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光在山林間飛縱,每一次閃爍都能直直掠出數百米的距離。


    蛻凡九變,乃是蛻去凡軀的變化,到達蛻凡六變便可以氣禦空,做到真正的馮虛禦風,楚牧此刻雖隻是蛻凡一變,卻也具備了一些神異之處。


    當他全力運使輕功之時,足踏清風,每一次在樹梢或者山壁上借力,都能掠出老遠,二十裏的距離不多時就已經被拋在了身後。


    “噌——”


    手上的敗亡之劍突得發出一聲劍鳴,一道兇敗殺亡之氣突得從劍刃上溢出。與此同時,前方亦是出現一道波動,似是和敗亡之劍共鳴。


    ‘找到他了。’


    楚牧身影一個起落,落在峽穀山壁半空處的一顆蒼鬆上。


    他俯瞰峽穀,和一道雄壯的身影四目相對。


    那是一道身穿勁裝,頭戴鬥笠,有著如山巒一般的厚重氣息的男子。當楚牧看著他的時候,對方也同樣抬頭看向楚牧,他背上的金色匣子微微顫抖,似是具有某種靈性一般。


    “武無敵。”


    楚牧注視著那充斥戰意和無敵自信的眸子,眉心的血痕緩緩睜開,露出猩紅色的魔元,恍如第三隻眼。


    “秦霜。”


    注視著那邪異的麵容,感受著背後大邪王的悸動,武無敵緩緩道出對方的性命。


    雙方雖是在此前從未見過,但皆是在見麵的第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


    武無敵本是聽聞天下會的幫主帶人前去了破日峰,便立馬帶著大邪王同去破日峰,卻不想目的地還未到,目標就已經自己來到了眼前。


    而楚牧,他本是打算以他法擺脫笑三笑,卻不想在看過天哭經之後獲得了特殊的神通,進而察覺到了西北方向的武無敵到來。


    兩個絕世高手就在此刻相遇了。


    而在數息之後,矮矮胖胖的老頭子以和身材全然不相符的身法劃空而來,當他落地之時,周遭山嶽都仿佛矮了一頭。


    笑三笑同樣具備著神獸精元,所以他才能活得那麽久。但和帝釋天以及楚牧不同的是,笑三笑乃是龍龜托命,並非是強行吸收精元,而是被龍龜主動貫注一切,整個人就像是一隻人形龍龜。


    他少說已經活了四千年了。四千年的時光,哪怕是一頭豬都能活成豬神了,何況是人。


    此人的實力毫無疑問乃是此世的天花板,若非此時的上限擺在那裏,笑三笑說不定能在悠久時光中踏入道台境界。


    “武無敵。”笑三笑見到此地的第三者,不由皺緊眉頭。


    這老頭一直以來都在關注天下大勢,尤其是近千年以來,他更是每百年現身一次,對江湖乃至天下的高手都是門清。


    說不得,三百多年前雲頂天和武家先祖決戰,笑三笑就在一旁吃瓜看著呢。


    所以,笑三笑對於武無敵一直以來的夙願都很是清楚,也明白他的出現會帶來怎樣的變數。


    “徹底亂了,”笑三笑不由歎氣道,“如今哪怕是以老夫的能力,也看不出神州運程走向了,秦霜,你讓未來撲朔迷離,神州的千秋大劫也許將因你而起。”


    武林奇人僧皇曾預言,在將來,將有一場禍及全天下的大劫難,使得生靈塗炭,神州蒙難。


    但實際上,早在千年之前,劍宗創始人大劍師便已經通過推背圖得知在未來,會有一場千秋大劫。


    這場千秋大劫,將會由一個形如半月,以太陽為徽號的島國引起。當此島國勢力如旭日高升之時,神州將大難臨頭,千千萬萬的無辜生靈勢必受到屠殺。


    為了阻止這場大劫,大劍師鑄造英雄劍,為未來的真英雄準備兵器。而老怪物笑三笑也同樣從千年前開始就每百年現身一次,時刻關注大劫趨勢。


    直到近些年,笑三笑感覺大劫預兆越來越明顯,為了能夠更清晰地看清劫數,笑三笑又開始超脫俗事,寄期望以更為超然的角度看到大劫起因,並作出預防,隻是偶爾才會做一做老爺爺,救一下某些該救的人。


    隻是沒想到,就是一時的疏忽,這天下大勢就徹底成為一團漿糊了。饒是以笑三笑四千年的經驗,四千年的術算造詣,此刻也看不清一切了。


    “這個鍋我可不背,引起大劫的可不是我。”楚牧搖頭道。


    在原著中,大劫的誘因便是笑三笑的兩個寶貝兒子,和他楚牧可沒有一絲關係。要不是笑氏兄弟在暗中一直推動,東瀛那彈丸之地哪來那麽多高手,又哪來的底蘊能夠讓神州遭劫?


    “笑三笑,今日,你想對付秦某人,還得問問這位武兄答不答應。”


    楚牧卓立於蒼鬆上,徐徐道:“當今世上,最適合解封大邪王的人是我,與大邪王最為契合的人是我,我可以說是唯一能解開武家血咒的人,若是沒了我,武家也許還要受到血咒折磨不知多少年。”


    武無敵聞言,緩緩解下背上的金匣,然後一把將其甩向半空中的楚牧。


    金匣在空中帶著狂猛的勁風飛來,卻在一隻白皙的手掌前止住勢頭,消去力道,靜靜懸浮在楚牧身上。


    “這便是大邪王嗎?”


    楚牧空著的一隻手掌按在金匣正麵的詭異圖騰上,感受著裏頭那邪物的悸動。


    大邪王可以說是一把活著的兇兵,它的靈性空前活躍。當楚牧的手掌按在金匣上時,這金匣止不住的顫抖,甚至上方還浮現出一張猙獰的魔臉。


    因為楚牧的存在,因為敗亡之劍就在附近,這柄兇兵已經快要忍不住破匣而出了。


    但是,還不夠,還無法激起大邪王完全的鬥心和邪性,因為天時未至,也因為敗亡之劍終究還是遜色一分。


    “我的敗亡還差一分就能激起大邪王的鬥心,隻要尋到敗亡之劍的劍魂,大邪王定然能夠破匣而出,全麵蘇醒。”


    楚牧將金匣背在身後,看著武無敵道。


    “劍魂在哪裏?”武無敵沉聲問道。


    “塞外藍月宗,小龍奪金刀。”楚牧迴道。


    “好,我會取迴劍魂。”


    武無敵以平淡的話語訴說著必定實現的未來,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是輕盈無聲,但落地之時卻有山嶽之沉,就如同萬仞山峰在移動一般。


    為了解開武家血咒,武無敵多年奔波,也不在乎多跑一趟塞外。事關大邪王解封,若是此事交予其他人,武無敵反倒不放心。


    同樣,為了解開武家血咒,武無敵同樣不吝於和笑三笑對上。


    盡管感覺這其貌不揚的老頭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但武無敵全然不懼分毫。十強武者武無敵,自有無敵天下的底氣和信心。


    ‘武無敵是天生的武人、鬥者,但比起老怪物笑三笑來說,還是力有未逮。不過此刻我若是出手,這武無敵定然會有所不願,便讓他自己去體驗一下笑三笑的實力,也讓我看看老怪物到底有多強吧。’


    楚牧站在蒼鬆上,一雙能夠看穿一切變化的雙眼已是緊緊盯住二人。


    笑三笑在原著中一直都在打醬油,充當傳功老爺爺、指點迷津老爺爺、發布任務老爺爺等各種老爺爺職責,真正出手的場景幾乎沒有。


    今日,楚牧便要一觀這老怪的真正實力。


    輕微的飛塵隨著武無敵的步履踏過而揚起,緊接著,這微塵變為了飛沙走石,變成了唿嘯勁風,一人之行,卻猶如千軍萬馬全軍推進一般,氣勢霸道強猛,令人望之心驚。


    這十強武者雖然早就到了返璞歸真的內斂境界,但他卻一點都不喜歡內斂氣息,也不喜在戰鬥之時玩什麽不露煙火的伎倆。


    好鬥、爭雄、狂放、無敵,這便是武無敵的心性。


    “嘭——”


    一腳踏出,煙塵驟劇,高速移動的身影化出一道殘影,須臾間出現在笑三笑身前,洶湧拳勁批亢搗虛,直搗笑三笑心口要害。


    “山海拳經拳傾天下。”


    以山為經,以海為緯,拳出重如山,拳招變若海。十強之一的“山海拳經”上手,霸道的拳勁令空氣突然凝聚,壓縮那矮矮胖胖的身影。


    然而,就是這般強勢的一拳,卻在笑三笑麵前無功而返。


    這老頭就靜靜站在原地,一層龜甲狀的氣牆就在身前立起,擋住武無敵的霸道一拳。


    拳勁和氣牆碰撞,霸烈的勁力如大江大河,洶湧又強猛,當真有一拳傾天下之威。但任憑那拳勁如何霸道,如何強猛,在笑三笑的氣牆之前,都隻能無功而返,未曾讓其有一絲波動。


    “嗯?”


    武無敵揚起眉頭,步走梅花,身影閃爍挪移,一步踏到笑三笑右側,化拳為掌,厚重如天柱的一掌按下,又是一步挪移,右腿帶起狂烈勁風,橫掃出狂嵐,最後身影旋動,以掌做刀,寒光如電,冷冽刀氣森寒淩厲。


    一瞬間,他便使出了三種武功,“玄武神掌”、“烈強腿絕”、“無二刀法”幾乎是同時使出,招式轉圜之迅疾,勁力攻殺之強勢,皆是當世頂尖。


    世間武者窮盡畢生之力都無法在這幾種武功上達到武無敵的境界,但武無敵卻瞬間使出了三種,加上之前的“山海拳經”,便是四種。


    然而那龜甲狀氣牆卻是每每在方寸之內突然出現,及時擋下武無敵的攻擊,任憑他攻勢如何強猛,都無法撼動氣牆分毫。


    連續數招皆是無功,武無敵麵色冷凝,目中綻發精光,最終一指點出,拳、掌、腿、刀之勢皆數匯聚在指尖,四種勁力融合為一,化作無比圓融的一指,點向那巋然不動的老者。


    “圓融金指一念圓融。”


    拳、掌、腿、刀後又化指,一指攜五強之勢,圓融如一。這一指之下,笑三笑終於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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