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雙三人走著走著,湊巧就遇見了去雜貨店買鹽的錢小川。


    「大姐……」


    錢小川驚喜交加地剛喚了一聲,吧嗒,淚珠子就掉落下來幾顆,顯然委屈得很,「大姐,我和哥哥真的沒欺侮小雪,你信嗎?」


    錢大雙拍拍他的肩頭,淺淺而笑,「當然信啦,嬸子也不是外人,你就說說到底是咋迴事兒?」


    畢竟看熱鬧也不管飽,這會兒屯子裏的人都迴家做午飯去了,街上因此人跡稀少,但是家醜不可外揚,錢小川還是極力地壓低了聲音。


    昨天早上,他和錢小山挑滿了水缸後,還刻意挑了一擔水放到小雪那廂的窗沿下,不過直到他們吃過早飯去上學時,小雪也沒有出來打個照麵。


    但是等到他們中午放學後,院門從裏麵緊鎖著,他們身上有鑰匙也用不上。


    因為第一他們翻不過牆頭,第二就算是他們能翻過牆頭,但是先生教導謙謙君子都是光明正大的走門,爬窗翻牆頭都是見不得光的小人行徑。


    最終,他們輪流喊小雪開門,幾乎快喊啞了喉嚨時,小雪才從裏麵開了鎖。


    就在他們走進院門時,一個穿著火紅袍衫的男人從小雪屋裏走出來,也沒和他們說話,僅僅朝小雪曖昧地笑了笑,就翻過牆頭往破廟那邊去了。


    本來,他們都假裝沒看見,疾步往屋裏走,但是小雪卻炫耀說那人就是黃大少爺黃梓州,答應她很快登門提親。


    不知怎麽的,錢小山就沒管住自己的嘴,低斥小雪不懂廉恥,丟人現眼。


    小雪惱羞成怒,一耳光扇過來,錢小山躲閃不及就被打出了鼻血。


    錢小川瞭然小雪有功夫,僵持下去他們兄弟隻有死挨打的份兒,於是就拉著錢小山進屋想讓他洗把臉冷靜一下。


    但是進了屋後,他們才發現屋裏被翻了個亂七八糟,所有的日常用度都不見了,而且連水缸裏的水也沒了。


    不等錢小川去質問小雪,小雪就咯咯地笑著說東西都是她拿走的,水缸裏的水也是她用光的。


    而且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竟然毫不害臊說她將水缸裏的水熱了後侍候黃梓州泡了個澡。


    錢小川一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瞅著錢小山,而錢小山也很配合地緊抿著嘴再沒吭聲。


    盡管如此,小雪也沒有消停,站在院子裏用各種難聽話辱罵他們兩人,大意就是這院子是她大哥的,他們兄弟就是吃白食的外姓累贅貨。


    他們想息事寧人,還是咬著牙不吭聲,沒多久,也不知道小雪用了什麽武功,隻聽得嘩啦啦一陣響,窗戶紙都被震得稀巴爛,而且連屋和堂屋也未倖免。


    而且那隻野山羊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嚇的,一直咩咩地叫喚個不停。


    他們透過破爛的窗戶紙真真兒看見小雪抓著羊角推搡了一把,那隻羊就摔了個四蹄朝天,好大功夫才爬起來。


    幸好文清源聞訊趕過來,各種禮義大道理撫慰了他們一番,他們就拾掇了一下,背著被褥,拉著那隻野山羊去了文清源的家裏。


    「大姐,昨天的午飯和晚飯,今天的早飯和午飯,你算算得多少錢,要如數補給先生!」


    錢大雙笑著點頭,「小川,你放心吧,姐心裏有數,絕不會虧待先生一家人!」


    錢小川這才有了些笑模樣,不過馬上又憂心忡忡的,字字句句滲透著不解以及不忍割捨的血脈親情。


    「大姐,你是沒看見小雪有多可怕,就好像是姐夫的兇魂附上了身似的,反正哥哥氣得夠嗆,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吃飯,我好幾次看見他執著羊毫髮呆,你得好好勸勸他,我擔心他心情不好影響考試,如果考不好,他真的會瘋掉。」


    錢大雙嗯著,「小川,姐知道了,你先迴先生家去,我和小鵬去瑞伯伯家一趟後就過去。」


    錢小川滿意地答應著轉身離開,原先耷拉的腦袋瓜子昂起來,背脊也挺直了許多,清瘦的身軀顯得挺拔了些,是的,錢大雙一迴來,他就有了主心骨。


    「嬸子,你迴家做飯去吧,你放心,我一個做嫂子的不會和小雪一個小孩子吵架!」


    聽錢大雙這樣說,文招娣還是直搖頭,「家裏有拴柱他爹做飯呢,我得了最後的結果,心裏才能踏實。」


    心暖的同時,錢大雙這才對上了號,敢情文招娣是拴柱的娘啊,拴柱那孩子可真招人喜歡。


    她忍不住調侃道:「嬸子,叔叔有廚藝在身,改天你去鎮上做短工,叔叔和拴柱也不愁吃飯啦!」


    文招娣糾正,「大雙,拴住他爹比你爹大好幾歲哪,你該叫伯伯的。」


    錢大雙哪想到會穿幫,拍著額頭訕笑,「嬸子,我這腦袋肯定是撞壞了,先前的好些事記不住了不說,連帶著不想碰一下針線活兒。」


    文招娣表示理解,「是啊,你腦袋撞香案上可嚇人啦,咕嘟咕嘟直往外冒血,是大豹把你抱進了屋裏,我都擔心你撞那一下丟了小命!」


    錢大雙心裏唏噓,原主倒是沒撞得丟了命,卻被柳金娥掐得丟了命。


    就這樣走著聊著,文招娣不由自主就說出了沉鬱的心事,道盡了農戶人家的窮困無奈。


    「大雙,我們這個年齡比不得春生和六子,到哪兒做短工都沒人好好用,你拴梁哥倒是娶過了媳婦兒,可欠下的一屁股饑荒也不曉得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唉,早知道娶個媳婦兒這麽費錢,我就該把拴柱送養給別人,都說生個伴兒好,好啥啊?打不完這些饑荒,攢不下錢,怕是拴柱長大了得打光棍,我都快要愁死了!」


    錢大雙噗嗤一樂,「嬸子,我剛才不是說了,你讓伯伯在家裏種地,你可以在我店裏做工,不過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文招娣挺歡喜的,「大雙,我可沒有那個臉蹭你的便宜,我就想問問,你伯伯給金記一天送兩趟木柴,你一天不給二十文,能給個十七八文嗎?」


    蔡閏枝和文招娣私下經常互相攢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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