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錢大雙才決定由小鵬引開甩掉閻三豹,而她獨自折返迴去。


    距離那片樹林越來越近,錢大雙反而卻越來越情怯而忐忑不安,他看見那張字條了嗎?


    是的,錢大雙先前在林子裏磨蹭了一會兒,就是厚著臉皮,給那個疑似蕭曄的少年留了張字條。


    一想到字條上那不可描述的內容,錢大雙就心頭鹿撞,認為那個疑似蕭曄的少年就是少年蕭曄。


    因此她的步子更快,粉色的泡泡在腦海裏泛濫成災,每一個泡泡裏都是她和蕭曄小別重逢後的恩愛繾綣畫麵。


    比如蕭曄將她擁在懷裏,她可以慢慢感受他柔情入骨的臂力,亂了節拍的心跳。


    比如四目相對,濃情盡在不言中,最終四片唇就吸引到一起。


    比如蕭曄含情脈脈說愛她,活多久就愛他多久等等。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無情的……錢大雙心神駘蕩間,沒怎麽注意腳下的路況,被一塊凸出來的石塊絆倒了。


    出於本能,她雙手撐地力求摔得不要太難看,因此手心與地麵親密摩擦,雖然沒有蹭破,但是也火辣辣的疼。


    因為痛楚,錢大雙腦海裏的那些粉色泡泡隨之消散一空,她再次忐忑起來,蕭曄,到底是不是你啊?


    那個少年是少年蕭曄,還是僅僅是與少年蕭曄麵容相似而已?


    還是……還是那個少年是蕭曄在這個異世的孿生弟弟?


    在一方燦藍心空快要被濃濃霧霾全部吞噬時,錢大雙趕到了那片樹林裏,找到了那地兒。


    但是,那個昏厥的少年不見了,白狗也不見了,隻剩下蕭索的樹葉在颯颯林風中安安靜靜的昏睡。


    猝不及防的濃稠失望猶如無情的兇濤惡浪襲來,幾近淹沒了如孤舟一樣無助的錢大雙,她深唿吸了好幾次也沒有平復下來情緒。


    眼淚就如壞掉了的水龍頭裏的自來水,淅瀝不斷,她顧不得擦一把眼淚,在周圍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古人男子不是有佩戴掛飾的習慣嗎?


    她尋不見那少年本人不要緊,撞見一個小掛飾也行,就算是得了個安慰獎。


    因為古人男子諸如玉佩之類的掛飾上會鐫刻姓氏,如果她尋見了一塊玉佩,而上麵有個「蕭」字,講真,她能高興得蹦起來。


    先前她傻透了嗎?


    在她往少年懷中的荷囊塞銀票時,怎麽就沒好好看看啊?


    那個荷囊上到底有沒有一個「蕭」字?


    機會稍縱即逝,現在人沒了影兒,茫茫人海中,下次再遇見不知是何年何月,總之錢大雙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真想自摑幾耳光。


    沒錯,往往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一無所獲的錢大雙終是忍不住失望,歇斯底裏喊起來,「蕭曄……蕭曄……你出來啊!」


    片刻後,錢大雙枯木似的杵著,腦子裏好像空空的,又好像滿滿的……


    古鬆繁枝間,銀灰色袍衫的男子遙望著那抹近乎孱弱的纖瘦背影在視野中消失,探詢地望向了一旁的跟班。


    跟班也是一萬個不明所以,「爺,錢大雙如此反應很反常,小的愚鈍,隻覺得不可思議。」


    男子指尖優雅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其實他也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不,錢大雙現在簡直是匪夷所思。


    錢大雙怎麽會喊出他的名字?錢大雙怎麽會認識他?她和他好像還很熟絡的樣子?


    跟班的眼見主子臉色陰晴不定,他不說不快,「爺,小的多嘴一句,爺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小的以為應該馬上除掉錢大雙這個隱患,現在是最好的下手時機,可謂是人鬼不覺。」


    蕭曄輕飄飄橫過去一眼,惜字如金,「聒噪!」


    跟班的輕易地感受到主子的氣場威壓,不由自主挪到遠一些的那根枝幹上。


    片刻後,蕭曄吩咐跟班的一句,飄然離開。


    獨剩下跟班的一人心焦如焚,錢大雙肯定是個麻煩的包袱,至於她會給主子帶來多大的麻煩,他實在是想像力有限而不得而知。


    再說錢大雙試得臉上澀疼,才舉袖擦了擦冷淚,從布袋子裏取出水,喝了一些,休息半盞茶的時間後繼續趕路。


    隻有深深愛過的人,才能體會到錢大雙此刻有多失落,甚至,她總覺得自己鼻端有一股子月麟香的淡雅味道,一如她的滿腹愁思縈繞不散。


    不過錢大雙始終沒有想起來,月麟香的味道不止一次地出現在她甜美的夢裏,她此刻惦記的少年不止一次潛入房間為她抹藥水。


    等到錢大雙摺返迴文家屯子裏,距離荊門還有老遠時,就望見那兒聚集了不少人。


    愈走愈近,而吝嗇鬼歸榆花的嚷嚷聲如蒼蠅的嗡鳴,直往她耳朵裏鑽。


    大意就是說她身為寡婦不守婦道,不僅和小小叔小鵬出雙入對,還將大小叔閻四豹勾搭迴家裏養著。


    正因如此,老閻家的臉丟盡了,錢大雙必須給老閻家補償。


    錢大雙心裏冷笑,小鵬與閻大豹或許可能存在血緣關係,可以算是她的小叔子,但是閻大豹與老閻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歸榆花卻一口一個大小叔不嫌膈應,她快膈應到吐了。


    正琢磨著怎麽攆走這個老幹婆,錢大雙聽見歸榆花說隻要小鵬一迴來,那簍子裏的東西都歸老閻家當賠償。


    錢大雙心裏咯噔一下,閻三豹已經迴來了,所以吝嗇鬼就過來撈油水,小鵬怎麽還沒有迴來?他不會在路上出什麽意外吧?


    圍觀看熱鬧中不乏眼尖的看見了錢大雙,一個個都是不可描述的眼神,仿佛錢大雙已經和閻四豹做了苟且之事,他們自動閃開,看錢大雙如何收場。


    「歸氏,臉是個好東西,所以趁你還沒入棺材前,省著點兒用,畢竟你孫子閻玉堂極有可能考中秀才哦!」


    歸榆花是過來給孫子閻玉堂撈油水的,所以聽見錢大雙扯出來閻玉堂,就又潑過來一盆髒水。


    「錢寡婦,閻四豹雖然是我兒子,但他已被踢出老閻家,你稀罕他這個賭錢鬼,我管不著,不過我養大他也不容易,一年一兩銀子,一共是十八兩銀子,拿來!」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孀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酸毛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酸毛杏並收藏農門孀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