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動了玉鼎宗的所有門人。


    呆在九轉玄元台上,正處於麵壁之中的楚牧被震動驚醒,他下意識地就用天眼尋找震動來源。


    然後,萬分驚人的一幕出現在楚牧的感知之中。


    整個玉鼎宗都在搖晃,似乎有什麽兇獸在地下鬧騰。周遭群山之間,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縫。


    “通告全宗之人。”


    慕玄陵的聲音突然在空中響起,傳遍整個宗門,“一甲子一度的道脈會首即將在數日之後開始,這一次,本門將要有前所未有的大動作。在經過貧道和一眾長老的商議之後,決定全宗集體前往昆侖山,與其餘各派一會。”


    這一番話,說得不少人一頭霧水的。全宗的人都去昆侖山了,那宗門由誰來守?並且前往昆侖山的載具也是個問題,不可能要求所有門人都會飛或者寬裕到有飛舟吧?


    不過在下一刻,他們的疑問悉數得到了解答。


    在越來越劇烈的震動聲中,整個玉鼎宗連帶著周遭的數座大山,升起來了!


    在不絕的轟隆聲中,一隻龐大的三足鼎承載著玉鼎宗從地下緩緩升起,方圓百裏,都在此刻被帶著升空,離開了地麵。


    說是全宗前往昆侖山,就是全宗,不單是人,還有這整個宗門,都要前往昆侖山。


    駭人聽聞的一幕就在此刻發生,整個雍州都感覺到了這一次震動,看到了巨鼎升空。


    近千年前,一座巨鼎降落在雍州邊界,落戶於此。在這近千年的滄海桑田之中,承載玉鼎宗的這座巨鼎漸漸被黃土掩埋,連上麵的玉鼎宗也經曆了無數變化。


    近千年之後的今日,巨鼎升空,玉鼎宗再度啟程,舉宗前往昆侖山,一會各派。


    “這還真是”楚牧看著這無比壯觀的一幕,驚歎道,“大手筆啊。”


    前所未有的大手筆,也證明了慕玄陵等人的決意。


    這一次前往昆侖山,此戰除勝以外,再無其他可能!


    廣成仙門。


    當玉鼎宗升空之時,一聲驚雷炸響,炸出了漫天的靈氣雨,將整個門派都罩入蒙蒙細雨之中。


    “玉鼎宗升空,氣機牽連整個西方的天氣,連帶著同在西方的昆侖山氣候也變得有些不穩定了。”


    蒼元子望著樓外的靈氣雨,蒼白的麵色顯露出無比的執意,“慕玄陵誌在必得,不成功誓不罷休,我等亦是絕不容後退。”


    慕玄陵誌在必得,他蒼元子亦是寧死也要捍衛宗門地位。


    對於這些畢生都在宗門之中的人來說,宗門便是他們的一切,哪怕是到了至人之境,也不會因此而有半分輕視。


    真到萬不得已,蒼元子不介意拚著身隕的危機上場和對方一戰。


    “洛迦山、金庭山、黃龍觀,加上他玉鼎宗,明麵上已是有四派站在了一起,暗地裏”太上長老赤城子冷聲道,“最近太乙門那邊似是有中立的念頭,看起來慕玄陵在暗中還有不少的動作。”


    明麵上的門派固然值得注意,但在暗中被拉攏的門派,卻是更要值得關注。


    玉清道脈乃是以玉虛宮為主幹,十二派為主支,向下延伸無數分支的集合體,一切重大決定,都需要經由玉虛宮和十二派裁定。


    而裁定的主要方式,便是相當民主的投票。


    十二派各自擁有一票,少數服從多數,若是票數相等,則交由玉虛宮來裁決。


    玉虛宮有強行否決十二派共議的權力,但當行使這項權力之後,當代道首便需退位。


    其後,道首的位置便將通過玉虛宮中的彌羅元始境進行考驗,從玉虛宮其餘人乃至整個玉清道脈中擇出。


    廣成仙門目前在紙麵上的實力敵不過玉鼎宗和洛迦山的兩派聯盟,若是舉行鬥魁,這兩方輪番上陣,一頓車輪戰,廣成仙門是怎麽也得倒。


    至少在至人方麵的比鬥,單單隻有一個赤城子能出戰的廣成仙門是絕對落於下風的。


    但這並不代表廣成仙門無計可施了。


    隻要阻止鬥魁,那麽就算實力不占優,廣成仙門依然可以阻止玉鼎宗上位。


    “慕玄陵向來城府深沉,他所拉攏的門派,絕對不止表麵上這數,”蒼元子沉聲道,“這一次,說不得我們得做出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了。”


    “掌門的意思是”赤城子不由問道。


    “伏擊。”蒼元子眼中閃爍著寒光。


    三日之後,昆侖山脈。


    巨鼎從空中飛過,在人跡罕至的昆侖山區中投下巨大的陰影。


    它載著整個玉鼎宗一直深入昆侖山,漸漸的,下方的山嶺已是成了一片雪白,空中的溫度也是直線下降。


    此處,已是昆侖山脈深處,周遭皆是終年不化的積雪,山勢亦是隨著深入而變得越發陡峭,越發高聳。


    “唿——”


    巨鼎帶著劇烈的風壓,飛過一座萬仞高山,穿過一重雲海,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雲海翻湧,一座座山峰如擎天巨柱,從雲海中聳起,直破九霄,屹立在天地之間。


    山峰合計十二之數,且每座山峰之上都帶有不同的氣機,銘刻著不同的道紋,在正對著巨鼎的那座山峰之上,赫然就有一個巨大的鼎紋銘刻,象征著這座山峰的主人。


    “昆侖深處,昆虛道場。”


    宗門玉鼎殿之中,慕玄陵看著顯化在殿中的虛影,目露追憶之色,“時隔一甲子,又是來到此處了。每每來此,貧道皆是不由想到三百年前那一次道脈大戰之後,貧道陪著師尊來此的場景。那一次啊”


    殿中眾人皆是默默握緊拳頭,劍氣在身周迸發。


    “師尊每每這般對貧道說,那時候的我們,就像是被打斷脊梁的野狗。”慕玄陵冷笑道。


    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那時候的痛苦,因為那一次,隻有慕玄陵和上代宗主兩人來此參與道脈會首。在那之後三十六年,上代宗主見到慕玄陵已是能夠支撐宗門之後,就放心地撒手了。


    就是那麽輕輕一閉眼,道台九層的上代宗主就沉寂了生機,連元神都無聲寂滅。


    因為自責,因為心境跨塌,也因為傷勢過於沉重,上代宗主在見到慕玄陵成材以後,苦撐傷體的執念頓時消散了大半,直接撒手人寰。


    自那以後,慕玄陵接替宗主之位,前來參與道脈會首四次,每一次都是麵色如常,全無一點對過往有所記恨的樣子,直到今次,他攜全宗前來,一雪前恥。


    “諸位同門,隨貧道一同登峰吧。”


    慕玄陵環顧四周,輕輕振袖,和眾人一同化作流光,自殿內飛出。


    九轉玄元台中的楚牧亦在同時感覺到一股無形之力的接引,劃空飛出,追上空中的十餘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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