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星夜,是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昏迷過去的。


    也在同樣的疼痛中,醒來。


    那一針鎮定劑,讓他安然沉睡了一整天,再次蘇醒,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心口綿密的疼痛,依然像是針紮一樣,四麵八方無死角地攻擊著他,讓他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來。


    不想丟臉地叫出聲,他就四處看看,轉移注意力。


    左手邊,席母還是不放心地趴在床沿睡著,看起來,是守了整夜。


    這場景……


    好熟悉!


    是迴到了手術開始前的那個早上嗎?


    席星夜心頭一跳,鬼使神差地扭頭往右手邊看去。


    可,那裏一片空空蕩蕩。


    並沒有他思念的那個身影在。


    更沒有那個滾燙的吻,和那句“我愛你”。


    他隻覺得心頭,突然也空了一塊。


    自己還有這麽多話沒有跟她講呢,就這麽著急走嗎?


    就連說幾句話的時間,都等不及嗎?


    席星夜隻覺得又是憋悶,又是委屈,心底不知道怎麽,甚至還生出了一點埋怨來。


    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還比不上跟那姓王的參加一個婚禮重要嗎?!


    “滴滴滴滴!”


    想著想著,情緒激動,漸漸失控,旁邊的監測儀,突然大聲叫了起來,吵醒了席母。“小夜醒了?”


    她關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告訴媽媽。”


    席星夜對上她那雙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眸光一晃。


    在他的記憶裏,媽媽一直是保養得宜的貴婦,可是自己這才住院了幾天,她的臉上,明顯就滄桑了許多。


    不僅眼尾的皺紋變得明顯了,就連頭上,都生出了幾縷白發來。


    自己讓她操碎了心吧。


    鼻頭一酸,他不再去想席願的事情,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來,微微搖了搖頭,“沒……事。”


    可是看著自家兒子這虛弱卻還懂事的模樣,席母的心裏更是酸痛難當。


    想起之前呂醫生叮囑的話來,她踟躕了一下,試探性地說道:“你姐姐她……”


    剛說了四個字,病床上原本神色懨懨的席星夜,眼睛猛的瞪圓了。


    看到他這麽強烈的反應,席母的眼裏,差點立刻掉下淚來。


    老天為什麽對自己的兒子這麽殘忍,他做錯了什麽!


    從一出生就要忍受心疾的苦楚,好不容易換了一顆健康的心,現在卻、卻……


    她喉頭不自禁地翻滾了一下,咽下滿嘴的苦澀和哽咽。


    小夜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等著接下來的話呢,自己不能哭出來。


    席母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說:“雖然你姐姐趕飛機太匆忙,但是她心裏最牽掛的,還是你。”


    她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個保溫燉盅,“還特意給你燉了喝的呢。”


    席星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圓滾胖身材的,普通到家常人手一個的燉盅。


    席母見他眼裏閃爍著好奇的光亮,就伸手幫他打開。


    掀開蓋子,露出裏麵清淡的湯水。


    隻看了一眼,兩個人就愣住了,目光裏,全是震驚的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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