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遲醒來的時候,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尤其的腰間感覺好像被什麽東西撞傷過一樣,酸軟並且痛的厲害。


    看著床邊抹著淚的關女士,暮遲木木的眨了眨眼睛:“媽,你哭什麽啊?”


    這一開口暮遲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的厲害,看著這周圍,好像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顧朝的房間。想起顧朝,暮遲的依稀記得那晚有發生什麽事情……


    暮遲臉上一熱,連忙低下頭去,這時候暮遲才想起,自己在古墓中被什麽東西叮咬中毒的事情。抬頭再看眼眶依舊紅紅的不肯說話的關女士,暮遲心中一暖,軟聲道:“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對了,顧家怎麽跟關女士說的?不可能說自己去盜人家的墓,被裏麵的毒蟲咬到了吧?正在暮遲疑惑間,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暮遲身後響了起來。


    “伯母對不起,這事都是怪我不小心,才還暮遲受傷……”顧朝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深深的自責,眼神卻若有若無的落在暮遲的身上。


    此刻暮遲對顧朝的心,既是澎湃又是嬌羞,像還在待字閨中的女子跟自己心悅男子的幽會過後的嬌羞。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幽會過後的溫存,也沒有那個時間讓兩人你儂我儂,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關女士放心,且瞞住她不能讓她發現什麽端倪。


    尤其是關於暮遲的。


    關女士今天早上接到顧老的電話後,就被邀請到顧家,說暮遲也在顧家大家聚聚,可是店裏不夠人手她要幫忙所以推到了晚上。


    哪知到了顧家,才得知自己的女兒昏迷的躺在別人的家裏,對於顧家不將受傷的暮遲送去醫院這個行為,關女士有些不滿,覺得他們家不將自己的女兒放在心裏。等看到人之後,發現暮遲脖子上的痕跡,又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聽到顧朝的解釋後,關女士更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兩人是要結婚的關係,雖然現在的小年輕都特別的有活力,但總不至於把人……暈的起不來吧?關女士最清楚自己的女兒是什麽體質,不是那麽輕易就倒下的柔弱女子,肯定是還有別的原因。


    在這裏不方便問暮遲,但不代表關女士就相信了那些鬼話。


    關女士看到暮遲醒來,臉色雖然依舊不好看,卻總比之前守在床邊默默掉淚來的好。關女士看著暮遲,礙於有其他人在場沒有像上次在醫院那樣打她,隻是關心:“沒事吧?身子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顧朝默默的退了出去,門外阿長守在那裏,他低聲喊了聲少爺,然後就默默的跟在顧朝的身後:“親家那邊好像對我們有些誤會,她對您的態度冷淡了些。”


    顧朝抬頭挺胸麵無表情的走在前麵,對於阿長說的事,他剛剛就在裏麵又怎麽可能感覺不出來呢?隻是暮遲中毒受傷確實是他們家的責任,而自己昨晚控製不住那股衝動也是他的過錯。


    暮遲母親的怒氣,以後還能小心討好平息掉。現在暮遲終於醒來,他也可以去找爺爺問清楚一些事情。


    那邊暮遲跟她老母親在談談心和感情,這邊顧朝坐在爺爺平時呆在的書房中,看著爺爺慢悠悠的將莫揚帶迴來的“戰利品”逐一拿出來端詳,一副沒空理顧朝的樣子,顧朝便知爺爺這是想耍賴到底了。


    “到底是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爺爺竟然連我都一直瞞著?現在都被發現了,難道也要一直讓我不清不楚的讓別人占著我的身體來用嗎?”顧朝的聲音很平淡,隻是眼中的冷厲,說明他生氣了。


    顧老放下手中凝香珠的動作一頓,嚴肅著一張臉看著顧朝,嗔怪道:“怎麽能這麽說呢?爺爺也不是故意瞞著你不說,隻是時候未到告訴你也是徒增煩惱,而且當初是你自己說是多重人格,總想著如何去治療,我當然更不能告訴你了。”


    “為什麽?難道那個霸占我身體的人比我還重要嗎?還是說會有莫名的東西霸占我的身體,也有爺爺一部分的功勞?就像那晚將我弄暈在古樓那裏一樣……”顧朝的聲音平靜的可怕,仿佛在說的不是讓他心寒的事情,他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空氣中的凝固,讓氣氛莫名的緊張。


    顧老被哽了一下,眼神銳利的看著顧朝,臉上被憋的紅紅的,平穩唿吸之後,顧老才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又怎麽知道的?”


    顧朝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沒有說話。七老八十的顧老被自己的孫子看得渾身都不自在,原本想吊一下他的胃口,讓他著急一下的,誰知道他竟知道的那麽多,再不說清楚怕是以為他這個老頭要害自己的孫子了。


    “你知道我們顧家為什麽長久以來都站在萬人之上,過上比任何人都優渥的生活嘛?那是因為我們顧家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家底雄厚的緣故,而顧家可以經曆一個又一個朝代,從幾千年的亂國之爭,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再到現在的國泰民安,為什麽顧家可以幸存下來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連顧老都不知道有多遙遠的遠古,聽說那時候有幾個大家族身懷絕技,在江湖上名聲赫赫,那時候顧家就是其中一員。隻是隨著時間流逝,各種外在因素和人為結果,那時候的大家不是被滅族就是被當時的天子囚禁,隻因“身懷妖術迷惑世人”這八個字。


    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時隔太久,一代傳一代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實性。顧老隻知最後一直受著祖輩傳承的異術的家族,除了他們顧家,還有一個巫馬家,其他的太久太久不見音訊,估計也逐漸凋零。


    每個家族的異術都不一樣,而顧家略懂的就是陰陽之術,在很久以前顧家還能是不是隔一代家族中就會出現一個身懷異術的男丁,可是再後來,隔了幾代都不曾出現過一個。


    為了不讓顧家就此零落,顧家的先祖想到了一個禁術,就是利用各種因素,然後附生在自己後族的身體之中,有時候會在某段時間過後就會消失,有時候會伴隨著後族人身上渡過一生。


    雖然是依附著生存,不過卻不會過分影響後族人的生活,隻是在某些困難的時候,先祖的靈魂才會出現幫助渡過難關。


    而顧朝身上那個莫揚是個異術,他並不是顧家先祖中的一員,卻很久之前不知何故跟先祖的靈魂捆綁在了一起,附身在顧朝身上的時候才蘇醒的。至於莫揚這張揚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雖然有些麻煩,但是跟他達成協議之後也不是那麽難以馴化。


    隻是因為顧家人的特殊,在擇偶方麵也有許多要求,首先對方身上的氣息必須不讓先祖的靈魂反感,生辰八字五行相克什麽的都得是好的,當然就算八字不合,隻要先祖喜歡的話也可以幫改八字;然後,再者也不能讓莫揚討厭,莫揚討厭的話,肯定會在顧朝的身體上做手腳,攪得家中不寧。再後來,當然還要顧朝自己喜歡,雖然顧老不覺得顧朝這個連自己母親都冷淡的性子會喜歡上什麽人,但不是有很多方法讓他喜歡,讓他改變想法的嘛。


    若是暮遲知道,自己這麽喜歡顧朝,而顧朝卻是因為其他原因才會對她刮目相看個別對待的話,估計會很失望。


    顧家在外雖高高在上,同時又極其低調神秘的存在,沒有人真的顧家的底線在哪,也沒有人知道顧家到底多有錢,隻是在古玩界中有顧家參與的,肯定都會有絕品出現。


    今年也一樣,聽說顧家為了迎娶孫媳婦,故而舉辦這次的古董競拍會,為的就是尋求珍寶給孫媳婦一份適合的見麵禮。當然,這隻是顧老在私下辦的,瞞著顧朝,吩咐阿長監督管理。


    雖然顧家老宅的地下室中有無數稀奇珍寶,可是那些都是不可以抬上明麵的東西,而且有些東西隨便拿出來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身懷珍寶當然是能低調就低調。


    而暮遲在關女士一番逼問之下,隻能開口撒謊,說自己會受傷是因為不小心被東西刮傷後頸,由於失血過多才會暈倒過去。然後關女士又對著暮遲抱怨說,為什麽顧家的人不將她送醫院之類的話,暮遲想都不想直接說:“顧朝就是一等一的外科醫生啊,有他照顧著我呢,就算沒有他,顧家也有好多比醫院強上許多的家庭醫生,去醫院還得掛號,多麻煩啊。”


    關女士聽自己的女兒這麽說,便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隻是從表情看來她並沒有被安慰,一直到吃完飯帶著暮遲離開,都是甚少說話也沒有什麽笑臉。


    暮遲說的話當然是沒錯的,隻是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勁的袒護著外人,幫著別人說話,關女士心裏才覺得女大不中留,一時心中傷感罷了。


    自從穀梁暮遲霸占了原主的身子之後,兩母女之間根本甚少深入交流,作為女兒的暮遲更是沒有去關心一下她老人家,怕露陷又不知從何說起。


    關女士覺得孤獨也實屬正常,尤其今天顧老在電話說,不要搞什麽訂婚,那些都是虛的,直接來一個盛大的婚禮吧。先去拿證,再重新準備一個更加盛大完美的婚禮。


    沒有人比她的女兒嫁的好,隻是親戚朋友提出想要見見顧家人的時候,總感覺他們在等著看她們家的笑話一樣。這段時間,關女士一直在反複思考,兩家差距甚大,自己就這麽的將自己的女兒推過去,會過的幸福嗎?


    可是誰知道不過一個月左右的事情,原本還有些不情不願的暮遲,今天竟然開始袒護著顧家,幫外人說話了。兩人的感情融洽是好事,但作為母親的又怕暮遲是怕自己擔心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迴去的路上,暮遲的手一直被關女士握著,兩母女都沒有怎麽說話,以前都是暮遲喋喋不休,惹得關女士不斷的數落她的,現在暮遲變了,關女士又愛在心口難開。


    到了暮遲的公寓時,關女士跟著下了車,想要叮囑她兩句好好養著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超人。暮遲一一應了,看著關女士略帶滄桑的麵容沒來由的喊出一句:“媽,您今晚住這吧。”


    關女士愣了一下,隨後慢慢的笑著點頭應了。


    這一夜,暮遲有些忐忑但又覺得心中舒暢,因為她做了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親昵的抱著關女士一起睡。這一夜,兩人聊了許多,暮遲剛開始還保持警惕心不要露陷,後來越聊越多,也不知是那句話體己話讓她掉了淚,連警惕心也跟著眼淚一起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關女士已經做好了早餐,然後迴去開鋪了,那家鹵肉飯館,是關女士這麽多年來帶大暮遲的唯一經濟來源,十幾年都忙活慣了,現在叫她放手不管,她是不習慣也舍不得。


    所以暮遲醒後,也不知道關女士是否有察覺出什麽來。倒是李晨晨,在暮遲還在顧家的時候給她發過幾條信息,說是要迴老家一趟,叫她醒目一點。現在李晨晨不在,暮遲又因為中毒後的各種折騰疲憊不堪,醒來的時候關女士都走了,哪還有什麽機會試探一下關女士呢?


    暮遲被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找上門的時候,她正在跆拳道館跟陳館長告罪,因為她又再一次無緣無故的不來上班了。雖然說陳館長知道暮遲有了未婚夫之後會開始各種忙,忙著談戀愛啦,忙著過兩人世界啦,還有忙著準備婚禮啦……照理說他都應該理解才是,可是有事情能不能提前吱一聲?或者不能上班的時候發個信息過來,讓他準備頂班的人啊?


    正在陳館長教育著暮遲的時候,那幾個不請自來,跟跆拳道館裏的師兄有些敵意的黑衣人,冷酷的出現在了暮遲的麵前。


    他們絲毫不覺得自己打斷別人說話是多麽的不禮貌,隻想完成自己的任務:“暮遲小姐,我們夫人請你過去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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