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州之後緊接著就是青州。


    白蓮教的統一步伐走的堅定而又迅速。


    此刻青州皇帝舊毒仍未去除,雖然意識已經恢複清醒,但是身體卻虛弱到了極點。


    按理來說青州這邊還是需要李幕親王來主持大局的,參加九州大比的事情找其他人去參加就可以了。


    但是李幕卻想要借此機會去中州求見老藥王,希望能請對方重新出山幫助青州皇帝解毒。


    沒曾想卻遭遇了這種變故,導致青州皇帝不得不拖著病體處理著各種繁重的國事。


    此刻正伏在書案上對奏折進行著批注,可這次卻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隻感覺心煩意亂的不行,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


    站在樓台前眺望著遠方,天空陰沉著,風也不停的吹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是要下雨了。


    青州皇帝抬頭看著頭頂的雲層,突然一滴雨水從天空中掉落下來,正好砸在青州皇帝的臉上。


    位置剛巧就在右眼眼角,而後就如同眼淚一般滑落。


    “李幕……”


    青州皇帝低聲念叨著自己弟弟的名字,心中滿是擔憂。


    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白蓮教大軍,而是為了李幕。


    李幕跟神風宗主張程一切失蹤,到現在仍舊生死未卜。


    但是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到大的運氣都很好,青州皇帝相信他們還沒死,隻是被困在不知道哪裏了而已。


    趙州三天被滅趙州皇帝身死的消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說實話,就算是身上餘毒未去,青州皇帝自始至終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想要青州?你們還不夠格。


    不同於趙州皇帝那種靠著祖輩餘蔭世襲罔替來的家夥,這個青州是他靠著手中的劍打下來的。


    青州皇帝對於從軍的補貼也大,所以真要打起來青州的現有軍隊人數甚至還能往上翻上一番。


    更別說青州地處苦寒之地,百姓性格直爽豪烈。


    也就導致白蓮教在青州的工作開展起來格外困難。


    白蓮教總部地處南方齊州,而青州則是在東北。


    兩州溫度差距巨大,白蓮教的傳教著一個個在青州都被動的跟條狗一樣。


    而且不僅僅如此。


    作為傳教者自然是要篩選信徒成為教眾的,所以走在街上就需要觀察哪些人適合去吸收進白蓮教。


    然後就在這個觀察的過程中,被觀察的青州百姓就會抬頭問上一句:“你瞅啥?”


    再之後,事情就突然向著傳教者完全理解不了的場麵發展過去了。


    因為他們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麽一句“你瞅啥”就能演變成一場街頭鬥毆,也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挨的打。


    種種原因之下,也就導致了青州這個地方是白蓮教信徒最少的地方。


    而且沒人樂意往青州跑,實在是太特麽冷了。


    不然也不會一直拖到夏朗下山,青州這邊都還沒選出來負責人。


    實在是在青州傳教有些過於遭罪了。


    更別說青州還有本土教派,而且信徒覆蓋麵積極大。


    本地教派能通過名為“出馬”的請神方式真的請來精怪上身,配合上青州人本身的暴躁性格,基本上都是能動手盡量別多說話。


    真的打不過!


    隻能說本地幫派實在是太過熱情了。


    趙州的覆滅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白蓮教的內鬼實在太多,但是青州顯然就不存在這方麵的問題。


    既然內憂無需顧及,對於外患青州皇帝還真的就沒太當迴事。


    趙州一戰,陸英立直接被傳成了所謂的軍神名將。


    可這事兒在青州皇帝看來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最起碼如果他有白蓮教那種規模的內鬼在手,甚至很多仗都沒有打的必要。


    隻能說到底還是武者,心裏麵總是放不下那所謂的“光明正大的對決”。


    可戰爭又怎麽會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呢?


    小雨已經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青州皇帝轉過頭,看著身後書房中懸掛的寶劍。


    戰爭不是武者對決,每一個決策的後果都可能是無數的生命。


    為了勝利,為將者可以下毒騷擾無所不用其極。


    因為他們的身邊是無數的士兵,身後是數不清的百姓。


    如果說武者對決的目的是快意恩仇抒發情緒,那麽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征服或者守護。


    “雨來了,他們也該來了。”


    就像是青州皇帝預想的一樣。


    此時,邊關處。


    中州的軍隊經過數日行軍也終於是來到了青州。


    此刻大軍壓境,就在邊關之下修整著。


    陸英立依舊還是一身白衣站在最前麵,顯得格外顯眼。


    之前在趙州的時候,陸英立就總用這種辦法給守城將領造成心理壓力。


    但是現在在青州,情況顯然跟之前有所不同。


    楚熊站在牆頭上,看著下方一身白衣的陸英立,表情突然糾結了起來。


    說實話,他有點看不懂對方的意圖了。


    畢竟一軍之將作為整個軍隊的靈魂跟支柱所在,按理來說自然是要坐鎮軍中的。


    像是陸英立這樣不穿盔甲還站在隊伍最前方的,就很容易被人完了斬首戰術。


    到時候最好的下場也是個軍心渙散。


    可陸英立是武皇高手,所以之前在趙州的時候敢這麽玩,畢竟誰也不敢真的相信陸英立就真的不動手了。


    趙州這幫將領,實在是不敢賭對方直接掀桌子的概率,所以這才讓陸英立能大軍壓境玩心理戰。


    但是這個心理戰放在青州顯然就有點沒那麽好用了。


    因為楚熊的弓弦都已經繃直了。


    我管你會不會動手,在我眼前晃悠我就先特娘的來上一箭再說。


    楚熊想的很通透。


    別人都在自家門口得瑟裝逼了,不打你我老熊的麵子上實在很難過得去。


    我知道你是武皇高手,一個人就能推平了我這個小小邊關,但是我還是要先幹你丫再說。


    箭矢直奔陸英立頭部,卻在半空中就被無形的氣機震碎了。


    陸英立抬頭淡然一笑,然後就看到了漫天黑壓壓的箭雨。


    表情管理當場失控,焦急開口讓部隊快撤。


    隻不過中州這邊畢竟是經過幾日行軍的,所以將士們本身都已經十分疲憊了。


    現在再麵對箭雨,倉促撤離之下可以說破綻百出。


    隻能說在青州這個分不清虛實先他娘幹一炮再說的地方,真的不適合玩什麽所謂的心理戰。


    眼看著城下的中州部隊一撤再撤,直到撤出了箭矢的範圍之外這才停下了腳步。


    而經過剛剛的那一波萬箭齊發,現在中州方麵的部隊已經有不少傷亡了。


    要不是身上的盔甲質量不錯,估計傷亡人數還要更多。


    而青州方麵所付出的代價,僅僅隻是幾千隻羽箭罷了。


    “他娘的,裝什麽逼呢在這。”


    楚熊依舊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想不通對方既然沒有什麽後手為啥要離城下這麽近。


    然後看著已經退出很遠的中州軍跟那一身顯眼的白衣,摸了摸下巴迴頭費力的推出來了一座車弩。


    沒別的,實在是陸英立那一身白衣太特麽顯眼了。


    楚熊這輩子,最煩的就是裝b的。


    陸英立的視力顯然是極好的,隔著老遠就已經注意到了楚熊的動作。


    於是頓時黑著臉又帶著大軍後撤了幾百米這才停下開始駐紮。


    這個距離他也是參考過身邊的副將的,對方確信這個距離就算是車弩這種戰爭級別的兵器也絕對攻擊不到這裏了,就算是弩箭能夠射到這裏威力也不足為懼。


    兩個人這才轉身打算迴到營帳之內。


    然而,打不打得到跟打不打是兩件事。


    楚熊秉承著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的想法。


    看著遠處的小白點,瞄準了半天然後這才親手將粗大的箭矢發射了出去。


    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的箭矢旋轉著突破重重雨幕,隻不過由於距離實在太遠,再加上雨水的阻礙,所以角度跟力道有所偏差。


    明明是瞄準的陸英立,但是最後卻奔著他身邊的副將飛了過去。


    陸英立本來正聽從副將的建議迴帳篷內避雨修整呢,然後就聽見“咚!”的一聲,身邊的副將就突然沒了。


    而在其他士兵的視角看過去,就是一根粗大的弩箭從天上歪歪扭扭的飛了過來,然後一棍子砸在了副將腦闊上直接給副將砸昏迷了。


    陸英立看著那跟粗大弩箭,一時間心情那叫一個百感交集。


    隻能說副將確實經驗豐富,這個距離下就算是車弩威力也已經大打折扣,根本對陸英立造成不了任何威脅甚至是麻煩。


    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倒黴的竟然會是自己。


    仰起頭,任由雨水衝刷在臉上。


    他有心想要直接率兵攻城,但是此刻士兵們都很疲憊,根本支撐不了辛苦的攻城戰。


    看著手下的士兵手忙腳亂的將副將抬走,陸英立隻感覺自己現在正在經曆帶兵生涯最大的考驗。


    距離太遠了,楚熊也看不清自己這一箭到底有沒有效果。


    但是這一劍射完,楚熊反正是年頭通達了。


    “就這啊?所謂的絕世軍神就這啊?”


    楚熊超小聲的嘟囔著,實在是不敢太大聲說話。


    畢竟對方的實力可是傳說中的武皇,楚熊心裏實在是慫的要死。


    萬一一句話給人嘲諷急眼了,直接提著劍給自己砍了咋辦?


    到了晚上,雨依舊沒停。


    中州軍營那邊此刻正在修整,陸英立坐在營帳之中,隻等士兵們修整完畢就可以直接攻城了。


    他到底還是沒有破壞規則,直接用武皇的實力橫掃這個小小邊關。


    不僅僅是因為他講武德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則是青州的守護者他是真打不過。


    修為恢複之後,陸英立雖然更上一層樓成為武皇高手。


    再加上本身專心劍道的緣故,所以實力方麵還要更高一點。


    但是青州的守護者五十年前就是武皇了……


    如果今天他陸英立動用修為直接橫掃邊關,那麽天沒亮青州那位守護者就提著劍過來給拽著頭發給他們挨個放血。


    所以攻打青州,隻能是采用光明正大的戰爭手段。


    畢竟武王以上不得修為插手九州紛爭,這個製約還是存在的。


    而就在陸英立思考明天如何攻城的時候,外麵的營地內卻突然傳來警報聲。


    陸英立人都毛了,直接就推開帳篷走了出去。


    “他們竟然敢出城?!”


    沒錯,就在夜深之後,楚熊就派出了一隻二百人分散成小隊偷偷出城了。


    區區二百個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什麽攻打中州營寨的事情的。


    更別說營地內還有巡邏的哨兵警惕著。


    但是騷擾一下還是很輕鬆的。


    二百人身穿黑衣化整為零消失在夜色之中,然後又在中州迎敵之外重新匯聚在一起。


    雨聲遮蔽了馬蹄聲,夜色掩蓋了他們的動作。


    緊接著,主動出擊叫嚷著向著對方迎敵發起衝鋒。


    “敵襲!!!”


    哨兵的喊聲突破雨幕劃破夜空,然後整個軍營頓時全都從睡夢中驚醒。


    而反觀那二百人小隊,則是聽到那一聲“敵襲”之後重新分散開來。


    二百人的隊伍在衝鋒的路上就直接衝沒了,所有人動作整齊,重新化整為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陸英立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當他走出來看著同樣懵逼的哨兵,慍怒的開口問道:“敵襲的人呢?”


    向外看去,茫茫夜色中哪裏有半點敵人的蹤跡。


    “他們……跑了……”


    哨兵囁喏著開口,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也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下場,一頓軍罰肯定是免不了了。


    畢竟自己這一嗓子,整個軍營的人全都休息不了了。


    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他的判斷失誤。


    “都迴去睡覺!!!”


    陸英立也不傻,隻是簡單思考之後就明白了剛剛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騷擾戰術。


    明知道他們的士兵經過長途跋涉現在疲憊異常,所以幹脆采取了騷擾戰術讓中州這邊的士兵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而青州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隻是二百人熬夜辛苦一下而已。


    這是陽謀。


    陸英立想到這些天到處都是吹噓自己“三天拿下趙州,九州第一軍神”的名號,隻感覺自己實在是太過天真了一點。


    什麽青州人性格直爽,實際上心比誰都黑。


    看著茫茫夜色,還不知道下一次騷擾又是什麽時候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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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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