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石磊帶著一陣疾風闖進來,快步走近,他氣急敗壞地嚷嚷起來。


    他嗓門老高老高的,反正錢大雙很想馬上捂住耳朵躲得遠遠的……


    「三娘,你不是說上茅廁嗎,跑這兒幹嘛呢?你不知道我見你沒在茅廁,也沒去街坊鄰居家裏,真特娘的差點嚇死我了,你可別鬧啊,這鋪子賣了就是賣了,賣了還落個省心不生氣,咱們把房子租出去後就去縣城哄小孫子!」


    秋三娘正說的興頭上,卻被鍾石磊突如其來闖進來擾了聊興,老大不高興的,就像賭氣似的,「要去你去,我不去,你還不稀罕我呢,兒子和兒媳婦更不稀罕!」


    其實,秋三娘根本就不想去縣城養老哄孫子,因為這兒的街坊鄰居都相處得甚是熟絡,而去了縣城,她隻認識兒子一家子,還要對兒媳婦小心翼翼的,忒不自在了,而且她也不想拖累兒子。


    見鍾石磊隻是尬笑,也不會說句軟乎話,錢大雙隻好打圓場,「鍾叔,嬸子正和我說她年輕時候的事兒呢,說到了那個夭折的小哥哥,她正傷心呢!」


    鍾石磊皺皺稀疏的眉毛,繼而就笑出了聲,「你嬸子傷心啥啊?你嬸子兩年後又生了你無疾哥哥,現在那小子娶了媳婦兒,還有了兩個兒子,還有一個生意紅火的鋪子,你嬸子有啥可傷心的?」


    秋三娘撇撇嘴,「你還意思說啊,我兒子可比你強太多,不說做生意比你強,你就看看他對自己媳婦兒有多體貼!」


    鍾石磊被妻子戳到了軟肋,嘿嘿笑著,軟聲叨叨起來,大意就是秋三娘在生了兒子鍾無疾後,是各種辛苦,他對不住她。


    那時,秋三娘又要拉扯孩子,又要照顧鋪子,又要起早貪黑做一家人的針線活兒,還時不時幫別人打理菜園子澆菜摘菜賺點零花錢。


    秋三娘雖然板著個臉,但心裏還是甜滋滋的,丈夫鍾石磊對她的付出心裏有數就好。


    其實她過來這一趟,和錢大雙的遭遇一比,她還覺得自己年輕時不太苦,至少沒有錢大雙這麽悽苦。


    因為鍾石磊雖然好吃懶做,但還是很怕她的,她一生氣地咋咋唿唿,他就該幹啥就幹啥,服服帖帖地裝上幾天勤快人。


    而錢大雙小小年紀卻沒有丈夫可以依靠,以一人之力要養大五個半大孩子,她想想就覺得辛苦不易。


    反正秋三娘了解錢大雙的遭遇後,就決定改改一點就著的爆竹脾氣,再也不對丈夫吆吆喝喝了,心平氣和的養病度過晚年。


    錢大雙怎麽也沒想到秋三娘竟然從她身上找到了心理平衡點兒,她見秋三娘臉色陰陰的,就對鍾石磊說了診治方案。


    她麻利地開出了三天的藥量,讓鍾石磊去崔家藥鋪抓藥,就說是自己介紹過去的,那樣崔掌櫃就會給最低價,因為她總在崔家藥鋪買藥材。


    買好了藥材後,她會按劑量分成三服藥,一天一服藥,用砂鍋煎煮,早晚服用即可。


    至於針灸時間,半上午和半下午都可以,那時她就不太忙了。


    鍾石磊認識不少字,倒是也認識藥方裏的每種藥材名兒,但是他一點也不信服錢大雙,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會開方子治病?


    如果錢大雙真有這麽大的本事,她用這間鋪子開個醫館坐堂,那麽白花花的銀子天天就會如水般流進來。


    事實上,錢大雙沒有這樣做,那就證明她在這方麵是個一罈子不滿,半罈子晃蕩的主兒,那他聽從她的,就等於拿銀錢打水漂,他可不是有銀子不給兒子而糟踐的傻子。


    好吧,睿智如錢大雙看出來了,看出鍾石磊也是一樣猶豫不決的態度,所以她就告訴鍾石磊給秋三娘天天揉按相關穴位,假以時日也會改善身體的這種糟糕狀況。


    三人又聊了片刻後,鍾石磊攙扶著秋三娘迴家去了。


    有個值得一提的細節,鍾石磊悄咪咪地拿走了錢大雙開的那張抓藥方子。


    錢大雙進了廚房,眼見一切都擦洗得幹幹淨淨,她甚是滿意,到底都是自己人啊,幹活兒一點也不偷懶。


    一轉臉,錢大雙看見閻四豹抱進來一些木柴,她沉下來臉,「不是給你拿過來藥酒了嗎?現在不忙,趕緊讓春生哥或者小鵬幫你擦擦!」


    閻四豹將木柴整整齊齊地放在了灶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嫂,不用浪費藥酒了,反正不碰也不疼,過個幾天淤青就自個兒散了!」


    錢大雙牙疼的,無奈的擺擺手,「你好歹也得擦擦你這張俊臉,不然毀了容就娶不到媳婦了,沒商量,馬上消失吧!」


    閻四豹正要說喪氣話,馬掌櫃和文澤帶著幾個徒工過來了。


    他們用鐵框加固了前店的店門和窗戶,而且給店門安上了結實的獸頭鐵門環,門裏也安了易鎖防盜的鐵鎖鏈。


    錢大雙如約交付給馬掌櫃一兩銀子,後者壓抑著終於開了一小張的喜悅,人都走到店門外了,還想討取點附加的好處。


    「錢掌櫃,你店門口的幌旗杆上這個紅布條好看,那上麵的娟秀字體更是漂亮好看,那杆子頂兒上的小玩意兒是我馬家鐵鋪打製出來的,你也在布條上再加上馬家鐵鋪唄!」


    紅布條上是錢大雙的字跡——安家木材鋪專賣幌旗杆。


    不得不說在生意圈子裏混飯吃的人都精明得很,因為不精明的話,最後就會鋪子關門大吉。


    早上,文澤過來往幌旗杆上安裝那個定滑輪時,馬掌櫃就安排了眼線潛伏在周遭。


    結果就輕易地得到了一個驚得他坐臥不安的消息……金記早上的生意非常爆火。


    所以,他就想讓錢大雙在布條上也寫上馬家鐵鋪專賣定滑輪的字樣。


    提一下,定滑輪這個詞兒是文澤親口告訴馬掌櫃的,可憐他經營鐵鋪多年,從未聽說過定滑輪這種東西。


    看著滿臉涎笑討好自己的馬掌櫃,錢大雙並沒有一點兒飄飄然,而且她可是眼尖得很。


    她早就看見圍觀看熱鬧的那夥人中,有一個就是安家木材鋪的小夥計,所以她就想賣個明明白白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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