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雲中城上方凝聚出渾圓的光柱,一發中央大洞真氣轟下來,彌漫著陣紋的城牆,包括其上方的士卒皆被瞬間蒸發,罩住城池的氣罩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此時距離楚牧與多寶道人交手,已經過了兩日了。


    自兩日前的深夜,多寶道人就走趙玄壇和琅嬛天之後, 九曲黃河陣就因為失去了核心混元金鬥以及主陣者而崩潰,潛龍君和天王若非那時還在前線,說不定也被楚牧和女媧順手給宰了。


    這兩位固然實力不差,但相較於楚牧和女媧而言,還是有點弱了。


    之後,便是雲中城以及道門順流直下, 兩日之內便拿下了十六座城池, 眼前之城,正是第十七座城池。


    少了九曲黃河陣作為依仗,便是有潛龍庭相助,朝廷方麵也不可能拿出與雲中城相抗的戰爭道器。天兵崖雖然也不差,但比起雲中城這上榜的戰爭道器而言,還是差了點。


    最重要的是,天兵崖眼下還需要護持中都和淩霄城,以免鯤鵬舟帶兵空降襲擊。


    道門這邊,鯤鵬舟一直翱翔於九天,並未正式參戰,便是為了震懾天兵崖。


    “拿下了此城,梁州基本上算是入手了。”


    太虛道人在雲中城中樞大殿之中顯化出身影,對著剛剛趕到的玉玄和葉夢色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混沌之氣便自雲中城後方滾滾而來,隨著道門武者一同衝入城牆破碎的城池之內。


    彌羅萬象陣將那無形的印記打入每一分空氣,每一點靈機,歸屬於道門的武者將會受到源源不絕的加持, 而敵對方則會感受到來自天地的惡意。


    “我受到消息,大乘教那邊,也已經拿下兗州、青州,正在往豫州進發。”


    慕玄陵穿著一身冕服,從殿外行入,邊走邊說道。


    進入大殿之後,他還一揮手,關上了大門,讓殿內殿外隔絕開來。


    見到這一幕,饒是以玉玄之冷硬,也是暗暗翻了個白眼。隻因慕玄陵之所以這麽做,不是為了謀事周密,而是單純為了避禍。


    當日慕玄陵和玄冥宮主乘九天神梭而來,一入場便與天王交鋒,之後更是借彌羅萬象陣之力逼得天王退入九曲黃河陣,為楚牧以陣侵陣做好了鋪墊,可謂是威風凜凜,雄姿英發。


    但在之後


    他先前有多威風,之後就有多慫。


    莫要忘了,雲中城內, 可是有某人的紅顏知己在的。並且這位紅顏還是雲中城未來的繼承人, 是太虛道人的掌中寶。


    而慕玄陵帶著玄冥宮主來到雲中城, 還乘著九天神梭, 這般舉動,無異於當眾拿著頂綠帽往玄微頭上套。


    單憑這一點,就可以想象這幾日來發生在雲中城的風風雨雨了。


    “某人終於敢來見老道了?”


    大殿盡頭的銅壁之後,傳來幽幽之聲。


    那是太虛道人的本體聲音。


    這老道的本體一直在銅壁之後沉睡,以自身作為雲中城的控製中心,平日來一直是以元氣擬化的化身示人。而現在,慕玄陵的到來引來了太虛道人的本體出聲,如此殊榮,可見這位玉鼎宗前宗主多有麵子。


    “某人還是收斂點好,”玉玄跟著道,“玉鼎宗的前宗主,可不要真的變成先宗主了。”


    看這幾日的架勢,某人也許距離被情殺不遠了。


    “某人別以為自己死過一次,就能讓女人們無視他的花心了,”葉夢色亦是淡淡出聲,為同為女性的玄冥宮主和玄微站台,“要知道,女人的占有欲可是很強的,強大的女人更是如此。”


    慕玄陵為什麽要帶玄冥宮主來此,還做出了這種戴綠帽的舉動?


    不就是為了一步步試探紅顏知己們的底線,為和諧後宮努力嗎?這一關若是跨過了,之後不說是一片坦途,但也比以前的關山難越要強得多。


    不過他這藏起來的居心,貌似並沒藏好,畢竟能成為武道高手的,還真沒幾個笨的。


    慕玄陵見狀,幹咳了兩聲,試圖緩解一下僵硬的氣氛。然而事實證明,他的臉麵並不能讓幾位同道給麵子。


    眼見得銅壁之後氣機波動,太虛道人似乎要讓本體出麵,慕玄陵開始在心中瘋狂唿叫救星:“師侄,你快來啊,看在我給你讓道的份上,救救師伯吧。”


    許是他的唿叫應了驗,也可能是暗中的道門之首終於看夠了戲。淡淡的混沌之氣自門縫中滲入,帶著一縷縷青煙,擬化出一道卓然身影。


    “道首。”


    玉玄和葉夢色見狀,當即行禮道。


    太虛道人亦是散去了氣機,以化身打了個稽首,道:“見過道首。”


    “師尊,葉前輩,太虛前輩,”


    楚牧身著玉色道袍,頭戴元始冠,向著眾人道:“不必多禮。”


    他又看了一眼慕玄陵,想了想,給這位師伯說了句話,“如今之首要,還是以打下大乾為先,諸位,不如暫時將慕師伯的私生活後置,待到戰後再議,如何?”


    聞聽此言,慕玄陵當真是熱淚盈眶。


    其餘人除了太虛道人有些不願,倒也沒說什麽反對。


    “就給道首一個麵子吧,”太虛道人冷哼道,“不過,老道的徒兒絕對不可能給別人做小,某人若是打著三宮六院的主意,還請先想想雲中城和玉鼎之狼,孰輕孰重。”


    若是玄微嫁入了玉鼎宗,那麽這玉清第十三派,一直以來算是半遊離在外的教外別傳,可算是當真歸入楚牧座下,雲中城這防禦第一的道器至寶,也要歸楚牧節製。


    這等重器,和一個玉鼎之狼,孰輕孰重,看起來是不用多想了。


    想到未來太虛道人讓楚牧在雲中城和師伯當中選一個,慕玄陵不由麵色一苦。


    以他所知的師侄之性情,那是絕對願意拿區區一個前宗主的婚姻大事換一座雲中城的。又不是讓這前宗主去犧牲,有什麽大不了的,是吧。


    甚至於玉鼎宗裏的長老們也會樂意促成此事。


    不過還好,終歸是還有時間。隻要在此之前搞定了玄微和其餘人,他慕玄陵還是有開後宮的可能的。


    穀茲


    慕玄陵一邊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一邊說道:“雍州、梁州、冀州、兗州、青州皆已入手,神州的半壁江山已是入我道門手中,便是接下來的豫州,也不是難事。諸位,攻上中都的日子,已是不遠了。”


    說著,他輕輕揮手,以真氣擬化出一封封書信。


    “此前,我用幽冥魔道的消息渠道得到消息,大乾方麵有意於三關之地,與我方決戰。”慕玄陵指著居中的那份書信道。


    那些書信上,清清楚楚寫著近日來大乾方麵的動向,將其與道門方麵獲得的信息統合,已是可以得出結論——大乾確實是要在三關之地與道門決戰。


    “三關,兩儀關、絕龍關、南天關,”楚牧徐徐道出這三關之名,笑道,“看來大乾方麵,是沒信心打大戰,隻能將勝機壓在決戰上了。”


    三關之後,便是中都和淩霄城,破這三關,便是兵臨城下。


    大乾方麵實在是沒信心與道門和大乘教這兩方全麵大戰,雙方的底層戰力差距實在懸殊。


    道門這邊,是無我梵音洗腦的大軍,視死如歸,是全天工作的後勤,更是彌羅萬象陣的全麵加持。


    更有大乘教在各地招攬的信徒作亂。


    而大乾方麵,士卒已是在先前與大乘教的大戰中消耗不少,神位擁有者也因為原本的半張封神榜被奪走也境界不穩,各方麵的比較上,大乾皆不占優。


    但是,在強者數量上,如今的大乾,卻還是占有優勢的。


    太清道脈中歸於離恨天的那一部分,海外之地依然歸屬於多寶道人的截教古仙轉世,還有皇宮中的古宗派傳人。


    雖然依然沒有對付楚牧這等強者的方法,但在高層戰力上,還是大乾隱隱占據優勢。


    “所以,他們選擇了決戰。”慕玄陵道。


    既然全麵大戰打不贏,那就放棄,收縮地盤,於三關之地與道門決戰。


    楚牧想要一步步侵吞神州,就必須要過這三關,否則就容易造成彌羅萬象陣的割裂。


    對此,楚牧沉吟片刻,便拍板道:“那便隨他之意,決戰吧。拿下三關,攻下中都,打下淩霄,另外的半壁山河,就可以輕鬆入手了。”


    說著,他掃了慕玄陵一眼,道:“對了,貧道記得,某人有個紅顏知己,便在那地頭吧。”


    “是的,”玉玄話語飄忽地接道,“琅琊王氏,如今因為戰爭,就將大部分的族人遷到了靠近南天關之後的某個小城。”


    某人聞言,心中暗罵:求人的時候就叫師伯,支使人時候就叫某人,這語言的藝術當真是讓他楚牧玩明白了。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誰叫楚牧先前給某人解圍呢。


    現在,是該還人情的時候了。


    “咳咳,”慕玄陵幹咳兩聲,道,“我有一計,可令對方後門失火”


    話未說完,便見楚牧大喜道:“那太好了,此事就交予慕師伯了。”


    他連計劃詳情都不問,就直接將重任交予慕玄陵,可見道門之首對同修的信任,玉玄和葉夢色都給出了敬佩的目光。


    “此事就這麽定了。”


    楚牧拍板道:“此計若成,慕師伯當居首功,待到收複九州,重光道門之日,貧道願以道門三脈道首之名,為慕師伯之婚禮送上祝福。若是慕師伯不介意貧道的小輩身份的話,便是親自為慕師伯以證婚也行。順便說一下,無論多少為新娘都沒問題,道門願意為你站台。”


    說完,楚牧便重新化作混沌之氣,身影淡去。


    玉玄和葉夢色見狀,已是笑著離開大殿,將這地方讓給玉鼎宗的前宗主和他的老泰山。


    就在楚牧等人於雲中城定計的同時,大乾淩霄城內,天極殿中,乾帝登臨大殿中心的祭台,一掌按在空處,一處虛幻的陣紋浮現在掌下。


    整座淩霄城,都在這一瞬間晃動了一下。


    緊接著,便見外頭的白雲開始移動,漸漸往後退去,整座天空之城的位置都出現了飄移。


    淩霄城,開始動了。


    這大乾的政治中心,開始向著西方移動,往那南天關去了。


    “很少有人知道,這座淩霄城,也是一座戰爭道器,天兵崖,實際上便是淩霄城的一部分。”


    乾帝緩緩說著,轉身向後看去,對著隨後進入天極殿的白玉瀾道:“淩霄城,足以與那雲中城相抗,其他的,便看你們的了。”


    “上清,太清兩脈,願意接下對付道門和大乘教的重擔,”白玉瀾向著乾帝行禮,舉止有度,一點都看不出曾經逼宮的模樣,“但是,那位媧皇娘娘,還有太乙真人,以及道尊,又該如何?”


    這是最大的難題,也是這決戰的關鍵點。


    “媧皇娘娘由你等設法牽製,朕不相信多寶籌謀多年,會沒有後手,至於太乙真人和道尊”


    乾帝目露淩厲之色,一隻眼瞳泛著紫電,露出一片純紫,像是有另一個人在透過這隻眼瞳看向世間,“太乙真人交給朕”


    “道尊,交給吾。”


    屬於長生大帝的聲音,突然響起。


    “吾有法,可對付道尊。此輩固然棘手,但實際上,卻不是無法可製。”


    古老的氣息,威嚴的氣勢,兩者交織在乾帝身上,右眼浮現純紫之色,響動了雷霆和蒼穹的威壓,左眼,則是徐徐浮現了一道莫測的身影。


    他身處於黑暗的盡頭,盤坐在一座金橋之上,彌漫著不可言的道蘊。


    白玉瀾的眼瞳甫一看到此景,雙眼瞳孔便縮得跟針似的,不自覺的蕩漾出玄牝母氣,身後浮現出一座大門的虛影。


    一眼,僅僅是一眼,她就被逼出了最強的底牌。


    這位曾經逼得乾帝放權的皇女,多寶道人化身暗中收下的弟子,像是再度迴憶起過往,迴憶起乾帝的威嚴。


    ‘我這父皇竟是還有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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