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麽都不能做,也做不到。


    也許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理清楚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他默默的重新閉上雙眼,沒多久,聽到有開門聲,連蓁忙抹掉眼淚小聲提醒道:「你輕點,他睡著沒多久」。


    「哦」,李曼將手中一疊文件遞過去,「這是急著等總監批閱的文件」羿。


    「你先放這吧,等會兒他醒了我再提醒他看」,連蓁溫柔的眉梢間藏著心疼。


    李曼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文件放到桌上,申穆野假裝動了下身子,睜開眼,「李曼,你來啦」。


    「不好意思,總監,吵到您了」,李曼非常歉意。


    「沒關係」,申穆野示意她將文件拿過來,李曼提醒道:「最上麵三份是急著要簽的」。


    申穆野點了點頭,翻閱了下文件內容,見沒什麽問題,才簽了名字,「我可能要在醫院住上三四天,有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來醫院跟我說,公益基金啟動的項目你讓元洋看緊點」。


    「我跟他說了,還有今天上午執行理事長來找過您」,李曼說道:「他來似乎是為了下個星期在上海舉辦的證書頒發活動」。


    「稍後我會跟他打電話聯繫的」,申穆野瞭然頷首,又與李曼聊起了其它工作上的事,到五點李曼才離開,然後他打電話開始聊工作上的事。


    談了大約半個小時,連蓁站在病床邊,蹙眉緊鎖的注視著他。


    他轉開臉去,又聊了二十多分鍾才結束這通電話。


    連蓁關切無奈的勸道:「你別老是想著工作上的事,醫生說了你要臥床靜養,你老是這樣怎麽能快點好起來」。


    「如果你覺得煩就迴去」,申穆野沉下臉。


    「我隻是關心你」,連蓁委屈的想哭,「你知不知道胃穿孔不是件小事,有些人搶救不及時休克的都有,中午來的時候我擔心的要命,我平時讓你少喝酒、少抽菸,你總是不聽,身體不隻是你自己的,身邊的人都會擔心你」。


    「你說完了沒有」,申穆野口氣一沉,煩躁的揉了揉鼓鼓的太陽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快點好起來,就安靜點」。


    他聲音很淡,很沉,連蓁臉白了下,心浸的發冷,他這是已經嫌棄她囉嗦了嗎?是啊,她都快忘了,今時早就不同往日了。


    「哎呀,找了半天原來在這裏」,這時,沈藝芝提著一個保溫飯盒進來,滿臉關切的道:「穆野,身體好些了沒,哎,年輕人怎麽這麽不注意身子啊,以後少在外麵吃飯,不衛生,夥食一定要注意…」。


    她絮絮叨叨的,連蓁看到他眉頭蹙起來,連忙打斷,「你說不讓你爺爺奶奶知道,所以我讓我媽做了些湯,你要在醫院呆那麽多天,總是吃外麵的我怕不幹淨,對你身體不好,所以才讓我媽做些送過來」。


    「我給你熬了個魚湯,裏麵含了豐富的蛋白質,對你身體好」,沈藝芝將保溫飯盒打開,「蓁蓁,你也吃點吧,我不能久呆,等會兒你弟弟放學就要迴家了」。


    「嗯,那媽您早點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連蓁殷殷囑咐,她現在挺怕自己家人和申穆野接觸,主要是怕申穆野心情不好會跟她們難堪。


    「那我明天早上再熬點湯和粥過來」,沈藝芝又叮囑了她幾句該如何照料的話才匆匆離去。


    連蓁安靜的盛好湯遞過去,湯的味道很鮮美,申穆野勉強喝了半碗便推開了,「你去吃飯吧」。


    連蓁一天沒吃東西,早就餓過了頭,可還是勉強逼著自己吃了幾口飯,秦盈曼又在這時候來了電話,她去病房外接,說來說去無非都是些生氣她今天又沒去排練的事情。


    「喬連蓁,你坦白告訴我,後天就要去杭州了,你到底想不想去」,秦盈曼火冒三丈。


    「我…」,連蓁糾結痛苦的咬唇,說實話,比起去比賽,她更放心不下申穆野,再說她這個狀態哪有心情比賽。


    「你別跟我說你不想去,當時白紙黑字簽好了合約,你要是不去,就是違約,等著被人控告賠償」。


    「我會去的」,連蓁苦澀的開口。


    迴到病房,申穆野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她,她的小臉上色澤一點都不好,她的眼神心事重重,「你明天不用來照顧我,去劇團就可以了」。


    連蓁愣了愣,以為他是嫌棄了自己,「不行,你這樣子我不放


    心」。


    「你不是要去錄製節目了嗎」,申穆野目光嚴肅的變沉。


    連蓁垂頭不語,她這個樣子就算去也集中不來精神,雖然羅紫英的話狠狠的打擊了她,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


    她真的和羅紫英不一樣,也許她不適合做一個舞蹈家,她更適合做一個家庭主婦,但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了,她最重視的婚姻隨時都會失去。


    「後天去杭州,今天和明天我想留下來照顧你…」,終於,她清淺的開口。


    「喬連蓁,我記得以前你說你想成為一個出色的舞蹈家」,申穆野聽到她這番話,莫名的有幾分著怒,「你以為你是天才,不練習就能輕輕鬆鬆拿到冠軍,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比賽結果」。


    連蓁唿吸驀地一滯,她搖了搖頭,「沒錯,我是跟你說過我想成為舞蹈家,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把你在我心裏看的更加重要,甚至超越了我的夢想,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之所以那麽渴望成功,不僅僅是我的夢想,更重要的是我想以足夠匹配的身份站在你身邊,我不希望你被人家嘲笑娶了一個配不上你的妻子」。


    申穆野錯愕,看著在自己麵前漸漸湧出眼淚的女人,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已經會有這麽重要的位置了。


    他比她的夢想還要重要嗎?


    這樣的她令他揪心,他終於沉默。


    連蓁轉過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抬頭,鏡子裏的女人,眼睛通紅,今天已經不記得流了多少淚了。


    出來後,她打開藥瓶,擠出藥粒,倒了熱水,餵他喝。


    申穆野吃完藥後再次開口道:「連蓁,你明天還是好好的去練習準備節目的事,泉泉的事太過突然,我們彼此趁這段時間冷靜一下,我答應你,我會慎重考慮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會輕易說離婚」。


    連蓁一顫,喉嚨裏像吃了顆梅子,一半酸,一半甜,「穆野,你真的是這麽想的,那泉泉…」。


    「可以不要提起他嗎」?如今這兩個字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仿佛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一段另他難以接受的事情,「連蓁,我不是聖人,從來都不是」。


    「我知道」,連蓁的心比誰都要悲哀,她至今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別再哭了」,申穆野不忍的提醒,「答應我,好好跳舞,就算拿不到第一也不要再第一季就被淘汰了,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會那麽差勁」。


    「我會的,我會努力」,他越說,連蓁反而哭的越厲害,申穆野拿她沒轍,隻好朝她伸出手臂。


    連蓁一下子撲進他懷裏,那熟悉的男性味道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再次充斥著她鼻腔裏,她鼻涕和眼淚都流了出來,都沾在他病服上。


    她以為他再也不會這樣擁抱她了。


    申穆野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當他看到那份鑑定報告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認為兩人再也無法走下去了,可是稍微冷靜下來一點後,又覺得他把一切否定的太快了。


    他竟然還是捨不得她和那個孩子的,他苦笑,他竟然會對一個和自己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留戀,難道這就是所說的相處久了有感情了嗎?


    「連蓁,你壓到我傷口了」,半響,他艱難的提醒。


    連蓁如夢初醒,忙不迭從他懷裏爬起來,驚慌失措的拉住他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傷口有沒有裂開,要不要叫醫生」。


    「先拿張紙巾擦一下你的小臉好嗎,哭的像隻花貓一樣」,申穆野本是疼的,可看到她那張楚楚動人的臉,眼底變得無奈起來。


    連蓁大窘,邊拿紙巾擦拭,可越擦鼻涕越多,最後紅著臉尷尬的跑出病房。


    那孩子氣的模樣讓申穆野想到了泉泉,總是邊哭邊流鼻涕,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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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更,三千字,上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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