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是錢大雙掇出去的,那耳光的力道她自然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就是那種聽著清脆響亮卻不怎麽疼的力道。


    畢竟有那麽圍觀者呢,錢大雙如果表現得太慫包,那麽以後誰都會找茬兒如串門子一樣隨便,那她不得忙死啊!


    至此,錢大雙蠻失望的,大白天的,小姑子小雪卻連個家門都看不住,這是在打她這個大嫂的臉啊!


    林梅被錢大雙這一記耳光扇得後退了幾步,她捂著臉,淚水嘩嘩直落,就仿佛是壞掉的水龍頭,她的神情任誰看著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你個沒男人要的醜寡婦,你敢打我?你偷我男人,偷我公公,你還敢打我?你個不要臉的賤貨,你不止要把這隻羊賠給我,還要賠我一兩銀子!」


    錢大雙暗暗鄙棄了一把文六斤,六子哥啊六子哥,你當初是不是豬油蒙心,牛糞糊了眼?


    要過一輩子的枕邊人,你咋不選個機明勤快的女孩子?


    你就不能留著林梅,讓她盡情地去禍害別人,敗別人的德行?


    頭疼是頭疼,但是錢大雙是有原則的,對待林梅這樣的貨色,她當然是一毛不拔,她正要說羊和銀子都沒有,這時,人群一陣騷動,自動分開一條路。


    文瑞沉著老臉,踏步走進來,沉聲訓斥,「林梅,你想和六子過日子就馬上迴家,不然我做得了六子的主,一紙休書送你迴林家!」


    文瑞怎麽來了?


    原來快嘴文招娣也在圍觀者裏,她本來想和林梅講講道理,但是一看林梅住了個娘家,連帶著腦子都不靈光了,所以她憋著一肚子的話跑去找來文瑞。


    文瑞過來時,剛好聽見了兒媳婦的那番沒腦子的無恥讕言,他招誰惹誰啦?


    兒子文六斤看對的兒媳婦,他這個當爹的二話不說,親家要啥,文家給啥,大馬金刀娶迴來,沒想到卻娶迴來一個禍害。


    林梅進門後好吃懶做,全家人都看在眼裏,都讓著她,但她還是如此不識好歹。


    兒子文六斤明明有媳婦兒,大過年的卻要像光棍一樣自個兒燒炕,自個兒睡,還要忍受著族人時不時沒深沒淺的調侃,他這個當爹的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


    今天,兒媳婦林梅終於迴來了!


    先是文老九笑眯眯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聽了後還喜滋滋的,因為兒子文六斤今晚就不再是光棍漢了。


    甚至,文瑞還打算讓蔡閏枝宰隻最肥的老母雞,給林梅好好補補身子。


    因為鐵墩兒都那麽大了,他又多了一份月錢,文六斤在錢大雙這兒算下來一年也不少掙,最起碼能拿到手六兩銀子。


    所以他們老兩口就尋思著林梅再生一個小孩,無論生男生女都好,也算是給鐵墩兒做個伴兒。


    他這樣想得美美的,離開文家祠堂就哼著小曲兒興沖沖地往家裏趕,趕著迴家後讓妻子宰雞慶祝一下。


    可是文招娣在半路上截住了他,如此這般一說,文瑞氣得差點吐口老血昏厥過去。


    林梅那張嘴多吃東西少說話能憋死她嗎?


    就算是她嘴巴想說話,就不能說點正常的家長裏短?


    非要給他這個公公,非要給她自個兒的丈夫糊頂綠帽子戴戴?


    那他們父子倆的臉往哪兒放?


    林梅這是將他們爺倆的腦袋都塞到了褲襠裏!


    總之,文瑞揣著一肚子火氣趕過來,看到錢大雙毫髮未損後,他火氣稍微小了一些。


    原因無他,因為自己的大女兒大女婿還想指望著錢大雙吃飯呢,還有兒子文六斤也是一樣。


    林梅本來以為文瑞能為她主持公道,最起碼他看見她挨了耳光,會訓斥錢大雙幾句。


    所以林梅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文瑞所說的這番話,她淚水更多,「爹,你說啥呢?我給文家生了鐵墩兒還沒理了?錢寡婦打了我,你不罵她還要一紙休書送我迴林家?」


    文瑞心道,林梅啊林梅,你不但沒腦子還是個大嘴巴的長舌婦,錢大雙不打你打誰?


    別人家的兒媳婦都機明得很,就算是公公和丈夫真的在外麵亂搞一頓,也會裝糊塗而極力維護著婆家的麵子,你特娘的倒好,沒影兒的事兒,你卻謅得有鼻子有眼兒!


    所以文瑞竭力地忍著鬱氣,「你還知道你是鐵墩兒的娘?那你給你兒子留點臉麵,我是一家之主,所以我說到做到!」


    林梅一把把地抹著不值錢的淚水,「那你的意思就是六子,也就是我男人,天天白給錢寡婦背木柴,背樹枝?白讓錢寡婦摟著睡覺?」


    文瑞聞言,但覺嗓子眼兒一堵,眼前一陣發黑……是的,他真被林梅氣得老血倒湧上來!


    但他畢竟是文家屯子的裏正,活的就是個臉麵,所以就得死要麵子活受罪,生了兒子就得受著兒媳婦給的氣。


    終是,文瑞硬生生地咽下去這口血!


    錢大雙前世是醫生,馬上就看出來文瑞臉色不對勁兒,但她隻能安安靜靜地站著而不能上去幫文瑞揉按相關穴位。


    因為林梅已經說她和文瑞曖昧不清,這麽多人看著呢,她要臉,文瑞也要臉。


    「林梅,六子哥給我家背木柴和樹枝沒錯,但是是有償的,你迴家一問六子哥就明白!」


    錢大雙說出這話時,忍不住又腹誹了一番小雪的冷漠,因為小雪早告訴林梅真相,林梅或許不會這樣大吵大嚷。


    之所以錢大雙沒提有償的意思就是一天二十文,是因為她脾性如此,真的不想太張揚,她現在才有幾個錢錢啊,太怕招賊惦記!


    可是林梅根本就不懂進退,挨了一耳光後依舊不太機明,「我信你說的話,六子給你背木柴,背樹枝,我信你給了錢,那你摟著六子睡覺怎麽算帳?你把那隻羊賠給我!」


    起初錢大雙還以為林梅機明了而要迴家問問文六斤,本來也沒啥事兒,兩口子一碰頭悄咪咪一嘀咕就解開了心結。


    但林梅卻一次次濃墨重彩地描摹著並不存在的家醜,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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