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閃電劃過蒼穹,明明是青天白日,卻有一絲絲電芒劃過,躍動的電光帶著令人心悸的氣息,隱沒在白雲之間。


    時間轉眼便是過了半個月,楚牧在天帝寶庫中的閉關已經快進入了尾聲,隨著神藥的藥力被漸漸吸收,奇石化作靈機滲入體內,隨著楚牧的元神開始映照虛空,某種災劫也漸漸開始出現了征兆。


    雷劫!


    太清境第一層“洞虛”,修者元神映照虛空,從而感應天道太極法則之運轉,可以直接自虛空中源源不斷的吸收太極元氣,不需要再煉化靈氣便能得到元氣,此境界隻要不是一下將元氣耗盡,便已經算是初步達到元氣源源不絕了。


    但隨著修煉者與虛空交感,一種災劫也開始緩緩蘊生,在太清境達到巔峰之時,這醞釀而成的災劫將會以恐怖的威能傾瀉於修煉者,給予其毀滅,以及造化。


    渡得過即是造化,渡不過即是毀滅。


    由於楚牧自身的修煉功法特殊,他似乎提前引動了部分雷霆,讓這災劫顯露了部分征兆。


    不過現在,楚牧已是無心去管外邊的天象,他的心神此刻全部專注於自身元神上。


    不滅元神交感天地,映照冥冥之中不可觸及的虛空,楚牧的心靈仿佛一下子從天地中跳脫出來一般,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充盈心神。


    在修成天心之後,楚牧的心境已是到了某個極點,他能夠精準把握周遭數百裏之內的靈機變化,能夠遙感天地之運轉,在一定範圍之內恍如全知一般自在,而現在,他跳出了這個範圍,甚至將感知跳出了這片天地,觸摸到虛空。


    那難以言說,空無一物的虛空沒有大千世界的精彩,卻有著有別於天地的深邃。這種體驗前所未見,給楚牧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嘶!”


    楚牧輕輕吸氣,和肉身合一的元神直接從虛空之中汲取元氣,有別於天地靈氣的氣機,給楚牧帶來新的體驗。同時,他感覺自身對於天地靈氣的操縱更為如意,動念之間,便讓雲海激蕩,轉瞬間便讓碧空如洗。


    一舉一動間皆能引動靈機,念動之際便是諸般神通變化,這又是一種迥異於武道的體驗。


    楚牧走出破了一半的天帝寶庫,迎麵就見黑水玄蛇吐著蛇信盤在門口,老老實實地看著門。察覺到楚牧出來,黑水玄蛇睜開燈籠似的眼瞳,還帶著傷痕的蛇首微微靠近,以示討好之意。


    “出去看看吧。”


    楚牧飛身落在黑水玄蛇頭上,讓它載著自己從此處緩緩遊出。


    從天帝寶庫所在之處向著分岔口出來,遙遙便可見十餘道光影在空中四處掠過,其中一人正是駕馭著暗紅血氣的年老大。隻見他停在那岔路上方,手拿著圖紙,時而低頭查看,時而高聲吆喝,讓眾人飛來飛去。


    見到黑水玄蛇順著枝幹遊走而來,年老大連忙收起手中圖紙,腆著一張笑臉湊過來,“堂主。”


    “這是要建什麽?”楚牧看著那四周來迴疾飛,手持各種工具進行丈量的修行者。


    “是,”年老大急忙道,“這擎天巨樹乃是一處上好的建宮之地,屬下等人想著,堂主乃天人在世,當居穹天之上,是以便商量了一下,準備在此處建一座天宮,作為堂主落腳之處。至於我等,便在樹下建居,拱衛堂主之居。”


    “你倒是心思多。”


    楚牧聞言,笑了笑,倒也不多怪責。


    似年老大這樣的人,修行了三百多年也就到這層次,這輩子估計是沒太大長進了,讓他建宮殿,倒省得他做出錯事,壞了自己的打算。


    “也行,這宮殿”楚牧微做沉吟,突然笑道,“便叫嘲天宮。”


    “是,屬下記下了。”年老大大聲應道。


    “對了,還有件事,”年老大又道,“近來招收了不少人入堂,從他們的口中,倒是聽得了堂主下令留意的消息。那焚香穀的人,近來有在河陽城出沒,因其口音和衣著都與常人不同,被那剛入堂的家夥直接認了出來。”


    焚香穀發源於南疆,遠離中原,門派世代居於十萬大山之外,其口音和衣著自然是中原人有所差異。這一點,便是連修仙中人也無法免俗。


    聽到年老大之語,楚牧微微沉吟,道:“河陽,離青雲門也不遠啊。看來我要找的東西,最近可能就在河陽附近。”


    正道三大派也非是鐵板一塊,他們各自都劃歸好對應的地盤,若非必要,各方鮮少會有來往。尤其是焚香穀一向不服青雲門被稱為正道之首,並且雙方一個在中原,一個在南疆,來往就更是稀少了。


    在日後會發生的青雲門大戰之中,長生堂之人直接冒充焚香穀上官策,輕而易舉地潛入了青雲門,就是因為此故。


    能讓焚香穀之人出現在河陽城,在楚牧看來,十有八九是因為玄火鑒現在的主人躲到了河陽城附近。


    ‘差不多,我也該迴一趟青雲門,看看如今門中的動向了。’


    楚牧想到這裏,當即便吩咐道:“你等在此處繼續構築總壇,若有強敵襲來,自可退去,待我迴來再論究竟。”


    “堂主您要離開?”


    “去一趟河陽城。”


    楚牧緩緩運掌,一道道靈氣在黑水玄蛇下方匯聚,隨著靈機湧動,祥雲緩緩升起,托著這百丈長的大蛇升空,飛出巨樹。


    “嘶嘶嘶!”


    黑水玄蛇還是第一次體驗飛行,它吐著蛇信嘶嘶叫吼,陰森的嘶吼聲震動了高空上下,也讓匯聚在此的煉血堂之人看到了穿梭於雲海的上古魔獸。


    一時之間,倒是讓剛加入之人見識到了這神秘堂主的強大風采。


    河陽城就位於青雲山數十裏外,因距離仙山不遠,又處於通商之關節地點,是以其境繁華,在整個中原都算是排在前列。


    這一日,在河陽城最大的客棧山海苑中,一對金童玉女似的男女踏入客棧大門,甫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二人男的俊俏,女的秀媚,站在一起更是互相襯托出不俗風姿,不似凡人,哪怕山海苑中有不少走南闖北之輩,見得二人,也是不由驚歎二人的過人相貌和氣質。


    整個客棧大堂,唯一不為這二人所動的,也許就隻有坐在角落裏的兩個和尚了。


    那兩個和尚一壯一瘦,壯的那個濃眉巨目,滿臉橫肉,不怒而威,若不是身著袈裟,隻怕還被人以為是攔路搶劫的盜匪,瘦的那個比他矮了一個頭,皮膚白淨,目光明澈,雖不顯氣勢,卻隻有一種清淨祥和之氣度充塞於身周。


    見到這二人,金童玉女組合便徑直向二人走去,其中那男子向二人抱拳道:“二位可是天音寺的師兄?焚香穀李洵與師妹燕虹,見過二位了。”


    那削瘦和尚見狀,起身迴禮,口喧佛號,道:“天音寺法相,及師弟法善,有禮了。”


    “原來是法相和法善兩位同道,卻是不知二位此來河陽城,是所為何事?”李洵緊接著便問道。


    他這一言出,法善當即便橫起了眉頭。


    隻因這李洵雖是舉止有禮,但這話卻是未免有些過線了。他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姿態,無疑相當失禮,並且此地距離青雲門不遠,便是要問,也得青雲門之人來問,焚香穀還沒這資格行此事。


    不過法相和尚卻是相當有涵養,聽聞李洵之言也不惱,依然有禮地迴道:“此事,卻是要涉及蔽寺師叔之故了。蔽寺普智師叔在兩個月前於青雲山下草廟村遭遇妖人襲擊,身受重創,迴寺不過三日便已入滅。家師在處理完普智師叔後事之後,特派小僧與師弟前來青雲門告知一聲,也讓同道了解當日之事。順便”


    法相垂下眼簾,聲音不知為何低了少許,歎息道:“順便也詢問一下草廟村被滅村之後幸存的遺孤,了解下近況。”


    李洵聞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而後道:“是在下失禮了,望法相師兄勿要見怪。貴寺普智大師之事,我二人在這段時間裏也有所耳聞,還請二位節哀。”


    “既然二位要去青雲門,那在下便不打擾了,二位,後會有期。”


    說著,李洵和燕虹便向客棧櫃台行去,開始和掌櫃的交談起來。


    隻是不等二人打探出什麽,城中便突然爆發出一股熾熱的炎氣,其中還夾雜著獸類的嘶吼。李洵和燕虹,還有客棧中的法相師兄弟,他們四人同時轉頭看向氣機來源,麵色凝重。


    “妖氣。”法相肅聲道。


    ‘玄火鑒!’李洵心中呐喊,麵露狂喜之色。


    本以為那對妖狐借人氣隱藏行蹤,會需要己方二人多多辛勞搜尋,沒想到才剛剛入城不久,對方就自己暴露了。


    想到焚香穀遺失多年的玄火鑒將在自己手中迴歸,李洵便是迫不及待便閃身撞開客棧窗戶,禦空飛向炎氣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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