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雙沒有挪動一絲一毫,「文東剛,閻小四兒隻不過說他不想進鐵鋪而已,就因為這麽一句話,你沒道理動手,你娘出來找你了,我也該迴家做飯了!」


    因為錢大雙在路上特意問了閻四豹關於樊氏的種種,所以,她沒費勁兒就認出來了,這個由遠及近小跑過來的女人就是樊氏。


    眼見自己過來了,錢大雙卻帶著閻四豹轉身離開,連個招唿也不打,樊氏急得幾步跑到了錢大雙麵前,「大雙,你都快進我家門了,怎麽反而沒禮數了?你以前一口一個嬸子叫得可親了。」


    錢大雙毫無條件地相信小雪的話,所以她真佩服樊氏的厚顏,這臉皮厚得不次於歸榆花和何細腰,都是屬城牆的貨色,而她偏偏就是吸引這種貨色的體質。


    鬼原主擦幹淨眼淚,嬌嬌懦懦的,連著叫了幾聲嬸子,得不到迴應也絲毫不惱,而是含情脈脈地望著文東剛,仿佛一整片樹林裏隻剩下了這麽一棵活樹。


    見錢大雙看著自己不說話,樊氏依舊語氣咄咄逼人,「大雙,是不是小雪那丫頭對你說東子的壞話了?」


    錢大雙淡漠地搖搖頭,小雪已經夠含蓄了,她心疼自己才沒有說出文東剛僅僅是想收自己為妾室。


    樊氏料定文翠葉不會太多嘴,畢竟自己兒子文東剛是鐵鋪裏的小師傅了,以後文翠葉家,文瑞家打菜刀,菜鏟,鐮刀以及其他農具少不了要找文東剛。


    於是樊氏底氣足得很,「大雙,你什麽出身你自己最清楚,你娘無兄弟可依,你爹又是入贅為婿,在你未出閣前,我就和東子商量好了,我們文家出三兩銀子的聘禮收你為妾室,可現在你是自立門戶的寡婦,與閻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你爹娘也不在了,所以這聘禮也就沒必要出了,你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就可以做東子的小妾。」


    還不等錢大雙說什麽,鬼原主喜滋滋的,「嬸子,好啊好啊……你趕緊說盡快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而且再也不管那幾個吃白食的廢物。」


    錢大雙心裏失笑,鬼原主腦袋被門擠了嗎?拋下兩個弟弟以及小姑和小叔,倒貼十兩銀子換來一個卑微的小妾,值得嗎?


    對她而言,那五小隻雖然不是有親情關係的親人,但也比樊氏文東剛之流看著順眼親近,她無論如何不會拋棄那五小隻。


    文東剛那是自信得很,可是就當他得意而挑釁地望向閻四豹時,錢大雙緩聲開腔,「歸氏說我倒貼十八箱嫁妝也進不了你家的門,是真的嗎?」


    錢大雙這一招禍水東引還有一語雙關之妙,樊氏穩穩地中招了,「當然是真的,歸氏覺得我們家東子是有手藝的人,手藝養家又養老,你是不知道啊,想給我們家東子做妾的姑娘多得數不過來了,包括閻家的姑娘都爭著想備下十八箱嫁妝嫁過來做妾呢,而你才準備十兩銀子的聘禮,你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其實這話的源頭在樊氏這兒,不過她壓根就沒看見歸榆花一瘸一拐走近,將她說的這些話一字不漏聽了去……


    文東剛有些嫌棄自己的無腦娘了,她又提十八箱嫁妝,他區區一個小鐵匠,哪能娶到十八箱嫁妝的姑娘啊?


    錢大雙眼見歸榆花一張老褶子臉上騰起了濃鬱的怒氣,依舊語氣清淡,「有道是占小便宜吃大虧,那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怕是連命都得賠進去,我隻有一條命,所以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樊氏眼見竹籃打水就要一場空,頓時就翻了臉,「錢寡婦,你個賤蹄子,你別不識抬舉,今天你不答應,改天你就是備下十一兩銀子的嫁妝,也過不了我這關。」


    錢大雙輕輕扯了下唇角,腹黑如斯,「樊氏,你今天這樣詆毀侮辱我,這個仇怨我一定記在心裏,所以你盡管放心,即使你許我二十箱聘禮,我也不入你家門。」


    文東剛以為自己這個可養家可養老的手藝人,一定會完敗閻四豹這個中看不中用的,但事實上,錢大雙一直袒護著閻四豹。


    他心底翻滾的嫉妒不甘如漲潮的浪頭,一浪高過一浪,此刻錢大雙的這番話成功地挑起他對樊氏的厭惡,也挑起了他誌在必得的決心,「大雙,你這話是認真的?」


    錢大雙繃臉瞅著他,「一百個認真!」


    說完,她繞開樊氏,提步往家走,閻四豹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文東剛的不甘心終於飆到了極點,「大雙,我備下十兩銀子的聘禮娶你為正妻,你願意嗎?」


    錢大雙唇角輕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得逞笑意,依舊是冷清平淡的嗓音,不動聲色地挑唆著這一對母子之間的關係,「你娘那樣羞辱我,這個仇結的深了!」


    效果立竿見影!


    文東剛馬上就兇開了樊氏,「都怪你亂說,大雙要是不正經的女人,翠葉能幫她說話嗎?屯子裏哪有十兩銀子嫁妝的行情?」


    樊氏還覺得委屈呢,「東子,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她帶著嫁妝進門做妾,才能給你湊份豐厚的聘禮,才能有人侍候你的正妻和孩子。」


    ……


    不說這對母子如何嚷嚷不休,單說鬼原主這下受刺激大了,瑟縮在錢大雙的身影裏,嘴裏喃喃念叨著。


    「東子,你竟然為了我出頭,都是你娘不好,娶我做妾是你娘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你還是喜歡我,姐姐,我不在乎東子娘說什麽難聽話,你迴去告訴東子,我願意跟他,做妻也行,做妾也行,錢家在屯子裏是單門獨戶,文家是大門大戶,我心甘情願給東子做妾。」


    錢大雙對此視作耳旁風而不予理睬,而樊氏母子這邊的吵嚷卻演變成為兩個女人的戰爭。


    文東剛甩手離去,歸榆花攔住了樊氏,「別躲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我們閻家的姑娘可是秀才家的小姐,會帶上十八箱嫁妝嫁給一個打鐵的?你別做夢了!」


    樊氏依仗著文姓在屯子裏是大門大戶,根本就沒好話,「吝嗇鬼,你才做夢呢,我們家東子已經是小師傅了,可你孫子閻玉堂還沒中秀才呢,再加上你這麽個缺德奶奶,他一定會被克沖得在考試前大病不起,誤了考試,閻家的姑娘還不都是做小妾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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