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瘦長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魄。擅長拉胡琴,一曲瀟湘夜雨,動人心弦。


    這樣的打扮,這樣的配置,這老者當是衡山派掌門莫大無疑了。


    楚牧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碰上衡山派的掌門。更令他更沒想到的是,小小的屋內還有另外一個令人感到熟悉的存在。


    那是一隻清純可愛的大蘿莉。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雪白的小臉上滿是古靈精怪之色。


    ‘曲非煙。’楚牧心中下意識地就冒出了這個名字。


    在這生活條件不佳的古代,想找到一隻這麽可愛的大蘿莉可不容易。楚牧單看對方的模樣和氣質,已是基本斷定這小女孩就是曲非煙了。


    ‘既然她是曲非煙,那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的老者就是曲洋了。’


    楚牧狀似不經意地瞄了那老者一眼,和勞德諾一同找了一張桌子座下。


    酒招子就是路邊的小酒館,和之前勞德諾在福州城外買的小酒館差不多。這種小酒館屋內空間不大,這五個人坐下,差不多就已是占據大半空間了。


    楚牧和勞德諾叫了點小菜,就在一邊靜靜地吃著,也不說話,就像聽聽其餘人說什麽。


    劉正風的基友曲洋,還有劉正風的師兄莫大,這兩位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也不知是悄然還是有意。


    一曲愁苦的瀟湘夜雨拉完,莫大放下琴弦,突然道:“正邪不兩立,何必多做糾纏。”


    他這話一出,楚牧就知莫大是知曉曲洋的身份,也知道曲洋和劉正風的交情的。


    甚至於嵩山派會知道曲洋、劉正風之事,也可能是因衡山派內部中人泄密。


    楚牧可是知道,那位左盟主也是一位喜歡用無間道的人。五嶽劍派除恆山派因為皆是女子不好收買也不好安插人手以外,其餘三派都有左冷禪的人。


    像華山派,就是勞德諾;泰山派,則是掌門天門道人的師叔玉磯子、玉磬子、玉音子;衡山派的,乃是“金眼雕”魯連榮。


    隻可惜這位左盟主的眼光不怎麽樣,挑選的無間道選手一個比一個差勁,沒一個成氣候的。


    “人生得一知己,夫複何求,”曲洋淡淡迴道,“況且金盆洗手,便是恩怨全消,何談正邪。閣下莫要再勸了。”


    莫大聞言,本就枯槁的麵色更為愁苦,他不由再度拉起二胡,琴聲比之先前更為悲愁,令人有愴然涕下之感。


    然而曲洋就是不為所動,他是鐵了心不想和平生難求的基友斷聯係。直到雨勢變小,莫大的胡琴聲也未能感動曲洋。


    最終,他無奈歎息,拉著二胡走出了門。


    這時雨勢已經差不多停了,曲洋見莫大離開,也招唿著孫女打算離去。


    那曲非煙走過楚牧身旁時,還向著看向她的楚牧做了個鬼臉,滿臉的古靈精怪。


    ‘這麽可愛的蘿莉,死了可惜了。’


    楚牧也是站起身來,對勞德諾道:“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去便迴。”


    他在剛剛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曲洋,也許能派的上用場。


    勞德諾這段時間已是習慣了聽從楚牧的命令,畢竟他的小命就在楚牧手上捏著,見楚牧吩咐,他也不敢多問,隻是點頭應是。


    楚牧出了酒招子以後,便在僻靜處將外袍解開,反過來穿上。這外袍專門做了一點小設計,正麵穿之時,便是青衫,反過來穿,則是一件紫衣,正反兩麵都可以穿。


    楚牧反穿外袍之後,又從懷裏取出人皮麵具,覆在臉上輕輕揉捏兩下,原本的少年麵孔便變成了一張頗為普通的青年麵龐。


    前身陶鈞曾經在那位堪稱奇人的天魁星門下進修過一段時間,學到了不少用於隱藏身份的奇門異術,這易容術,就是他當時學習的重中之重。


    如今陶鈞所學都便宜了楚牧,現在正是用上這些本領的時候。


    換好衣服和麵容之後,楚牧還用縮骨術微微調整了一下身高,使自己和酒招子裏的那個少年全然不同,這才去追曲洋爺孫。


    以他的速度,連片刻功夫都不需要就追上了曲洋二人的身影,並且還繞了個圈子,從對方前方出現。


    當楚牧如同鬼魅一般從林中飄出之時,曲非煙這隻大蘿莉張大了小嘴,一臉驚悚地看著這個好像都不著地的身影。


    而曲洋,則是暗暗扣住袖中的暗器,雙眼緊盯著這突然出現的身影。


    對方的身法太過迅速和詭異,以致於曲洋下意識地以最大戒心盯著楚牧,並出聲道:“敢問是哪路英雄當麵?攔住小老兒爺孫二人的去路又所為何事?“


    “我可算不上什麽英雄,隻是一個好心人罷了,曲長老也不是什麽小老兒,而是日月神教的護法長老。”楚牧低聲笑道。


    “既然你是好心人,那便不會為難非非和爺爺是吧?”


    曲非煙見楚牧說話,也是知曉對方不是什麽鬼魅,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她嬌聲嬌氣地說道,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孩紙。


    對此,楚牧迴道:“作為一個好心人,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不僅不會為難,我還會救你們的性命。”


    “嵩山派已是知曉劉正風和曲長老的交情,現在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丁勉、費彬、陸柏攜五嶽盟主令旗向衡陽而來。你說,我這是不是在救你們的性命?”


    曲洋聞言,麵色一青一白,已是心知不妙。


    他所在的日月神教與五嶽劍派仇深似海,雙方交戰數十年,都沾染著對方門派先人的鮮血。曲洋本人早年也曾親手殺死不少正道中人,直到老了之後,才厭倦了江湖殺戮,開始淡出江湖。


    此次他本想著在劉正風金盆洗手之後一同退出江湖,再也不管江湖是非,卻不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之事,從來不是一句“退出江湖”就能擺脫的。


    “嵩山派的左冷禪統一五嶽之心,路人皆知,曲長老不妨猜猜左冷禪派的人會借此做什麽文章,也不妨想想在他們的劍刃下,劉正風一家是否能有生機。多想想,也可以找劉正風問問。嗬嗬”


    楚牧帶著相當反派的笑聲,閃入林中消失。就如他來時一般,走時也是相當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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