,那麽說白了就是涼薄得連路人也不如,再說了,小雪有功夫在身,動不動打這個,打那個的,獨門獨院倒是不容易起爭執。


    「小雪,你提這個要求不過分,不過砌院牆用的是屯子裏的公使錢,本裏正恪盡職守能省錢就盡量省錢,所以你住最西邊的那間屋子,這樣就隻需要砌一堵院牆,再把茅廁那兒的土牆弄出來一個豁口做院門。」


    頓了一下,文瑞補充,「像斷親分戶這種情況,一直以來都是隻用公使錢砌堵院牆,至於院門不能動用公使錢,本裏正隻能吩咐人給你編兩扇荊門!」


    小雪聞言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打破最西邊那間屋子的窗戶紙,還得花錢買窗戶紙重新糊裱。


    不過她轉念一想,等到黃梓州看到寒磣的荊門後,他肯定會為她訂做兩扇氣派的鐵框架邊木院門,所以她掏出來院門鑰匙,揚手丟給錢大雙。


    如果不是小鵬反應快接住了鑰匙,那麽鐵質鑰匙就會砸到錢大雙的臉上,戳出來幾個血窟窿眼兒,因為小雪格外加了力道。


    小鵬抓握著鑰匙,心道,不生氣,不生氣,得給大嫂省心,所以千萬不能生氣。


    「錢寡婦,你聽明白了吧,從今天開始茅廁歸我,你們不準用,院門歸你們,我也不走,你有種的話,以後不要到黃家求我!」


    是的,小雪會翻牆頭的確不用走院門,而人有三急難免要上茅廁,所以小雪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錢大雙等人今晚住在屯子裏。


    錢大雙雖不是男兒,但是不乏男兒的錚錚鐵骨,她語氣冷清卻透著極致決絕,「你盡管放心,我錢大雙就算是有一天窮得沿街乞討,也會繞過黃家的大門!」


    「大嫂」這個稱謂變成了毫無親情的「錢寡婦」,好得很嘛,即便是剩下的幾小隻也和她斷了親,她也會依舊好好活著,反而活得更加逍遙自在。


    至於窮得沿街乞討這一說,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就算是現在她隻身一人去西梁國都城闖蕩,她也照樣會混得風生水起。


    是的,錢姑娘僅僅隻是缺一個男友而已,她絲毫不缺發家致富的信心,什麽吃香喝辣啊,什麽錦衣玉食啊,這些在她這兒都是手到擒來的小意思。


    小雪其實是留了一個小心眼,因為她將錢氏兄弟的食材用度,以及錢大雙那屋裏的日常用品等等都拿到了她屋裏,她擔心錢大雙找她索要。


    因為這些食材用度以及日常用品多數都是錢大雙進門後購置的。


    由於一切進展得順心如意,因此小雪得寸進尺而想宰錢大雙一刀,「錢寡婦,臘月裏我給你們一家人做衣服和鞋子,耽誤了我做繡品的時間,你得補償我一兩銀子!」


    蔡閏枝和文翠花忍不住腹誹,這帳算得真是絕了啊,小雪,你做衣服和鞋子要工錢,那你在臘月裏吃喝誰的,穿誰的,用誰的,你咋不說說你用的胭脂水粉哪來的?大風颳來的嗎?


    但是文瑞還沒吭聲呢,她們娘兩個就沒資格出聲,而快嘴文招娣沒有這麽多顧忌,她又好笑又好氣。


    「小雪,我就問問你做的衣服和鞋子是不是鑲了金邊兒?你曉得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嗎?足夠你大嫂一家子所有人一年做衣服和鞋子。」


    不等小雪辯解,小鵬冷聲開腔,「嬸子,從今天起,我大嫂隻是我和小四哥兩個人的大嫂,不是別人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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