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三少!”


    藍盼站在甲板上向著空中使勁揮手,看著那泛著五色霞光的飛舟徐徐降落。


    “藍盼?”


    從楚牧探頭向下看去,當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之時,塵封的記憶再度複蘇,認出這胖仔的身份。


    對於藍盼來說,他是睡了三年,三年之後的今天就如同三年前的昨日一般。


    但對於楚牧而言,三年後的今日是數百年的歲月,曾經的過往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不過出色的演技讓楚牧完全收斂了這種疏離。他站在飛舟上,做出一副不適的模樣,“我和楚家已是基本沒關係了,還是別叫我三少了,這稱唿讓我有些膈應。”


    “那老楚?”藍盼試探著換個稱唿。


    “隨意吧。”


    楚牧不在意地擺擺手,看向停在蓮洋之外的黃金大船,麵皮微微一抖。


    這胖子還是這麽愛錢啊。


    這一瞬間,楚牧竟是有了一種重迴當年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愛錢的印象當真是讓人深刻。


    飛舟降低到水麵上,緩緩涉入水中,蕭十異走到前方打出印決,說道:“這三十裏蓮洋既是一處盛景,也是防護宗門的陣法,雖無甚殺伐之能,卻是最為頂尖的迷陣。你們且稍待,我來打開一條路。”


    說著,她十指捏出蓮花印,一道白蓮印記自指尖飛出,向著前方投去。


    那擁在前方的蓮花在這道印記之前,向著兩邊緩緩移開,讓出一條寬闊的水路。


    “走吧,此路可直通洛迦山嗯?”


    蕭十異突得秀眉緊蹙,臉現薄怒之色,鳳目之中更是少有的顯露出濃濃厲色。


    哪怕是在天風峽麵對刺殺之時,蕭十異都未曾如此失態,此等神態楚牧還是首次見到。


    前方讓到兩邊的蓮花突得齊齊搖擺,蓮洋之中突得出現莫名白霧,彌漫四周,向著外圍籠罩,飛舟和大船齊齊罩入其中。


    “璿音師妹,你過分了。”


    蕭十異印決變幻,金色蓮華旋繞綻放,一股清聖之氣籠罩飛舟,籠罩而來的白霧遇到金色蓮華便盡數消散,難越雷池半步。


    但在同時,有一道金光卻是突然自連白霧中射出,往楚牧一罩,便直接讓他消失了蹤影。


    “師姐見諒,宗門有規,凡入本門之男子,皆需入清聖池考驗一下心性,免得在門中做出不軌之舉。此乃職責所在,小妹作為清聖池的負責者,不敢輕疏。”


    蓮洋之中傳來柔柔之聲,那輕柔的語氣使人不由聯想出纖纖身姿,但那話語中透露的針對,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


    洛迦山作為全員女子的門派,確實需要注意男子的來往。是以門中早有規定,若是男子,要入洛迦山,便先要經清聖池的考驗,證明心中無邪心才可。


    但此舉需要先行通知來訪者,得到對方的同意才可進行,直接強行施為,未免太過冒昧。


    尤其是那名喚“璿音”的女子直接操縱陣法將楚牧攝入清聖池中,這簡直就像是認定了對方是登徒子一般。


    “我記得這三個月負責清聖池的是昭華師妹才對。”蕭十異冷聲道。


    “昭華師妹突有所感,正在閉關,所以便由小妹代勞了。”


    那柔柔女聲道:“師姐,小妹還需主持清聖池考驗那位楚師弟,就不多聊了。請了。”


    白霧如潮水般退去,不多時就已經讓周遭恢複了原來的場景。


    蓮洋還是原來的蓮洋,飛舟和金燦燦的大船也是依然如此,就是少了一人。


    “解璿音!”蕭十異輕輕念著這師妹的全名,“既然你這般明目張膽,就莫怪當師姐的不留情麵了。”


    一道道激竄的電流自身邊竄過,雖無雷音之聲勢,卻內藏雷法之爆裂。


    顯然,解璿音的行為,讓蕭十異真正動怒了。


    當金光消散之時,楚牧已經是處於一處蓮花包圍之地。


    一朵朵盛開的白蓮包圍著方圓三十多丈的水麵,空中彌漫著白霧,雖有光明,卻不見天日。


    楚牧此刻就站在一張碩大的蓮葉上,隨著蓮葉一同於水麵上漂浮。


    “這就開始直接針對了嗎?”


    站在蓮葉上,楚牧不慌不忙地負手而立,道:“我還以為我們會維持著友好的同道身份,先是帶著笑容表麵你好我好,但暗地裏來迴交鋒數百招,盡情享受智慧和城府的較量,然後在由暗轉明,明槍暗箭爭鬥不休,絞盡腦汁,用盡心機致對方於死地。這樣才符合你我的身份啊。”


    “像這種直接上來就是針對,未免太粗魯,太沒有智慧水平了。”


    楚牧有些遺憾地連連搖頭。


    “在你栽贓嫁禍之時,你我兩方之間的爭鬥,就注定不會循循漸進了。”


    低沉中帶著絲絲惱恨的聲音傳來,前方水麵上湧起水花,潺潺清流在一股無形之力的作用下塑造成形,現出一道微帶透明的身影。


    緊接著,又是一股股水流向上流動,幻化出人形,不多時就是七道身影在前方並排站開,十四道目光同時鎖定楚牧。


    “暗算吾弟,栽贓嫁禍給我等。”


    當中那道身影恨聲道:“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讓丹某如此惱恨的人物。”


    “哦?”楚牧聞言,微微揚眉,打量著這七道身影,“這麽說來,你便是丹皓的兄長丹辰了?還有你們,便是七宗聯盟的七個領頭之人了?”


    不得不說,這一刻,楚牧是真的感到訝異了。


    原本他以為隻有洛迦山的解璿音一人在針對自己,沒想到這兩方首次交鋒,對方就一窩蜂全出來了。


    雖然出現的都不是真身,但在此地,這以水化形顯現的身影竟然都具備著不弱的氣勢,顯然對方沒有排除動用武力的打算。


    “我還真是榮幸,竟然讓你們七人傾巢而出。”楚牧感慨道。


    其中當中一個身穿繁複華服,手中拿著清水幻化而橫的折扇的公子哥一攏折扇,輕笑道:“楚道友的心思那般肮髒,要是不一棍子打死,怕是後患無窮啊。別的不說,就說這一次栽贓嫁禍的手段,雖然有些粗糙,但不得不說你的心計著實夠詭譎。丹辰道兄都這般謹慎了,都還差點讓你得了手。”


    “要是我們蠢一點,當真派人去天風峽伏殺,說不得現在都有宗門長輩們直接介入了。”


    要是他們真的派人去伏殺,並且還未成功,被楚牧抓住了把柄,那楚牧就可以拿著證據順理成章地向著各宗發難,相信在玉鼎宗的支持下,他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


    屆時就算七宗聯盟不就此瓦解,怕也是要傷筋動骨了。


    還好丹辰夠謹慎,夠重視,並未因為楚牧剛入蛻凡就小看他。要是換做一個唯我獨尊、自高自大的家夥,怕不是直接就一頭栽進坑裏了。


    “這一位,如何稱唿?”楚牧聞言,將目光轉向此人。


    “九宮天,王景穆。”


    王景穆刷的打開折扇,說道。


    其餘眾人也在此時開始自我介紹。


    七人當中唯一的女子,一個身穿宮裝,頭戴藍晶額飾的溫婉女子向著楚牧微微點頭:“洛迦山,解璿音。便是小女子將楚道友攝入清聖池的。”


    “那我會好好記住今日之賜。”楚牧淡淡迴道。


    “你當然會記住今日,”一個身穿道袍,手持拂塵的的冷麵道人接言道,“在這清聖池中,你雖不會死,但所有的感覺都是無比真實的。貧道會讓你的心永遠記住今日,今後聽到貧道的名號都瑟縮不已。”


    “太乙門白雲機,將會破碎你的心境,打滅你的道心。”


    “原來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啊,”楚牧不置可否地點頭,接著看向其餘人,“另外三位呢?”


    “廣成仙門,淩開,”身穿廣成仙門乾坤道袍的堅毅青年道,“貧道雖然與楚道友無何冤仇,但立場問題不容緩解。所以,得罪了。”


    接著,金庭山的楊玄明,清虛派的石雁也都自我介紹了身份。


    至於最中間的丹辰,那就不需要多加介紹了,他作為七宗聯盟的組織者,雖然此前沒和楚牧見過,但有關他的信息楚牧是了解得最多的。


    要不然,楚牧也不會做出那樣的布置去針對丹辰。


    “清聖池的中樞,小女子雖然隻掌握部分,隻能讓我等化身具備和你同境界的實力,但有七人在,也足夠了。”


    解璿音十指結印,掌心向上,掌中水流湧起,聚成寶瓶之形,“在小女子主動放開限製之前,你是絕對無法出去的。楚道友,認命吧。”


    七個同境界的對手,每一個的真正境界都比楚牧要高,尤其其中還有丹辰這般境界達到蛻凡七變的真傳弟子。


    這一波,解璿音完全不知道怎麽輸?


    然而楚牧麵對這等豪華的陣容,卻是緩緩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雖淡,但其中的猙獰意味卻是完全不加掩飾。


    “這也是我想說的。”


    楚牧伸手握住背在腰後的寰宇劍劍柄,“認命吧,諸位。待會兒可不要疼得哭出來啊。”


    寰宇劍上閃過一道血光,森森劍意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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