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雙燦然一笑,「沒事兒,她罵架罵不過我的,動手也占不了便宜,反正我已經是名聲在外了,你和春生哥都是好人,而且瑞伯伯一直照拂著我們一家子,對你們好點也是應該的。」


    送走了文翠葉,小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親昵地摟住了錢大雙的胳膊,「大嫂,我看著翠葉姐好可憐啊,她迴自己的家就像是踏入龍潭虎穴似的,大嫂,能遇見你真是我的福氣啊!」


    錢大雙戳了一下小雪的額頭,語氣訝異,「小鵬和小四兒砍柴還沒迴來哪,以前這個點兒應該早就迴來了?」


    小雪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狠狠摟了一下錢大雙的胳膊鬆開,「能咋了?小鵬和小四哥學會偷懶了唄,兩個大男人,還能丟了不成?」


    這些天以來,閻四豹的勤懇加小心翼翼,錢大雙是看在眼裏的,他肯定不會拉著小鵬一起耍奸偷懶。


    想到這裏,錢大雙就要喊錢小川上山去接應一下,或許是砍的木柴太多了,兩個人背不下硬撐著呢!


    就在這時,文瑞帶著十幾個男人湧進了荊門,大部分都麵生得很,背著手,在院子裏四處轉悠,像是尋找什麽東西似的。


    錢大雙想著她本來就是個新來的,不認識這兒的人也很正常,但她很快看出來文瑞對其中有些人說話相當客氣,聰明如她就猜測出來這些人不是文家屯子的。


    因為有她這張醜臉襯托著,小雪的臉蛋就顯得越發嬌美了,所以錢大雙擔心有人不懷好意,惦記上了小雪,就讓小雪進屋生火做飯,不要出來插話。


    小雪嗯了聲,就去抱柴生火,錢大雙緩步走近,探詢似的,「瑞伯伯,這些大哥找啥呢?」


    還不等文瑞說話,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黑瘦男人冷冰冰哼了聲,「我們是護山巡邏隊的,有人舉報說你家每天都需要大量木柴,是真的嗎?」


    錢大雙覺得這個瞞不了誰的,隨即點點頭,「叔,村裏人講究個靠山吃山,大家都是上山砍木柴燒火的。」


    這個黑瘦男人馬上臉色陰沉下來,「你隻說對了一半,這山腳附近的村子多了去了,大家基本上都是摟樹葉燒火,濫砍濫伐的後果你知道嗎?涉事者會受杖邢,處罰金,涉事村子的裏正會被免除職務。」


    寥寥幾句,錢大雙明白了,是的,文翠葉說過她家平時都是燒樹葉和碎樹枝,隻有蒸饅頭或者有客人在時才燒木柴。


    濫砍濫伐的具體標準是什麽,錢大雙不敢確定,所以她打算盡量少說話,免得言多必失。


    這時,一個稍微年輕點兒的男人扒拉著牆根那兒的木柴垛兒,陰陽怪氣地嚷嚷起來,「黑五兒,你跟她費那話幹啥啊,婆娘能頂個屁,婆娘當家肯定是一團糟,這個小婆娘肯定不是個正經玩意兒,搜吧,搜出來公事公辦!」


    錢大雙自認不是狹隘的女權主義者,這天底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人與人之間起碼的尊重是必須的,這話她就老不愛聽了。


    「這位小叔,我是個女人沒錯,女人當家咋啦?我丈夫死了,丟下來兩半大孩子,我爹娘也跟著死了,又丟下來兩半大孩子,你說我不當家誰當家?我哪兒得罪你了?咋就是一團糟了?我家有人點著你家水缸了,你咋說話這麽沖?就算是皇帝陛下治誰的罪,也不像你這樣張牙舞爪,也要有理有據不是?」


    一聽到錢大雙死了丈夫,又死了父母,這個年輕男人篤定錢大雙是個走黴運的女人,大過年的,他可不想壞了來年的好運氣,假惺惺笑了笑,連咳了幾聲,慫得縮起了脖子。


    黑五兒年長一些,因此生活閱歷也多一些,甚是同情錢大雙的不幸遭遇,他望向了文瑞,語氣放緩,「文裏正,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給她解釋一下。」


    文瑞這才簡單說了說,因為老祖宗遺留下來這麽一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就不能濫砍濫伐,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等等。


    這些人就是山腳附近的村子自發組織起來的巡邏隊,縣衙方麵會在春秋兩季發放兩次補貼,各個村子裏的裏正會從公使錢裏撥付菲薄的月錢,勉強夠他們解決一日三餐,一句話,他們幹的就是不賺錢的苦差事。


    錢大雙是個通情達理的,她設身處地想了想,表示理解,同時問文瑞濫砍濫伐的標準。


    文瑞嘆了口氣,還不等他說什麽,黑五兒直接挑明,「我們巡山時,有個瘸腿的老婆子說得有板有眼,她說你家砍了很多新鮮鬆枝,攢著等幹透了燒火,沒有裏正的準許,任何時候砍伐鮮活樹木和樹枝都算是濫砍濫伐,所以我們就找到了文裏正過來核實一下。」


    說著,黑五兒指了指牆角那一垛兒鬆枝,「這些鬆枝,你咋解釋?」


    前世在村子裏,家家戶戶幾乎都餵著幾隻羊,有時候是割草餵羊,有時候就是找個長鉤子或者樹鏟,或者直接就爬上了樹,弄些樹枝,等羊兒啃光了樹葉,剩下的濕樹枝就堆到牆根兒,等幹透了燒炕。


    因此,錢大雙一方麵讚嘆這兒的人很有環保意識,一方麵也惴惴不安起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垛兒鬆枝的來歷,她過來時已經在那兒了。


    關心則亂,她不由得往最壞處想,罰金什麽的,她倒可以承擔得起,但如果小鵬和閻四豹因此挨了板子,她這個一家之主真的能內疚死了。


    本著出了問題解決問題的態度,錢大雙如實說:「叔,這個我真的說不上來,家裏的柴禾基本上都是我兩個小叔子操心,你等會兒,他們應該快迴來了。」


    黑五兒聽著,一張臉拉得老長,語氣也硬邦邦的,「你那兩個小叔子,我們在路上碰見了,背了很多柴走得慢,和二倔他們在後麵!」


    文瑞一方麵厭惡吝嗇鬼歸榆花多嘴,一方麵也有些頭大了,因為這種事兒可大可小,可是這個黑五兒本來說得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臉色難看的要命?


    畢竟是人心隔著一層肚皮,文瑞真心猜不到黑五兒是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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