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任我行。”


    半空中的身影陡然化作一道撕天的劍光,心至劍至,橫跨百丈距離,須臾都不到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楊玄明麵前,敗亡之劍直接刺入護身靈火之中,貫入無窮的陰毒和殺機。


    “轟——”


    楊玄明一時之間被楚牧的劍勢所懾,措不及防吃下這一劍,劍光刺在楊玄明身上,帶著他從半空直射大地,劍氣絕破護身靈火,滲透法衣,直入本體,帶來深深的刺痛之感。


    這種感覺,令楊玄明不由迴憶起好不容易才撐過去的碎身之痛。一時之間,那股幻痛竟也是有卷土重來的樣子。


    “啊啊啊——”


    他不由呐喊出聲,心神在極端危機下強製使自己清醒,身上靈火驟然爆發,“離火玄身。”


    凝聚的真身徹底顯露神異之處,楊玄明渾身皮膚金紅,發如烈火,一把金鐧自具備儲物功能的袖中飛射出,被他拿持著一鐧打向刺在身上的冷厲劍光。


    “轟——”


    空中爆開一團耀眼的火光,兩道身影分別向上下飛去。


    楊玄明不似楚牧那般能奢侈地強行禦氣飛空,在遭遇襲擊的情況下,他迫切地需要著地,腳踏大地給自己帶來安心感。


    他的身影向著地麵迅速墜去,直到臨近地麵二十丈之時,楊玄明猛然向下方擊出一掌,沛然火勁轟擊地麵,形成強大的反衝力,抵消自身向下的力量,運使身法向地麵落去。


    但就在這時,向著空中倒飛的楚牧一個迴旋,雙腳如踏無形踏板,頭下腳上一屈膝,向著斜下方彈射而去。


    “天雷導我劍。”


    不知何時,天空中已是積蘊起大量的陰雲,和夜幕融為一體,遮掩星光。


    這是楚牧在之前舞劍之時匯聚起來的陰雲,此刻正要以此地利發出強極一招。


    “轟隆——”


    十二道天雷轟掣,楚牧以劍引天雷,玄陰宿劍在天雷即劍的一刹那化陽為陰,將至陽的天雷逆轉成至陰的陰雷,陰沉雷光從空中劃過,敗亡之劍沐浴著了雷霆,轟然擊在楊玄明身上,帶著他如彗星襲地般衝向大地。


    “轟!”


    地麵被撞出一個巨坑,楊玄明的身體如同煮熟的大蝦一般屈起,身上有一道道流光亮起又爆碎,那是他的護身法器被外力擊破的殘光。


    事先的蓄勢,深厚的底蘊,以及狂暴的攻勢,楊玄明的境界雖然超過楚牧,但在此刻卻是已經陷入了絕境。


    敗亡之劍刺穿法衣,貫入體內,傾注入劍界無數年的邪氣,貫注變化無窮的絕仙劍氣,和楊玄明體內的靈火激烈對抗。


    “這怎麽可能?”


    楊玄明強行要撐起身子,卻被按下的敗亡之劍狠狠釘在地上,“我怎麽可能死在這裏?”


    任憑他如何思考,都無法想到自己竟會在半路遭遇襲擊,並且在此刻即將陷入死境。


    那兼具殺伐與陰毒的劍氣,強悍到不講理的功力,以及一顆漠然的心,將楊玄明一手打入了如斯境地。


    “太弱了。”


    冰冷的青銅麵具後麵,吐出這麽一句話。


    楚牧先前的預估沒有錯,這楊玄明本身並非什麽底蘊深厚之輩,他雖然已至蛻凡四變,但也僅僅隻能到蛻凡四變。


    想要進入第五變,難!


    如此實力,可無法讓楚牧正確評估到其餘人的真正戰力,似那丹辰,他若是在蛻凡四變,可不會如楊玄明一般被輕易斬殺。


    手掌發力,讓敗亡之劍向前推進,劍鋒再度一貫,消去了楊玄明最後的抵抗之力。


    與此同時,楚牧眼中閃過一道神光,楊玄明的真氣運轉在他眼中毫無秘密,就連神念波動也全然無法隱藏。


    他正在通過觀察對方功法運行之時的氣機、神念、真氣等諸般方麵的變化,進行偷學。


    玉清道脈乃至其餘的太清和上清兩大道脈,其真傳弟子都有至寶守護神魂,楚牧也隻能通過相對比較間接的方式來獲取相關的功法。


    ‘可惜了,涉及神魂方麵的部分難以窺探,就連吸功也無法獲取完整的內容,我還需要更多的樣本才行。’


    兇敗殺亡之氣一次又一次刺激楊玄明的身體,逼著他運轉功法進行抵抗,直到能窺探的全數窺探到,楚牧才一擰兇劍,斷絕了楊玄明的最後一絲生機。


    ‘我的實力,哪怕是因為修煉九天生神章經而暫時停留在第一變,以足以斬殺楊玄明這等比較弱小的四變武者了,但是對上那些真正的大派天才,還不知能否可以將其擊敗。’


    楚牧緩緩拔出敗亡之劍,同時在心中思量。


    底蘊深厚的武者在進行蛻凡之時,其實可以在短時間內經曆數次蛻變的。甚至於在玉清道脈的曆史上,不乏強行壓抑自身境界,然後在突破之時一步登天,進入蛻凡四變,凝練真身。


    楚牧是因為需要修煉九天生神章經以及不想太過顯眼,這才選擇一步一步慢慢來。


    否則以他吸收四大瑞獸精元而擁有的底蘊,以及在風雲世界數百年的積累,同樣也可以將本體推進到四變乃至五變的境界。


    畢竟他滿打滿算也才入門不到四年的時間,就算有所機遇,也不想太過顯眼。


    揮劍斬下楊玄明的頭顱,將其拋在一處土坡上,楚牧揮動敗亡之劍,在一旁留下一道帶有絕仙劍意的劍痕。


    接著,他毫不停留地轉身,走入虛空中蕩開的漣漪之中。


    天光破曉,一艘飛舟在荊州附近的高空中攔下了四隻赤雀拉著的輦車。


    “還請姑娘通報一聲,王景穆求見楚四小姐。”


    一副貴公子打扮的王景穆站在飛舟上,向著駕車的侍女拱手道。


    未等那侍女通報,輦車車廂的簾幕之後,就外泄出絲絲赤氣,一道悅耳之中透露出一絲躁意的聲音傳出,“王景穆,我與你這叛徒沒什麽好說的。”


    “那與璿音道友就有什麽可說的嗎?”王景穆反問一句,道,“莫要忘了,從立場上來看,王某和璿音道友才是真正站在一邊的人。”


    “你!”


    車廂之內衝出濃濃赤氣,熾烈的氣勁灼熱了高空的疾風。


    ‘好生厲害的火勁,’王景穆心中暗暗稱奇,‘這楚家的四小姐論天資遠不如她的同胞兄長,就算是有靈丹妙藥的增益,在三年前也最多隻能到先天境,她是如何擁有這般實力的?’


    那外泄的氣息讓王景穆都不由運功抵抗,足可見楚嫣然的火勁有多熾熱。雖不知對方如今是何等境界,但王景穆在微微試探之下,已是確定了自己若是和楚嫣然鬥起來,怕是輸多勝少。


    “你若是想來此譏諷我的,我不介意讓你馬上出殯。”楚嫣然的聲音更顯狂躁,甚至於帶著濃濃殺機。


    王景穆見狀,也是停止了試探,開門見山地道:“自然不是。王某今日來此,是告知四小姐一重要消息的。四小姐可知,解璿音道友如今怕是已經被蕭十異給拘禁了。就在大前日”


    王景穆將當日發生之事略加修改,大致描述一下,徐徐道出。


    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楚嫣然的殺機更濃烈了,但不是針對於他,而是針對那位導致解璿音被囚禁的罪魁禍首。


    “那個雜種!”


    楚嫣然低喝一聲,周遭一片赤色,沛然的炎流在空中激蕩,灼灼熱意,甚至於讓王景穆不由後退一步。


    但叫人詫異的是,那駕車的侍女竟然全無異色,依然還坐在輦車上,默然不語。


    “楚牧在洛迦山呆不長,最多數日,他便會離開。屆時王某會想辦法拖住蕭十異,而楚牧便交予四小姐處置了。”王景穆見火候已到,當即便提出建議道。


    不過楚嫣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單純小姐,她立刻冷笑道:“你想要借刀殺人?果然,叛徒到哪裏都是叛徒,你們永遠狗改不了吃屎。”


    “這話說的,可就過分了,”王景穆淡淡道,“首先,我等世家中人並不是大乾皇帝的奴隸,擁有自己選擇立場的機會。”


    “這世上隻有千年的世家,哪來千年的皇朝,早在大乾立國之前,我王家便已經存世,在大乾覆滅之後,我王家依然能夠存在。”


    “其次,王景穆現在是金庭山的弟子,可不是玉鼎宗的門人。哪怕是同一宗門都有矛盾,更何況是一道脈。即便是大乾內部,也是黨派林立,更別說明確分成十二派的玉清道脈了。”


    “鏟除楚牧,你我是合則兩利,王某言盡於此,還請四小姐多加思量。告辭了。”


    說完,王景穆很是幹脆的駕馭飛舟走人,將思量的空間留給楚嫣然。


    他有信心,這楚嫣然到最後,絕對會上鉤的。單從對方在先前收到楚牧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前去刺殺來看,她對楚牧的恨意可不比自己這些人淺。


    ‘隻不過,到底是怎樣的境遇,才讓楚嫣然擁有這等實力呢?’


    王景穆心中暗暗對楚嫣然的狀況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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