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一直在降溫,保暖重要昂,繼續更。。。。。。


    雲宛珠迴到王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王蘊蒙卻沒睡,一直等著,終於等到了一臉疲憊的雲宛珠,急忙上前拉住她:“姐姐,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後來去你房間看了又看,見你那包裹還在,可就不見你人迴來。”雲宛珠見她一直等著自己沒有去睡,有些吃驚:“你明日是要上課的吧,怎麽這樣晚還不去睡。我怎麽會走呢,今日我是出去找了份工,你擔心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王蘊蒙一聽到她找工作的事,立刻來了精神。“你找到了?是什麽?和我說說。”


    宛珠想起自己今天的經曆,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之前的疲憊憔悴一下子煙消雲散:“我今日運氣很好,先是在一家餐館找了份端菜的活計,後來又在一家曲館找了個…”宛珠想來想去不知如何形容,便幹脆說道:“打掃的活計。”


    王蘊蒙聽了有些失望:“哦,原來是這樣。你去餐館端菜,會不會吃不消啊。那活計其實挺累人的。打掃曲館是什麽?哪家曲館?”宛珠坐在椅子上,揉揉酸痛的腰,道:“不試試怎會知道,如果就是做不來,那再另當別論。曲館那邊其實就是去幫著整理清潔一下,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活,那個曲館叫碧涼閣,地方也有些偏僻”


    “哦,我不大懂唱曲兒的門路,所以沒聽過,也許不知是哪個野路子在這邊開的營生呢,姐姐要小心。”


    宛珠笑笑:“放心,我心裏有數。”二人聊了一會兒,都覺得疲累不堪,於是便都去睡了。


    王蘊蒙迴到屋子裏,劉媽端著一杯水來,按照她的吩咐放在床頭,她忽然叫住劉媽,問道:“劉媽,你跟我說說,第一次見到我姐時,你有什麽感受?”劉媽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一轉,隨即說:“小姐說的是誰?那個家裏新來的小姑娘麽?看著就是個小家碧玉罷了,和小姐你的氣勢,真是沒法子比,我此時方才知道,這丫頭和小姐的架勢,原來就是這樣子大大不同的。”王蘊蒙輕啐了她一下,笑道:“就你會說。你說的可真是誇張了,你看她如今絕對想不到她曾經的家世是何等富足顯赫,不過現在想想,有句話說得是真真兒的,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前她是那得意的,如今我上了大學,天天能買最漂亮的布料做最時髦的衣服,而且還認識了玉哥哥。而她卻要去幹那些下等人的營生,和那幫子下人混在一起。長得再漂亮又怎麽樣,我敢拍著胸和你保證,不出兩年就累成一個老媽子了。”劉媽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霾,立刻掩蓋過去,滿臉堆笑:“小姐,你越發真知灼見了。”王蘊蒙有些難掩得意的鑽進被窩:“行了,你下去吧,啊對了,對她好點,別叫人家挑出毛病來,待客之道要有。”劉媽答應著,幫王蘊蒙關了門。路過的時候看看書房緊閉的房門,搖搖頭,暗自輕歎:“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每日一早,當王蘊蒙快樂得像一隻出籠的小鳥一般挎著書包去上課的時候,雲宛珠也如她一般快樂,走在去上班的路上。本來對這份工作,她心裏也沒有把握,但是幾天下來,她適應得很好,其他一起工作的男孩女孩都是有好幾份工在身的,甚至還有學生,宛珠和他們相處融洽,其中好幾個男孩子都是參與過反對列強的罷工和愛國運動的,個個充滿活力,又肯吃苦,兩天一個夜班的時候,還可以有白天的休整,對於這一切,她已經很滿足了。至於晚上去碧涼閣的營生,也進行得十分順利。袁克文沒有食言,每日遣人來接,宛珠便留在那裏和葉碧涼聊天。


    一開始她有些發怵,心裏想著試兩次,若不行就離開。可是相處久了,卻發現葉碧涼除了性子清冷些,其實人還不壞,有時候她內心的柔弱超乎宛珠的想象,一隻螞蟻,一片樹葉都不忍傷害,宛珠相信這樣的女子,一定不會是什麽惡人。她也終於有些懂得為何袁克文會如此尊敬和憐愛這位昆曲名旦。小青鸞一如既往的笨手笨腳,葉碧涼清醒的時候為了讓她練功也就僅限於蹲蹲馬步,放在道家這就是站樁了,多站站可以生氣血,對唱戲也極有好處。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葉碧涼都會一句話不說,陷入長時間的沉默裏,每當這個時候,宛珠也不多說話,隻在一邊靜靜的陪著,幫忙打掃她的場地和戲服,每日讓這裏窗明幾淨,比起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真是清爽幹淨多了。雲宛珠知道,像葉老板這種有故事的女人,是不會輕易敞開心扉的,想要她徹底的接納自己,需要很多時間。但好在葉碧涼並不排斥她的存在,甚至有時會在宛珠臨走的時候對她說:“你做得很好。”宛珠細心的發現她的情緒好像也在一日複一日的好起來,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一直都醒著,因為對於那男子折扇,葉碧涼不再日日捏在手裏,終於肯放入箱子裏,不再時常把玩了。


    日子如此這般,終於步入了正軌。她變得更加堅定和樂觀,之前在大宅的日子已經在腦海裏越發模糊了,唯一記得清楚的隻有母親和那個倔強的弟弟。死去的人隻能銘記,活著的人唯剩白惦記,對於自己的不告而別,怕是今生也沒法給弟弟一個解釋了。


    王蘊蒙在學校裏日子過得安穩快活,她要麽演講寫作,要麽和朋友一起集會聊天,最讓她幸福的莫過於和沈三少一起談天說地,雖然大部分話是她自己說的,可王蘊蒙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滿足,每次看到沈含玉俊雅的笑容,她都會臉紅心跳,不管何時何地,從未一次鎮定過。


    這日,沈含玉和她到一塊來,王蘊蒙正在和他說著自己近日來寫得一部新式論文,雖然嘴上滔滔不絕,可心裏還是跟揣著小兔子似的,表達得十分不清楚。她對自己這種隻限於沈含玉麵前的緊張總是克服不了,每次都不能好好的按照之前的思路講話。沈含玉的臉上帶著認真的表情,忽然開口打斷道:“王同學,上次你那茶真是好喝。”王蘊蒙立刻頓住,眼看著沈含玉的俊臉掛著讓人招架不了的笑,磕磕巴巴的迴道:“是,是麽,那,那,是這樣,玉哥哥有空可以再來。”沈含玉了然的看著她羞紅的臉,裝作不好意思的說:“那多麻煩王同學,我這樣去貿然打擾,會不會影響你的家人呢。”王蘊蒙急得趕緊擺手:“不會不會,我娘在二姨家探親,我爹平日都很晚迴來,隻周日在家。”沈含玉淡淡笑著點點頭:“但憑王同學吩咐。”


    王蘊蒙迴到家裏,飛奔迴自己的屋子,暢快而愉悅的撲到床上。玉哥哥又要來了,想到沈含玉,她立刻羞紅了臉,連真身不在跟前都這般,她趕緊搖搖頭,想把滿腦子的沈三少甩出去,可是沈含玉那薄唇輕揚的樣子卻死死的印在腦海裏,無論如何也不肯出去。王蘊蒙不由自主撥通了沈含玉的電話:“你好,我找沈三少。”對方也是個男子,聽了她的聲音便和身邊的人調笑起來:“好弟弟,哪方淑女給你打電話來了。”沈含玉沒有接茬,接過電話問了好,王蘊蒙道:“玉哥哥,那個,我想跟你說,這周六好麽?我想正好那日無事,還是那些朋友好了,大家再來聚聚。”“好的,就這麽安排吧。我一定準時到。”沈含玉溫柔的聲音仿佛一陣春風,王蘊蒙覺得自己幾乎化掉了,沒了骨頭,變成了一灘春水。


    結束了和沈含玉的電話,王蘊蒙長舒一口氣,下了樓,宛珠此時剛剛進門,見她神采飛揚,打趣道:“妹妹今日這樣高興,怎樣,哪個男同學給你玫瑰了?”王蘊蒙別過臉去,卻抑製不住臉上的笑:“姐姐就知道打趣我,你別急,早晚你也有今天。”宛珠見她這樣說,立刻頗有興趣的湊上前:“怎麽,難道你真的有男朋友了?”王蘊蒙紅著臉,含糊的支吾幾句:“什麽玫瑰男朋友的,姐姐怎麽這樣不正經。”“妹妹不知,我在那餐廳裏工作的時候,經常看見那幫洋人,一追女孩子就送紅色的玫瑰,還要點紅蠟燭的。下把讓你的那位試試,我都沒見過女孩子不高興感動的。”王蘊蒙輕斥一聲,不許宛珠再說下去。隨即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問道:“姐姐周六做些什麽安排?”雲宛珠略微算了一下:“周六我好像是要上班的,怎麽了?”王蘊蒙點點頭:“哦,這樣。沒什麽,就問問。本以為有空可以找你出去玩的。”宛珠有些遺憾:“哎呀,這周怕是都不行了,以後找個時候吧,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王蘊蒙甜甜笑著,衝宛珠擺擺手:“沒關係,不礙事。什麽時候你有空了再來通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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