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東方不敗的震驚之言,引得所有人都是以驚駭莫名之心看向楚牧,就算是雙眼已瞎的向問天此時也是下意識地將頭轉向先前戰圈所在。


    這一看,任盈盈就驚叫出聲:“這怎麽可能?”


    在那若隱若現的紫氣之下,那人皮麵具的破損之處映入她的眼簾,讓她心神俱震。


    任我行,她的父親,竟然是假的,是他人假扮的。


    童百熊看著那縈繞在楚牧身邊的紫氣,也是恍然道:“是了,這紫氣是華山派的紫霞神功。老夫總覺得這紫氣眼熟,卻總是想不起眼熟在哪裏,原來這是華山派的紫霞神功啊。自從二十年前華山派掌門寧清羽死在太湖之畔,世間就沒有能將紫霞神功練到這等地步的人了。”


    如今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僅僅能讓麵部籠罩上一層薄薄的紫氣,加上嶽不群常年隱藏實力,這紫氣還不是太明顯,江湖上的人已是有二十年沒有看到這等形態的紫霞神功了。


    哪怕是令狐衝,也在之前未曾看出這便是自己門派的鎮派神功。


    再加上楚牧一直藏得緊,直到與東方不敗一戰才真正展現了紫霞神功,之前大戰激烈,眾人都沒有心思去想那紫氣是何功法造成的。


    “你是華山派的人?!”向問天不顧身上劇痛,叫道,“教主呢?教主去哪裏去了?!你說!”


    令狐衝也是聽得身形劇震,如遭雷殛,“你到底是誰?你傳給我的,也是紫霞神功?”


    之前楚牧推說那是他自己創出來的武功,還扯了一頓由邪入正的觀點,令狐衝也直接信了。他從未想過,自己得傳的這門武功,竟然就是華山派的紫霞神功。


    “你難道是師父?不,不對,師父之前也在少林寺,你不是師父,”令狐衝神色慌亂,念念有詞,“那你是誰?你華山派的哪位前輩?”


    他現在心亂如麻,因為若是眼前這人當真是華山派的人,那對方也許就是殺死自己老丈人的真兇,是任盈盈的仇人。


    門派前輩、老丈人,師門情義、愛情,兩種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放在天平兩端,正在搖擺不定。


    楚牧轉身環視,他看到了令狐衝眼中的猶豫,看到了任盈盈眼中的希望和絕望,也看到了向問天臉上的恨意。


    在這小花園中,在這寥寥數人臉上、眼中,竟似出現了人生百態。


    這般景象,讓楚牧微微沉默之餘,心中又有一種莫名的感觸。


    “我是誰?”他輕輕說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大師兄啊大師兄,我該說你什麽好呢。我們當了這麽多年的師兄弟,你卻是至今還未曾認出師弟。你這樣可是讓做師弟的當真傷心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唿,令狐衝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人究竟是誰,但正是因為猜到了對方是誰,他才更加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令狐衝驚叫道,“你怎麽可能是七師弟?”


    “這怎麽不可能?”


    楚牧輕笑一聲,伸手撕下了戴在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年輕的麵容。


    觀其麵相,最多也就二十來歲,有著年輕人的清秀和意氣風發。但那一雙沉靜的眼瞳,卻是讓這年輕人有種曆經歲月滄桑,洗淨鉛華後的智慧和老練之感。


    此時,這個年輕人微微轉頭,麵上的紫氣散去,徹底露出似笑非笑的麵孔,看向令狐衝笑道:“可不就是我嗎?”


    熟悉,陌生,兩種不同的觀感同時出現在令狐衝心中,令他覺得眼前這一幕簡直是荒誕至極。


    而對於其他人而言,楚牧就是一個十分陌生的人了。


    他既不是什麽成名大俠,也不是什麽惡名卓著的江湖大惡,他就隻是華山派一個不起眼的弟子,在江湖上籍籍無名。


    除了令狐衝之外,其餘人甚至都不知道此人叫什麽。


    沒有人想到,一個華山派的年輕弟子會假扮任我行在少林寺大敗方證和左冷禪,其後殺上了黑木崖,如今近乎將整個日月神教握在手中。


    向問天此時更是聽得失魂落魄,狂亂大叫道:“教主呢?任教主呢?”


    “我既然在這裏,任我行在哪裏,還需要我多說嗎?”楚牧淡淡道。


    還能在哪裏?當然是死了。


    “我其實一直在警惕你,向問天。你是最了解任我行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發現我身份的人,所以我鮮少和你單獨相處,怕的就是你說出一些唯有你與任我行知情的私密話。所以不管是在梅莊還是在其他地方,你我談話之時總是有第三者乃至第四者在場。在梅莊是江南四友,在其他地方則是令狐衝和任盈盈。這本是最大的破綻,可惜你終究未曾發現。”


    楚牧又將目光轉向向問天,侃侃而談。


    若是向問天察覺了楚牧的破綻,那楚牧就不得不將其除去了。那樣一來,收攏日月神教勢力也不會這般輕易。


    可以說,楚牧能夠輕鬆走到這一步,向問天功不可沒。


    向問天此刻腦海中連連閃過之前的種種經曆,心中悔恨之感如潮水般一波波湧來,隻覺自己的一係列行為可笑又可悲,竟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你該死!”


    向問天聽聲辨位,向著楚牧所在狂衝直去,同時他高聲喊道:“大小姐,令狐兄弟,你們快走!”


    軟鞭如靈蛇遊動,亦剛亦柔,向問天更是運足功力舍身撞來,心中已是不含存生之念。


    他雖是喊著要讓楚牧死,但他自己也是心知如今己方決計要不了楚牧的性命。向問天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以自己的性命拖住楚牧,讓任盈盈和令狐衝能夠安然逃脫。


    “向叔叔。”


    任盈盈發出一聲如杜鵑泣血般的悲鳴,心中悲憤如海水般湧溢。但她終究還未曾失去理智,心中知曉此時最該做的選擇。


    她拉著令狐衝向著地道入口急急逃去。


    “逃吧,盡一切力量逃吧。然後懷著滿心的怨恨修煉,醞釀出最完美的果實來。”


    楚牧輕輕念著,手中長劍劃過完美的弧度,清冷的劍光令人心醉神迷。


    獨孤九劍破鞭式。


    一劍,斷軟鞭,要性命。


    劍過,一顆六陽魁首當空飛起。


    “接下來,便是你了,東方教主,”楚牧的目光掃向在場的另一方,“我知你是在故意拖時間以你那可滋長萬物的內力療傷,但我那一劍中附帶著五毒教的枯殘蠱毒,想要鎮壓住毒性可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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