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馬仙我知道。


    雖然說我對神神鬼鬼的不是很相信,但是我愛看小說啊,恐怖的玄幻的這我可看了不少。經過小穀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看過的一部關於出馬仙的小說,小說裏麵說了出馬仙請來的‘仙兒’分四種,黃皮子、狐狸、蛇、鬼。


    當人有個好奇的事時,這心裏就和被貓抓撓似的,根本沒法安寧,我恨不得立馬拉著小穀問個明白。


    好不容易挨到了和這些人寒暄完畢,天也慢慢黑了下來,我叫上小穀,和我一起坐在了岸邊,現在天氣轉冷,小穀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一個炭盆,我烤著炭火,覺得很溫暖,春和站在不遠處的水麵之上,閉目而立,貌似假寐。


    陰測測的樹林裏,密密匝匝的枝葉在月光下搖搖晃晃。


    我看著春和,正在思考怎麽開口叫她一起過來烤炭火,小穀今天一直勾引我好奇心的故事,終於要開始了。


    過去的人得了病會怎麽辦?很多時候的選擇不是去看醫生,而是用旁門左道的偏方。


    為什麽呢?


    其實原因並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封建迷信思想,或者那些神神鬼鬼的不為人知的鄉野偏方有神奇的威力,原因很簡單,隻有一個字。


    窮。


    並不是說那個時候的人對醫院有抵觸,不相信科學手段,他們對醫院是很信任的,不去的原因就是因為窮。請出馬仙出馬很多時候是因為逼不得已,一方麵是因為找出馬仙來治病,這個次數比去醫院的次數會少很多,費用也會相對便宜很多。另一方麵,很多非常規疾病確實沒有辦法用常規的方法去治好。


    比如說癔病。


    現在很多無法被歸類的疾病都會被認定為癔病,比如說鬼上身。


    出馬仙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神秘,但也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博學很多,不敢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首先周易八卦肯定是門門精。有別於騙錢的江湖術士,每個村子的出馬仙都是同村的鄉裏鄉親。不像外人說的那麽神神道道,什麽出馬仙擅長請狐仙蛇仙上身,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出馬仙最擅長的是算命和定風水,這些都是祖上書裏傳下來的硬貨,絕對不是空口無憑的扯皮子。


    命理玄學、風水手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學一門精一門,當了這麽多年學生的我們都未必能做到,更何況目不識丁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


    所以有真本事的出馬仙還是相當厲害的。


    更何況,刀門本就是一個有著強大底蘊的特殊宗門。


    我聽得愁眉苦臉,“小穀,不是我說啊,這和你說的出馬仙還有那個棚子裏的蛇有什麽關係?”


    小穀鼓著小臉奶聲奶氣道:“你別心急,我這不還沒說到重點嘛。”


    他清了清嗓子,講到了蛇比高:


    有經驗的莊稼人都知道蛇比高。蛇比高分兩種,比活人和比死人。


    蛇比活人人必死,死人比蛇蛇成精。


    網上以前流傳過一個說法。如果自己養的寵物蛇突然不吃不喝,還用自己的身體比主人的大小,這時候主人就要小心了,因為那時蛇在排空胃,比你的大小,看能不能吃了你。其實這是一種造謠,動物世界裏有很多水蟒吃了羊活生生撐死的例子,如果蛇聰明到會先比大小,這些事也就不可能發生。而且也從來沒有哪個紀錄片講過,蛇的進食習慣裏還有用自己的身體來比獵物這一條。


    蛇和活人比高在鄉野怪談裏往往被說的很邪性。


    如果你在地裏,突然遇到一條蛇直起身子,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比它高,你踮起腳,蛇也會隨著把身子直的越多。


    往往被蛇比高之後,如果蛇比你高,那麽後來,你無論如何都會被這條蛇弄死,下地被蛇咬死,躲在家裏也會被遊進來的蛇毒死;如果你比蛇高,那就逃過一劫。


    我想起來了小時候砸蛇的事,連忙打斷了小穀的話問道:“其實蛇比高就是被妖魔化的蛇獵食,對不對?攻擊狀態的蛇看起來就好像在和人比高似的。”


    小穀歪著腦袋點了點頭,春和的聲音忽然落了過來,“不錯不錯,現在都會自己分析了,你這說法很有可能。”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過來烤火嗎?”


    春和搖了搖頭,我看了一眼小穀,又問道:“那比死人呢?”


    小穀又繼續講:


    在他母親小時候,那個用來服喪的棚子是兩個,但是在小穀小時候卻隻有一個,這肯定不是偶然。就像他小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他不僅僅看到了兩個人,還看到了一個多出來的棚子,這個棚子也是不存在的,這才是重點。


    為什麽同時期的棚子有一個能保存至今?為什麽多出來的棚子裏坐了兩個‘人’?


    問題的源頭就是那條蛇。


    它把棚子霸占做了窩。


    一個長兩米寬一米五左右的棚子,能把地占得滿滿地,讓小穀以為是一地苞穀杆子的蛇得有多大?又有什麽蛇會占著死人服喪的地方當窩?


    老一輩的人都會說,如果蛇比死人,就是這蛇要借著死人身體成精了,說法的緣由也沒人知道,但是一想著有一條蛇直挺挺地在死人身邊待著,說不嚇人那是不可能的。


    小穀講解完了蛇比高的事,我們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時之間隻有炭火的爆裂聲。


    我想起來白天看到的棚子,提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那現在那個棚子怎麽沒蛇了?”


    小穀思考了一下,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卻見春和一臉正經地開口,“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它白天不會待在那裏,也可能它搬家了,或者……”


    我接話,“或者怎麽了?”


    春和壓低了聲音,“或者它已經成精了。”


    炭火猛地爆出一個火花。


    我皺了皺眉,突然覺得影影綽綽的樹林裏似乎有什麽在動,似乎周圍看不見的黑暗裏潛伏著無數蠢蠢欲動的古精鬼怪,原本就有些滲人的黑夜此時更加陰森可怕。


    春和哈哈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你可要知道……”


    我看著她讓人熟悉的笑臉,忍不住笑了起來,很配合地問道:“知道什麽?”


    她衝我們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收起了笑,小穀正低頭搗鼓炭盆,一用火鉗撥弄著炭盆裏的炭火,炭塊裏湧上來一連串的小火星,在漆黑的夜裏顯得很美。


    想著她的話,我忽然覺得其實這裏也沒有故事裏那麽嚇人,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春和說的是——


    建國以後,動物不許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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