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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心長老,小和尚騙你作甚?我親眼看到方丈下山的,這還能有假?已經下山的人怎麽可能會在禪房裏呢?”小和尚看到問心不相信他說的話,頓時不樂意了。


    “我說他在禪房,他就在禪房,帶我去就是了。”問心和尚堅持道。


    小和尚看問心堅持得厲害,隻好帶路,心裏默默嘀咕:這和尚生得這般兇殘,還蠻橫不講理,該不會是假冒問心長老的騙子吧?


    到了禪房門口,小和尚敲了敲門:“方丈,問心長老前來拜訪,還請您出來接見?”重複了三四遍後,都不見有人吱聲,小和尚這才聳了聳肩,對問心和尚說道:“看吧,我就說方丈不在禪房,你偏不信。”


    問心和尚向前一步:“那是你叫門的方式不對,我說問柳師兄在禪房裏,問柳師兄就一定在禪房裏,師兄,我可要進來了。”說完手上一用力,一把推開禪房大門。


    小和尚頓時氣急:“你這和尚好生無禮,我都告訴你方丈不在廟裏,你不信也就罷了,親自帶你來禪房確認,你居然還不肯信……這,這是怎麽迴事?”


    小和尚往禪房內一望,頓時傻眼了:本來放著蒲團,擺著自在菩薩相的禪房居然消失了,推開禪房門後,看到的居然是一條歪歪扭扭,在大青石間開鑿出來的山洞,這山洞壁上鑲滿了鬥大的夜明珠,地上遍地都是金銀元寶,如垃圾一樣隨意丟棄。


    問心和尚指著山洞說道:“方丈就在最裏邊,隨我一起去吧。”說完就邁開步子進入山洞中,小和尚思前想後琢磨了半晌,還是一咬牙,進了山洞。


    沿著山洞走到盡頭,是一方打磨整齊的方形密室,密室正中擺著一座三四人高的金銀寶山,寶山最上邊坐著一個圓圓滾滾的大和尚,正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似乎感覺到了小和尚的腳步聲,胖和尚猛地睜開眼睛,怒喝道:“誰?”


    就聽小和尚畏手畏腳地聲音傳來:“方丈,我是小和尚無花。山上來了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自稱是問心長老。我說你不在山上,他卻偏偏說你在禪房中,沒想到推開禪房大門,就看到這個奇怪的山路,而您居然也真的在這山洞裏邊。”


    胖和尚問柳先是一愣,隨後震驚道:“我在數十裏外的山洞中參禪,問心師弟說我在禪房,從禪房就真的能找到我。言隨法出,說一不二;這是到了明理境界才有的神通啊。說魚在天上飛,魚就絕對不在水中遊;說我在禪房裏,推開禪房門就一定能找到我;問心師弟,你這修為,怕是離方丈師尊都沒差多少了吧。”


    “問柳師兄嚴重了,我前幾日才剛剛突破至明理境界,和掌教師尊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師尊聽說你在舜耕山數十載,卻止步於琉璃之身,再未能前進一步,特讓我來拜訪師兄。”


    “慚愧啊。當年你不過是繈褓中嬰兒的時候,我就將神魂凝成金丹種子,開始參悟修身境界。數十年過去了,你已經是明理境界的大佛,我卻連寄情於物,驅鬼百裏的門檻都無法邁進。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坐在金山上感悟數載,卻感悟不到一絲一毫鬼神的念頭,更不要說驅鬼禦物了。”問柳大和尚一臉愁容。


    問心和尚聞言猛地一跺腳,怒喝道:“金山銀山,隻不過是一捧黃土!你看大乾千萬寺廟,哪有一家寺廟大興賭業,棄香火而供金銀的?修身境界雖需千萬黃金才能凝練琉璃之身,但琉璃之身也不過是為輔佐神魂做鋪墊。真正的大神通,所依仗的還是神魂。你本末倒置,修為如何能再進一步?”


    隨著問心和尚話音落下,金山銀山瞬間化作一捧黃土,鬥大的夜明珠也變成一粒粒球狀山石,從牆壁上滾落了下來。


    看到金山銀山消失以後,問柳大和尚頓時發出一聲哭天搶地的哀嚎聲,扯著問心的僧袍:“我的錢!我的錢!你可知我為了修煉琉璃之身,花費了多少金銀?若是沒有金銀,我怎麽可能修為再進一步?還我的錢,還我的錢!”


    問心和尚兩眼忽然大放金光,喝道:“貪嗔癡很,還有幾樣佛規是你沒犯過的!我看不是你驅使不了鬼怪,而是你貪念太盛,心裏有鬼才對,讓我看看你心裏到底有什麽!”


    問心大和尚猛地一拍額頭,眉心頓時裂開一條縫隙,當裂縫張開到極致時,一枚金燦燦的眼珠赫然高懸於其眉心,正是修士窺探神明,溝通陰陽的天眼。當天眼掃向問柳大和尚心房時,果然看到七八個青麵獠牙,牛頭馬嘴羊蹄模樣的虛影居住其中,正大口大口吸允著問柳大和尚體內的血液。


    “找死!”隻聽雷霆似的轟鳴聲大振,問心和尚天眼中忽然射出一道青瑩瑩,白蒙蒙,宛如靈蛇般翻湧滾動的雷電,直生生打入問柳胸膛,隻聽得一陣殺豬般的哀嚎聲響起,這些猙獰的鬼怪一個個跌落在地上翻來覆去直打滾,不過兩三個唿吸的間隔,就化為一攤黑煙消失不見。


    “果然心中有鬼,難怪師兄如此資質卻數十年修為停懈不前。養性境界修士想要驅使陰間鬼怪,但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往往淪為鬼怪的俘虜,丟掉了性命。修煉之路漫長且多災多難,不知我窮極一生能否悟道北冥,一葦渡江,到傳說中的彼岸去參悟真正的神通。”


    問心發出一聲長歎,囑咐小和尚無花照顧問柳後,伴隨著一陣吹過山洞的微風,整個人瞬間消失了蹤跡。


    皇宮。


    大乾第一人姬皇正在宴請西域使團。


    西域王子阿圖精壯魁梧,單是身軀就足足有兩米高,皮膚黝黑,腦殼剃得溜淨,標準的西域蠻子相貌,任誰都想不到此人雖然相貌粗獷,生性狂妄,但卻精通大乾文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秀才。


    “姬皇,俺聽說您前日把諸位皇子公主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實在讓俺過意不去。俺既然放言七日內無人可以對出下聯,七日內就絕對無人可以對出下聯。不是大乾失德,實在是俺阿圖才華可以媲美中原諸子,大乾沒人是俺的對手罷了。”


    阿圖拿起一隻粗大的羊腿,邊吃邊叫囂。他吃準了大乾不敢對西域出兵,說起話來肆無忌憚,連放厥詞,惹得姬皇臉色鐵青,將一樽青銅酒杯捏得嘎嘎作響。


    “是嗎?阿圖王子太欺我大乾無人了吧。七日時間也太久了吧,短短三日內我文淵省就有二位青年才俊輕鬆對出你的下聯。阿圖王子莫要以為學了點大乾文化,有了三分顏料,就可以來我大乾開染坊了,你還嫩了點。”黃鶯一般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是一位女扮男裝,書生打扮的俊俏少女,臉龐幹淨白褶,神情卻不怒自威,很有一種不遜男兒的巾幗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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