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的選擇又是什麽?”


    楚牧帶著血腥氣來到長孫晟麵前,順手將墩欲穀的頭顱拋到他麵前。


    他依然帶著一絲笑容,臉上不帶絲毫殺意,但長孫晟卻是絲毫不懷疑楚牧的心狠程度。


    若是長孫晟還是不肯交出手上的那卷天魔策,那楚牧絕對會順藤摸瓜,在突厥、中原順著魔相宗的聯係一個個殺過去,直到得到天魔策為止。


    而事情也就糟糕在這裏,魔相宗確實將大半部分人都拉到了突厥來,並且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是以中原人身份行事的。


    要是楚牧當真一個個殺過去,那麽魔相宗在草原上的人估計要被斬殺大半。


    其他人可不像長孫晟這般實力高強,他們一旦落在楚牧手中,那麽說與不說就不可能由他們自主了。楚牧完全可以用精神力強行搜取他們的記憶,將魔相宗的關係網一點點挖出來。


    所以長孫晟隻能無奈歎道:“我願交出天魔策換取邪王收手。”


    “明智的選擇。”楚牧嘴角勾起欣然的弧度。


    一天之後,一隻信鷹抓著一個包裹飛到楚牧麵前。


    楚牧將包裹打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卷有點發黃的竹簡。


    他將竹簡打開粗略看一遍之後,確認了這是正版的天魔策無疑。


    “很好。”楚牧滿意一笑。


    這樣一來,他手上就有四卷天魔策了,若是再加上陰癸派那一卷,以及真傳道、滅情道這兩個軟柿子手中那一卷,十卷天魔策楚牧能得其七。


    長孫晟見楚牧收起天魔策,卻是沒有對自己下手的跡象,不由問道:“邪王不殺我?”


    “你還有用,”楚牧淡淡道,“畢玄一死,突厥雖然失去了一根定海神針,但也讓都藍失去了顧忌,他會盡全力去吃下突利所轄部落,試圖一統東突厥。我要你去救下突利,並讓突利全麵投靠大隋,成為中原王朝所冊封的可汗。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長孫晟此刻重傷未愈,但聽聞楚牧所言,卻還是立即想出了後續的一係列布置,“邪王想要讓突厥的內戰一直進行下去,甚至給大隋插手草原戰爭的理由。”


    “不錯,這便是你和魔相宗的價值。”


    楚牧身影飄忽,如同縮地成寸般閃爍身形,“你也可以試著繼續執行你們魔相宗的計劃,甚至在未來的哪一天用你經營的勢力來反噬於我,隻要你們不怕死。”


    開皇十三年,邪王石之軒於草原斃殺武尊畢玄,草原大亂。西突厥達頭可汗與都藍可汗聯盟,大敗突利可汗。突利可汗在兵敗之時為長孫晟所救,被其挾著入隋歸降,被隋帝楊堅封為“意利珍豆啟民可汗”。


    同時,大獲全勝的都藍可汗在一日清晨被發現死在睡夢之中,死狀和大義公主一般無二,一時之間東突厥大亂,西突厥達頭可汗趁機自立為突厥大可汗,號“步迦可汗”,意圖一統東西突厥。


    然而就在此時,大隋出兵,以為啟民可汗為由頭,隋軍兵分兩路,合擊突厥。


    不過這一戰該如何打,已經和楚牧無關了。


    他從突厥歸來之後,就將裴矩的身份再度交給替身,自身則是閉關於幽林小築中,終日研習天魔策,參悟這魔道至高無上的傳承。


    大唐世界有四大奇書——戰神圖錄、長生訣、天魔策、慈航劍典。


    這其中,除卻戰神圖錄以外的其餘三大奇書分別屬於道、魔、佛三家,但這三者又是同源,其源頭皆是戰神圖錄。


    所以在此世,道、佛、魔三家武功皆是頗有共通之處,就連一開始不修此世武功的楚牧,也通過黃天大法之中的契合之處,觸類旁通,一點一點接觸此世武功體係,最終通過吸收石之軒之功力,將三家武功進行統合。


    楚牧在幽林小築閉關近一年之後。


    這一日,入夜時分,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飄然來到這一處幽秘之所在,卻不進入小築,而是繞到幽林小築後方,來到一座墳墓之前。


    月光下,看起來有點陰森的墓碑上清晰刻著“愛妻碧秀心之墓”五個大字,右下側還有“夫石之軒立”等小字。


    幽影看著這墓碑出神片刻,突得右臂輕抬,黑色紗袖下,露出一隻沒有任何瑕疵的手,一道真氣形成的大手在墳墓上緩緩成形,向著下方按去。


    “玉妍。”


    清朗的嗓音自後方傳來,幽影身形一顫,聚攏在身周的幽色緩緩散去。


    月光下,祝玉妍徐徐轉身,黑如點漆的雙眸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熟悉身影。


    那人身穿一襲白色儒衫,負手而立,臉上似笑非笑,帶著一種萬事皆在把握的從容。


    “你這一次來,是來給我送陰癸派的那一卷天魔策的嗎?”


    楚牧走出屋簷下的陰影,對那出現在墳墓上的真氣大手視而不見,和聲問道。


    輕柔的話語,帶著一種親密,一如過去兩年。


    但祝玉妍卻是不像過去那般露出溫柔之色,沒有麵紗遮掩的玉容一片清冷。隻聽她道:“真傳道的天魔策,在當初分裂成老君觀與道祖真傳兩支之時就已經失傳了,如今還能找到的天魔策便隻有六卷,其中四卷就在你手中。”


    “所以呢?”楚牧含笑問道。


    祝玉妍答所非問地道:“剩下的兩卷,一卷在我陰癸派,一卷在滅情道。但滅情道的掌門席應,卻在一年之前因為得罪了宋缺,已經被宋缺所殺。”


    “這我也聽說過,”楚牧道,“席應也算是一個難得的高手,就是可惜自視甚高,太高看自己了。”


    席應在剛出道之時,曾經與嶽山一戰,結果是慘敗而歸,落荒而逃。


    在那之後,席應趁嶽山出門在外之際,屠了嶽山滿門。


    再後來,嶽山為楚牧所殺,彼時武功又有精進的席應自信滿滿,去挑戰新任的“天下第一刀”,欲為自己正名,但這一次,他卻是連落荒而逃的資格都沒有,被楚牧親手斬殺。


    “那件事發生在你出使突厥之前,當時我看你出使突厥,沒空去找滅情道的那一卷天魔策,便打算自己替你找到它。我與滅情道的第二號人物尹祖文一會,卻從他那得知滅情道保管傳承的傳法者失蹤了,那一卷天魔策的下落自然也是不得而知。”祝玉妍道。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楚牧麵色古井無波地棒讀道。


    “這還隻是一點,還有一點,那就是你曾經說過碧秀心給你留下了一個孩子,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孩子一麵。而在嶺南,卻是傳聞宋缺娶了一個醜女,有了子嗣。”祝玉妍露出一絲譏諷之色,道。


    醜媳婦雖然能見公婆,但難以帶出去見人。這也就導致有些人娶了無法見光的妻子,便會言稱自己娶了醜女,以此為理由不然外人見到自己的妻子。


    “還有呢?”


    “還有很多,日常的一些習慣,手掌的細微差別。你有意一點一點泄露自己的不同,讓我一點一點產生疑心。”


    祝玉妍說到這裏,不由握緊雙拳。


    就如同當日她在幽林小築尋到楚牧之時,楚牧所說的那句話一般,若非他有意讓祝玉妍發現破綻,祝玉妍豈能那般輕易察覺到楚牧的不同。


    “但是就算如此懷疑,你也還是不曾想著直接戳穿我,不是嗎?”


    楚牧含笑道:“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該發現的遲早會被發現。而且我也沒想過去一直刻意扮演另一個人。”


    “所以我慢慢試探你,看看你是否還對石之軒餘情未了,是否能接受另一個石之軒。你的反應,說明你更看重聖門的霸業,陰癸派的未來,而非曾經的舊情人。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我放棄對你出手了。”


    “隻要不是為了石之軒和我死磕,那便最好。”


    楚牧和祝玉妍四目相對,眼瞳之中乍然閃現幽光邪芒,無形的精神異力順著二人的對視進入對方心神,溝通你我。


    “你!”


    祝玉妍當然不會任憑楚牧施為,天魔大法頓時運轉,扭曲的的渦旋之中,一雙鳳目也是精光閃爍,猶如黑色的星辰。


    天魔大法惑神之能,祝玉妍在麵對一般武者時,單單催動天魔音,便可讓敵人精神受蠱,幻覺叢生。


    而曆代的陰癸派傳人和慈航靜齋放對,除了自身的武功之外,也許發揮女子的最大利器——美貌,她們在媚術之上的造詣也是匪淺。


    此時祝玉妍麵對楚牧的精神侵襲,當即便同樣運用自身精神力進行反噬,雙方在精神層麵上鬥了起來。


    “我參悟天魔策一年,卻是從其中發覺了一些有關道心種魔大法的隻言片語,我將這些信息收攏歸納,和自身道功結合,悟出一些法門,還請玉妍為我品鑒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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