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是女的?”慕玄陵直接脫口而出。


    待見到楚牧麵色愕然,他才似是有些悻悻地哈哈一笑,轉口道:“這要是你在吃公子羽的軟飯,那就好了,畢竟這可是一個坐擁雙劍的厲害後生。我們玉鼎宗若是能拉攏到此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哦?宗主不擔心公子羽的殺性?不想奪取絕仙、戮仙雙劍?”楚牧麵色不動,問道。


    慕玄陵聞言,反問道:“公子羽殺了本派的誰嗎?還是說本派當真會貪得無厭,會覬覦上清道脈的兩口殺劍?為了陷仙劍,我們已經搭上一個玉玄了,便是得了絕仙、戮仙雙劍,又哪裏有第二個、第三個玉玄犧牲自己,壓製劍中屬於上清道脈的烙印?師侄莫不是忘了當日在歿神沙漠,那淩仙都以誅仙陣圖輕而易舉地打落了三劍吧。”


    誅仙四劍固然強大,但在玉清道脈之中,除了玉玄之外,還無人能發揮四劍完整的威能。便是玉玄,也是靠著劍魄進行壓製,才能將陷仙劍完全納為己用。


    要是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如玉玄這般既強大又決絕的劍道高手,那麽便是獲得了其餘三劍,玉鼎宗也不敢拿出來使用。


    說不得什麽時候,上清道脈或者現在的大雷音寺那邊又拿出一副仿製的誅仙陣圖,將好不容易祭練好的印記直接抹去了。


    這殺劍在玉清道脈的手上,遠不如在上清道脈手上用處大。


    除非哪一天玉清道脈這邊能獲得真正的誅仙陣圖,否則除了似玉玄這樣的人,其餘人都別想用誅仙四劍對付上清道脈和大雷音寺。


    這一點,金庭山還有廣成仙門、太華山方麵也是了解,但他們都無法如慕玄陵這般完全放下覬覦之心。誅仙四劍便是不拿來用,放在宗門當底牌也是好的,就算是壓箱底吃灰,也好過被他人或者敵人利用。


    “隻要公子羽不主動進犯本門,本門就不至於將其當做敵人,師侄若是能和其有交情,那也是好事。為此,便是將陷仙劍意外傳也無不可。反正不是本門武功,若是能換來一個有價值的盟友,那也是值得的一件事。”


    “當然,若是無交情,那便要警惕此人了。此人如今應該在暗中修煉誅仙劍意,四劍之意他隻差陷仙了,說不得他會盯上師侄。師侄要小心了。”


    慕玄陵說著,轉身出了門,“時間差不多了,我等也該走了。師侄,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雲中城吧。”


    他腳步微帶匆忙地離開,看起來是去和玄微道別了。


    從這幾日的相處來看,那玄微雖是清清冷冷,話語寥寥,但對於慕玄陵的感情卻是真的很,外冷內熱,慕玄陵想要離開,可是要好生安慰一下了。


    “這慕宗主似是在試探你和公子羽的聯係。”昆侖鏡之中,明月心道。


    楚牧並未屏蔽她對外界的感知,對於外界的情況,明月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聽聞慕玄陵一番話之後,由楚牧一手教導出來的小徒弟當即便能看出。


    楚牧道:“多謀者多疑,哪怕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和公子羽有勾連,單憑一個嫌疑,乃至是一點直覺,就足以讓慕玄陵懷疑我了。”


    越是聰明的人,有時候就越相信刹那之間的靈光一閃。這種毫無根據的直覺有時候會誤導人的思維,有時候也能將人指向正確的方向。


    而聰明人很多時候總是相信這是自己在總合線索之後無意識地串聯起一切,可以說這靈光一閃是直覺,也可以說潛意識的在指向目標。


    別說沒有證據,就是看起來完全沒有嫌疑,慕玄陵都有可能因為直覺而做出試探。


    畢竟心思越多的人,懷疑的也多嘛。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宗主會這般明顯地表露出對公子羽的善意。當然,這也是因為公子羽並未傷害玉鼎宗和玉鼎宗盟友的緣故。”楚牧道。


    除了金庭山這剛加入的牆頭草,公子羽並未傷害其餘和玉鼎宗有關之人。慕玄陵自然不會為了金庭山而刻意去與公子羽交惡。


    “那你打算如何迴應他的試探呢?”昆侖鏡中的小徒弟問道。


    “我剛才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迴應了。”


    在慕玄陵說完一番話之後,楚牧並任由他離去,完全沒有解釋和否認的意思。這要是換做一般人,那定然是慌忙解釋“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可不會這般沉默。


    這沉默,便是對試探最好的迴答。


    所以慕玄陵才會直接離開。


    也正是得到這個答複,慕玄陵才會在這時候和玄微去你儂我儂,否則公子羽都還在城中,慕玄陵和玄微都走開,楚牧豈不是危險至極?


    “真是老狐狸啊,”小徒弟歎道,“比起你們兩隻老狐狸,我覺得我還有的學呢。”


    “師父,今晚有時間上課,給徒弟我傳道授業嗎?”


    呸,我看你是想闖道授液。


    楚牧算是看透了逆徒的用心了,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饞楚牧身子上,否則她怎麽說也在古龍世界統禦青龍會近百年,還不至於連方才楚牧的迴應都看不透。


    對此,嚴師楚牧直接反對道:“今晚不行。”


    “明晚吧。”


    斥責完徒弟之後,楚牧又轉迴正題,問道:“你對於當年如何來到天玄界的,還有印象嗎?”


    “不知,隻是在聽到冥冥之中的聲音之後,就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然後就到補天石中成了靈胎。”


    明月心在昆侖鏡中側著腿斜坐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額頭的龍蛇紋,“但以我的猜測,此事應當和那傳說中的媧皇脫不了關係。”


    當初還在古龍世界之時,她的額頭就已經出現了龍蛇紋,到了天玄界中更是從補天石中誕生,這令明月心不由懷疑此事和傳說中的那位大神有關。


    但是,女媧,距離如今的世道太遠了,遠到哪怕是天玄界中,此位大神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神話中人。明月心也曾百般尋找過線索,但終究隻能找到一大堆神話故事,以及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聞。


    “那便等以後境界高了,再去查探吧。這些古老的神話中人既是有所動作,那自然會有後續,我們目前也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楚牧道。


    可能導致明月心穿越的女媧,函穀關傳授道德經的老子虛影,還有令自身腳踏三條船,具備三清道統資格的、可能出手的三清,大唐世界之中留下八九玄功的楊戩,會赤精子道統武功的廣成子遺蛻


    這一路走來,楚牧或多或少接觸過神話中人的痕跡,林林總總加起來,他也漸漸和這些傳說糾纏不清了。


    “強大,才是最大的底氣,最好的依仗啊。”


    楚牧也沒什麽可收拾的,直接起身,出門等慕玄陵安撫好老情人後,並離開雲中城。


    在堅持搜索了三天之後,太虛道人終究還是無奈發現,自己找不到公子羽,現在隻得無奈放人離開。


    他甚至於有過以照天鏡照遍所有人元神的想法,但最終,還是自己放棄了這個選擇。


    先不說身為至人的慕玄陵會不會選擇被如此冒犯,就是那些滯留在雲中城內的各方強者,他們背後的勢力也不會容許自己人被如此對待。


    要是這麽做了,這事後所有勢力聯起手來追責,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


    不過太虛道人還是有一些奇招的,他作為器道大宗師級別的人物,當然知曉以公子羽的境界駕馭絕仙劍,定然會受到反噬,他便針對這一點,在開啟的城門之處架設秘儀,試圖從離開的人悄悄收集一絲元神氣息,看看其元神是否受到過侵蝕。


    可惜楚牧有千變萬化之能,雖無法抹去侵蝕的劍氣,卻完全能將其掩蓋,太虛道人此舉依然是做無用功。


    甚至於,楚牧還發現了太虛道人的小動作。


    離開雲中城之後,楚牧乘著慕玄陵的慶雲,問道:“宗主,接下來我們該去何派?”


    “與廣成仙門在雲中城內碰撞一次之後,已是無需再去其餘對手門派震懾了。便是去了,他們也不會上鉤,給你當踏腳石。”


    慕玄陵迎風而立,目光灼灼地盯向某個方向,“所以,我們在拜訪完同盟的道友之後,便直上廣成仙門。他丘雲子說擊敗司欽,就算是勝了他廣成仙門年輕一輩,但知曉內情的都明白,廣成仙門還有更強者。”


    “並且我們之間的賭約雖是貧道勝了,但廣成仙門還是免不了小動作。既是如此,我們便先將廣成仙門的麵皮踩在腳下。百多年前,玉玄一上廣成仙門,劍敗殷千殤,百多年後,你這玉玄之徒二上此派。楚牧,你可有懼之?”


    “我隻會心生期待。”楚牧淡淡道。


    十二派之首的廣成仙門,玉清道脈中綜合實力最強的一派。饒是以楚牧的心性,此時也是生出深深的期待感。


    當然,更深的還是通過和廣成仙門弟子的交手,偷師此派武學。


    張玄業終究是實力不足,哪怕是以補天魔功奪其武道精華,也難以全覽此派武道。楚牧終究還是要和大量的各派弟子交手,甚至於祭以身以補天,才能獲取各派武道精華,補完自身。


    同時,楚牧也感覺到慕玄陵的戰意。這位至人宗主此行去廣成仙門,怕是也不會在束手旁觀當個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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