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洛迦山外,三十裏蓮洋。


    一片片碩大的蓮葉散開,載著一個個或是飄渺出塵,或是溫柔可人的女子,列成隊伍,站在蕭十異身後。


    蕭十異站在眾人中央,腳下是形成蓮花狀的清水,帶領在眾人一同迎接不請自來的客人。


    而在後方,連天的白霧籠罩了整個洛迦山,將島嶼山脈皆數籠罩在一片白茫之中,做足了不歡迎的姿態。


    另一邊,一艘相當耀眼的大船停在蓮花叢中,藍盼那雙眼睛不停地往那些洛迦山弟子身上瞅,眼中充塞了好色之徒的悸動。


    “待會兒就要在你船上宴客了,說不得會大打出手,這般時候你還有心思看女人?”


    楚牧站在藍盼身旁,對於他的心大也是頗為無語。


    也不知該說他是膽大包天好還是憋得太久了呢?因為當初在函穀關中一時失言,暴露了對洛迦山仙子的覬覦之心,以致於在當日未曾被允許入內。


    這幾日來,守在外邊的胖子天天叫苦,時時向著住進洛迦山來。卻不知正是因為這般作態,蕭十異才對這胖子越發警惕,生怕他在門派中做出孟浪之舉。


    “嘿,這話說的,”藍盼眯起一雙眼睛,笑道,“要是當真有危險,你肯定跑得比我更快。既然你在此,就說明你有信心擋住這波不速之客。既然如此,我又怕什麽呢?”


    “況且,我這三年也不是白睡的。”


    藍盼右掌哐哐拍著胸膛,發出洪鍾大呂般的聲響,“當初被宗門連帶著那無良老爹誆騙著去當人柱,也不是白當的。別看我這模樣,如今便是蛻凡的武者,也難傷我身。”


    當手掌拍打胸膛之時,楚牧發覺藍盼渾身都呈現金黃色,簡直就如同金人一般。


    這模樣和楚牧當初修煉的“金剛不壞神功”相似,卻比其更為純粹。


    若是當初修煉“金剛不壞神功”看起來像是鍍金的銅人的話,那藍盼此時的身體就如同金剛石所鑄就,不壞不破,又透露出一股莊聖琉璃的氣象。


    要不是眼前這人圓滾滾地像個皮球,說不得還真能混個神僧的稱號。


    “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楚牧隨口說了一句,目光陡然一銳,看向順著水流而來的赤色舟船。


    “來的真快。”


    剛過半個時辰就迫不及待來了,對方這一次是來勢洶洶,看起來非要趁機試探一波不可啊。


    卓絕的目力透過飛舟外流溢的淡色光暈,看到了甲板上站著的數道身影。


    為首的兩人,毫無疑問就是楚牧交手了兩次的太華山真傳丹辰,以及這一次對方的主力靜塵老道了。


    靜塵的外表看起來頗為蒼邁,但須發卻一點都不顯蒼白,反倒是赤黑夾雜,身上的道袍也是呈現暗紅色,整個人流露出一種似岩漿一般的酷烈焦灼氣息。


    太華山一脈隻修一門陰陽五行書,所有武功皆由此部功法中延伸而出。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兼修陰陽五行,更多的人,還是隻能挑選五行之二或者陰陽進行修煉,亦或者隻是單一精修一道,走唯精唯純的路子。


    這靜塵老道的道號聽起來有種虛極靜篤的味道,實際上所修煉的火神真解卻是再暴烈不過。


    太華山讓此人來,顯然是抱著某種誌在必得的心思。


    赤色飛舟似緩實疾地接近,兩方之人第一時間便互相照麵。


    靜塵的目光瞄過蓮洋後方的一片白茫,麵露顯而易見的惱怒之色,“怎麽的?老道難道沒資格一進貴派山門嗎?看貴派的意思,是想要將老道我拒於門外啊。”


    一張嘴就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態度,蕭十異更為確定了對方的來者不善,是衝著自家師尊來的。


    不過她也早在心中打好腹稿,見到靜塵抓著此事發難,蕭十異冷靜迴道:“師尊最近境界越發精深,我派長老也是難以限製師尊的琴音,靜塵前輩若是無懼於師尊的琴音,晚輩倒是不吝於請前輩入內。”


    “不過我等晚輩境界粗淺,就不陪前輩入內了。”


    說話之時,蕭十異微微握緊手中的洞簫,秀目之中閃過一絲厲色。


    若是靜塵老道當真非要強行闖入,那蕭十異自然也由得他進去,隻是那樣一來,靜塵老道是生是死就由不得她蕭十異乃至靜塵自身做主了。


    負責牽製葉夢色的長老們會不惜代價擴大琴音範圍,將整個洛迦山籠罩在內,屆時長老們雖然可能付出部分重傷的代價,但靜塵老道怕是難活了。


    似是要附和著蕭十異的話語,在後方白茫茫一片的霧氣之中,接天連地的銀色絲線若隱若現,微微波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在撥動那幾根顯現出來的天地之弦一般,散發出玄之又玄的道蘊。


    赤色飛舟上的眾人正對著洛迦山方向,親眼目睹那幾根似在被彈動的琴弦。那琴弦明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這些人卻是在同時身子一晃,露出似哭似笑的神色。


    個別人更時身形顫抖,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流淌下一身的冷汗。但他們卻還是全然不知,依然沉浸於那未知的情境之中。


    “醒神。”


    靜塵猛地一聲低喝,聲如驚雷爆響,將失神的弟子強行驚醒。


    同時,他本人身上也是閃過一絲烈勁,目光微動之間,閃過忌憚之色。


    明明是遠遠觀之,連聲音都未曾聽聞,並且所看的還是冰山一角,結果卻是連他這道台二層的武者都受到了一點影響。


    如斯妖詭的景象,都不由讓人懷疑葉夢色是否修煉了某種邪功,才讓她的琴功如此詭異。


    不過靜塵卻未就此放棄進去的心思,他收斂驚色,道:“老道我打算在此盤桓幾日,就是不知貴派屆時是讓老道等人露宿湖泊之上,失了禮數,還是讓老道等人寄住客房了。”


    “前輩如此想要入住,莫不是懷著某種不軌的心思吧?”


    這時,楚牧直言插入,話語之中毫不掩飾地哂意,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楚牧,你是什麽意思?”丹辰上前一步,質問道。


    不遠處大船上的楚牧負手而立,施施然道:“意思很明顯啊,我懷疑某個老家夥為老不尊,一心入住全是女子的門派,怕是懷著某種難以見人的心思。據說修煉火屬功法的人火氣都很旺,不知是真是假。”


    “誒”一旁的藍盼立馬就湊上來道,“楚師兄,你這可就說錯了。我看前輩老當益壯,就是不練火屬功法,也和胖子我是同道中人。前輩啊,晚輩這幾天就是露宿蓮洋之中的,今晚要不要一起啊?”


    說著,藍盼也露出一個瑟瑟的笑容,一副“吾道不孤”的模樣。


    靜塵老道的脾氣本來就不是太好,遇到這種擠兌自然是怒上心來。


    “你便是楚牧?”


    一雙老眼閃過如火的赤色,轉向楚牧,雙方對視之時,楚牧隻覺一種灼灼之感出現在識海之中,意識都好似在這一刻被燃燒。


    “聽聞你在公子羽的刺殺下逃過一劫,你一個剛蛻凡的小輩,有這本事嗎?”


    說話之時,赤灼之感緩緩加深,老家夥通過目光接觸以神意懾人,灼燒之念令楚牧的意識受到了無形的傷害。


    “有沒有這本事,貴派的丹辰道友難道不知嗎?”


    楚牧哂笑道:“丹辰、白雲機、楊玄明他們七人可是直接領教過晚輩的本事的。也不知道彼時的他們有沒有痛的哭出來,亦或者疼痛到難以自抑,失了禁。”


    靜塵身旁的丹辰聞言,麵色便是一沉,顯露出少有的陰鬱之色。


    之前那一次,是他這些年來少有的大跟頭,不但暗算不成反遭折磨,甚至於還賠上了解璿音這一位盟友。


    接下來若是不解救解璿音乃至解決掉楚牧這個麻煩,七宗聯盟很有可能就會因為這一人而毀。


    並且,試探葉夢色的行動也可能就此功虧一簣。


    “是嗎?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小輩是否當真有本事狂傲,老道我倒是想要親自檢驗一下。”


    靜塵老道聞言,竟是幹脆不要麵皮地輕輕抬手,指掌間彌漫出赤色的火焰,欲要親自和楚牧這小輩交手。


    他是現場唯一的道台武者,境界實力皆是遠遠淩駕於眾人之上,哪怕楚牧和蕭十異的潛力都遠超老道,但此刻在潛力未曾轉化成實力的情況下,也隻能受到老道的壓製。


    靜塵,他是看出自己無法在言語上壓過對方,想要直接以力服人了。


    “前輩,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啊。”楚牧不由豎起大拇指讚道。


    “還有,我家師尊早就算到有人會不要臉,在我臨行前給了一點底牌。”


    看起來頗為粗糙的短小木劍從袖中劃出,被楚牧以雙指夾著對向靜塵,鈍鈍的劍尖看不出一點威脅力。


    然而靜塵一見此劍,便是如臨大敵,身上的烈火突然竄起,灼熱的火浪噴薄而出,讓周遭眾人紛紛避退。


    “前輩可以賭一下,是你先殺死我,還是師尊先趕到此處,斬你人頭。”


    楚牧手持木劍,輕笑道。


    木劍上含有玉玄的一道劍氣,劍氣激發之下,道台五層以下的武者都是非死即傷。


    並且在感應到劍氣被激發之後,天玄界對虛空之道的領悟堪稱當世少有的玉玄會立刻感到此處,禦宇法身之下,萬裏之遙也在瞬息之間。


    “老道可以賭一下,在你激發木劍之前拿下你!”


    靜塵神色陰沉,卻還未放棄動用武力的念頭,道台武者的氣韻勃發,身周燃起的烈火盡情釋放著火之烈、火之盛、火之熾。


    道台之境,武道法體之身。


    然而楚牧卻還是麵帶輕笑之色,握著木劍的手掌沒有一點顫抖,絲絲劍意在木劍上流溢,那一道劍氣處於隨時激活的狀態。


    若是這一道劍氣發出,道台五層以下非死即傷,但楚牧又能感應到對方並非全無依仗,他身上應當還有底牌。


    否則,一個道台二層的武者直接來試探葉夢色,怕不是一個不小心,就風蕭蕭兮易水寒了。


    但這底牌似乎並不能輕易動用,靜塵老道此刻也在遲疑之中。


    而楚牧,也是沒有直接激發木劍的意思,因為此刻的他若是和對方一賭,那輸的一定是他。


    因為現在,出現在此處的楚牧隻有肉身,沒有元神。


    他的肉身依然具有意識,並且依然和元神共享一切,但兩個本該合一的存在卻是在此刻分離,位在兩處,就如當日在歿神沙漠之中一般。


    楚牧的元神,此刻已在千裏之外。


    單憑肉身,還真不一定能和靜塵比反應速度。


    千裏之外的一處山脈地域。


    廣成仙門的龍形飛舟從一座山峰旁迅速掠過,清風拂過,飛舟的一扇木窗打開,露出其內的三道身影。


    淩開有點急躁地按下一麵鏡子,麵上有著說不出鬱氣,“楊玄明依然聯絡不上,七宗聯盟又有一方失聯了。”


    從一個時辰前開始,淩開便嚐試著用千裏鏡聯絡其餘眾人,其他人都可聯係上,唯獨楊玄明完全失聯,毫無音訊。


    這讓淩開頗為著急。


    雖說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楊玄明處於某些特殊地帶,或者幹脆被陣法遮蔽了千裏鏡,讓兩方無法連通,但經曆過楚牧一係列手段之後,淩開更願意相信是那個心黑手辣的家夥又出手了。


    最好的結果是楊玄明因為特殊原因無法聯係,最壞的結果,楊玄明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不得不說,楚牧給七宗聯盟的這些人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莫急,他楚牧還不至於敢冒這等大不韙,對我等真傳下殺手。”一旁的一個道裝男子勸道。


    陪同淩開一起過來的兩人,皆是身穿道袍,袖口上紋飾著廣成仙門的乾坤道紋,同時皮膚也如同丹辰一般隱隱有紫氣流溢。


    這是修煉護身神功“八卦紫綬衣”的獨有標誌。


    這門護體神功乃是廣成仙門和太華山所共有,雙方皆有弟子門人修行。連功法都有所互通,可見這兩派的關係有多密切。


    黃龍觀和玉鼎宗的交情算是十分密切了,雙方同進同退多年未曾背棄,但廣成仙門和太華山的關係,卻是更為深厚,雙方都可說是同穿一條褲子了。


    這二人都是修煉“八卦紫綬衣”有成的武者,隻不過那紫氣的品相比起丹辰來,終究是差了少許。


    “明德師兄說得對。而且就算是那楚牧敢下殺手,也得看我們同不同意。”


    另一人也一派鎮定地道:“聽你之前的描述,那楚牧當是根基極為深厚之輩,憑他的底蘊,便是短時間內直至三變也不驚奇。楊玄明即便已凝聚真身,但論及真正實力,在四變武者之中也隻能算是下乘,敗給楚牧,被他所擒製並不出奇。但相較於我們,哼哼。”


    此人語意未盡,但言語之中的意思已是表露無疑。


    便是楚牧敢對他們下手,以他們的實力也完全不懼。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明德突得起身,道:“有殺氣。”


    他的背後,一道明光豁然出鞘,在身周繞旋,顯露淩厲劍氣。


    淩開和另一師兄明悟也是不約而同地麵帶肅容,各自握住自身佩劍。


    此時,飛舟外圍抵抗強風的氣罩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縫隙,淡淡的殺機隨風而入,令人默默抓緊手中之劍。


    那殺機,極淡極微,卻有令人膽寒的冰冷。三人麵對這殺機,竟是如同弱小無力的野獸麵對天災一般,汗毛直豎,甚至身子不自覺的戰栗。


    生物的本能在告知他們,前方有難以名狀的大恐怖存在,那存在完全足以危及他們的性命。


    “來了嗎?”


    距離飛舟有一裏遠的山峰上,帶著青銅麵具的身影盤膝而坐。


    當飛舟迅速接近之時,他陡然睜開雙眼,一直圍繞在身周飛行的玉石鏡突然在麵前一停。


    然後,他伸手按在鏡麵之上,從鏡中抽出了一道絕滅的紫光。


    “十息時間,我隻有十息時間。”


    昆侖鏡上有無形的光罩向外擴張,將方圓十裏盡數籠罩在內,紫光微微黯淡,顯露出一把古樸的長劍。


    “十息之後,便是我還有靈晶和真氣使用絕仙劍,昆侖鏡也無法再掩蓋氣息,四麵八方都會有人被這氣息吸引趕來,就像聞到血腥氣的鯊魚一般。”


    “我必須速戰速決。”


    劍鋒倒轉向下,一道道流光自絕仙劍上射出,遍布八方,化作十二道如出一轍的劍影,將飛舟包圍在內。


    絕仙劍離手,在空中靜靜懸浮,楚牧指尖蘊帶紫色劍光,一指點在絕仙劍上,“霎寒映千秋。”


    “簌簌簌簌——”


    天地之間突有細雨帶著紫光簌簌直下,無數泛著淩厲銳光的細雨,帶著曆經千秋歲月的徹骨之寒,從毫無陰雲的蒼穹中傾瀉而下。


    雨絲碰觸飛舟氣罩,徑直而入,穿透舟體,瞬間便讓飛舟千瘡百孔。


    絕仙之劍,破滅萬法。以絕仙劍所施展的劍招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威能,無論是何物何法,都無法在此劍之下幸存。


    當日楚牧初得絕仙劍,便可以此劍輕易斬殺同境界的對手,若非那太衡天得到誅仙劍自動響應,彼時歿神沙漠之中,楚牧將一人獨得三大殺劍,成為絕對的贏家。


    劍雨過處,萬象凋滅,飛舟在瞬息之間解體,然後連殘骸都在雨絲之下難以幸存,化為飛灰。


    “唔——”


    楚牧不由悶哼一聲,手指之上竟也是帶上了一點紫意,元神有極深的刺痛感。


    ‘我現在的境界,能發揮絕仙劍更強的威能,卻也會遭受絕仙劍氣不自覺的反噬。’


    就像是小孩手持大斧一般,既有威脅,又隨時可能害人害己。過去的楚牧連讓絕仙劍反噬到自身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實力更強,卻是已經有資格被反噬了。


    ‘十息時間,我無法堅持到。’


    楚牧錯估了殺劍的反噬,以他現在的實力,最多隻能使用絕仙劍七息。


    “轟——”


    空中有氣團爆散,在化作飛灰的殘骸之中,明德師兄弟以紫氣護身,帶著淩開禦風而行。


    先前還自恃實力的他們,此刻卻是狼狽不堪,淩開已是完全奄奄一息,身上的劍氣如跗骨之蛆一般殺滅他的生機,明德師兄弟二人的護身紫氣亦是千瘡百孔,難以匯聚成仙衣之形。


    自損八百的同時,傷敵一萬,絕仙劍在此刻顯露了萬分強大的殺伐,令楚牧都心驚不已。


    “奪目唯色滅。”


    手握殺劍再施殺招,當人與劍合一之時,楚牧有了前所未有的靈感,一種種殺勢,一道道劍式從腦海中不間斷的冒出,絕仙劍和劍意共鳴,好似給楚牧打開了一扇塵封的大門,看到了無窮盡的變化。


    分化而出的十二道劍影存乎一心,這一刻的楚牧如在此地,如在他處,恍如同時存在於十二處,和那十二道劍影同在。


    劍影隨心而行,隨同楚牧本體一同出劍,十三道劍光同時閃過,須臾之間,明德三人隻覺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人如處虛空之中,除了黑暗之外再也難以感受到他物。


    玄陰第七劍“奪目唯色滅”,乃是以至快之劍奪去雙目的陰毒劍招。但在此刻,楚牧施展此招再生變化,絕仙劍意先壓靈識,將所有感知盡數壓製,劍氣後行,奪目滅色。


    在針刺一般的劇痛之中,三人同時慘嚎。隻因他們不但失去了雙眼,就連眼識也被完全滅絕。


    “結束了。”


    楚牧雙手小臂皆是染上了紫色的劍光,深入神魂的劇痛綿綿不絕,但他還是麵無表情,舞劍出招。


    “眾生由我滅。”


    無數劍影將三人的身影完全淹沒,天地之間一片紫意,整個世界都成了紫色劍光的領域。


    十息?七息?


    都不是,是五息。


    前後五息時間,楚牧連出三招,滅絕三人。


    以雙臂受到侵蝕為代價,他禦使絕仙劍誅滅了三個強敵。


    ‘道台之前,用劍需要謹慎了。’


    將絕仙劍再度送迴昆侖鏡中,楚牧轉身踏入了漣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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