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0年,秦始皇17年,趙王遷6年,夏曆三月二十,春分第一天的夜裏,陳玉硯站在這段並不完全被後世所了解的時間點上,撒出了穿越以來的第一泡尿。


    這是他個人的一小泡,也是全人類的一大泡,伴隨著尿液緩緩滲進土壤,曆史注定要比以往更為風騷,也更加震撼。


    陳玉硯撒完了尿,身上已經不是那麽疼了,這才想起自己做完了三個任務,宿主到達1級,係統應該會發放升級獎勵……於是信步的走迴茅草屋,打開升級界麵一看,嗬嗬,還真有。


    任務獎勵:隨機技能。


    這怎麽又是隨機的……之前隨到的《越女劍法》,自己隨手一試,反倒把病情給加重了……


    不過,無所謂了……


    賬戶裏的餘額所剩無幾,200多萬的東西郵了迴去,自己能為家人做的,基本都做完了。


    接下來,隻剩下勇敢的麵對死亡了……


    至於別的,都已經不那麽重要……


    陳玉硯直接選擇了領取,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個類似於賭幣機的界麵,上千個虛擬類技能刷刷刷刷的滾動起來。


    “冰槍術、火球術、隱身術、召喚術……”


    看起來,這些都是遊戲裏的技能,或者類似於遊戲裏的技能……呃,治療術!


    看到治療術,陳玉硯心頭猛地一震,不斷的在心裏喊著:就這個!就這個!就這個……


    然而,當滾動停下來的時候,陳玉硯隨機抽中的技能,卻是變形術。緊接著,變形術化為一道炫光,嗖的一下融入到了他的意識當中。


    變形術:消耗60點震驚點數,將目標變形成一隻隨機生物,持續10分鍾。可對自身施放,持續到取消為止。


    變形成隨機生物……什麽鬼?


    陳玉硯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掏出根煙點著,用力的吸了一口。


    他想要的,自然是那個治療術,要是可以治療絕症,自己就不用活活等死了。


    不過,上千個虛擬技能,想要單單的抽中一個治療術,的確是有些不太現實。


    唉……這都是命啊!


    陳玉硯患得患失,心情難免再次低落。假如自己每升一級,係統的獎勵都是隨機技能的話,想要抽中治療術,也不過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而且,自己哪來的那麽多時間,再做更多的任務……


    陳玉硯心灰意冷的倒在了榻上,看著窗外皎潔的圓月,不知不覺,眼角就濕潤了起來……


    真沒出息,病痛而已,一死而已……想家而已……哭個什麽勁……


    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些令情緒崩潰的事,陳玉硯決定,嚐試一下剛剛“領悟”到的變形術。


    於是他的意念一動,嘭的一下,自己就變成了一頭白白胖胖的小豬……然後,當他想要變迴人形的時候,卻發現無論怎樣驅動意念,身體都沒什麽反應……


    臥靠!怎麽變不迴來?說好的持續到主動取消呢?這下,陳玉硯的情緒算是徹底的崩潰了……


    夏曆三月二十一日淩晨、周曆六月初六,一隻豬在吉安什的某間茅草屋內,哭得泣不成聲……


    夏河憑借著兩根拐杖一條腿,大汗淋漓的跑到了魚水縣城。原本十幾萬人口的魚水縣城經曆過30年前的長平之戰,人口驟降到六萬餘人,後又經過30年裏不斷抗秦、對燕、防衛匈奴的戰事,人口降至不足兩萬。


    現下,為了抵禦強秦的進攻,城裏九成以上的百姓都被征調去采集糧草。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趙國的內地,早已十室九空。


    此時的魚水縣城,僅剩下兩千人不到,冷月之下,宛若空城。


    魚水縣縣府,年近五十的縣令魚謙刷的一下抽出佩劍,披散著一頭飄逸的自來卷,充滿警覺的走向了茅廁。


    自從府裏的護衛都被派去運糧,他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每逢起夜,必當仗劍而行。


    走著走著,眼看就要到了茅廁,縣府的大門就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響聲,頓時把魚謙嚇了一跳,隻見他慌亂的舉起了劍,臉色煞白的朝著門外問道:“誰?”


    門外的夏河趕忙答道:“草民夏河,有要事求見縣尊大人。”


    一個草民,大半夜的來見自己……特麽的,絕必不是什麽好事兒……


    魚謙憋著尿,麵現不虞的說道:“縣令大人已經睡下,你有什麽事兒,天亮再來吧。”


    夏河原本就揮汗如雨,渾身蒸騰著白氣,此時一聽,又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對著院子裏喊道:“使不得啊!此事重大!關乎我趙國生死!”


    魚謙麵頰抽搐的夾緊了雙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到底什麽事兒啊?你簡單的說說。”


    夏河趕忙簡單敘述了一下見到陳玉硯的經曆。


    魚謙聽了,難免的有些不信,一邊跑向距離最近的大樹,一邊喊道:“你等等啊!”


    夏河焦急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對著院子裏喊道:“倘若天亮,那人離開吉安什,我們就尋他不到了。如此人物,我趙國若不珍之重之,愛之惜之……”


    他的話還沒喊完,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緊接著,就聽到院子裏的人一邊朝大樹放水一邊問道:“你說的那叫什麽豆油的,還有什麽大米、白麵的,具體都長什麽樣兒?”


    夏河趕忙在外麵喊道:“大米白麵、豆油花生油、還有醬油和雞精,我都帶來了,還有一對堪比稀世奇珍的白瓷碗,還有兩雙不知是何材質、精美絕倫的筷子,我也都帶來了。”


    魚謙聽完,正好也撒完了尿,提上褲子走到牆邊,架上梯子爬到牆頭往下麵一看,見到夏河果然背著個大大的包裹,就解下腰帶,自己拽著一端,把另一端扔向夏河,說:“把東西一件件的係上,我先看看。”


    夏河依言係上了一桶豆油,看著魚謙三下兩下的拽到牆頭,然後從牆頭消失,過了片刻,又重新出現在牆頭,以手勢示意自己再係上一樣。


    如此沒過多大一會兒,夏河帶來的東西,就都被魚謙拽迴到院子裏了。


    夏河說:“現在,我可以見縣尊大人了吧?”


    魚謙說:“你怎麽那麽笨呢?和本縣令說了半天的話,到現在都不知道本縣令是誰。那個大米和白麵,我估計就像稻米和穀粉的吃法,醬油我剛才嚐了一下,比醬汁鮮多了。那個豆油和色拉油,具體應該怎麽吃?”


    呃……


    夏河唇角抽搐著拱了拱手,說:“拜見縣尊大人。那個豆油和色拉油,是炒菜用的。”


    魚謙卷發飄飄,饒有興致的問:“具體怎麽個炒法?”


    夏河無語的咽下一口唾沫,說:“大人啊!咱們現在首先要關心的,不應該是如何炒菜吧?那人……那位先生,如此神異,我們當極力籠絡,不使其離開趙國才是。”


    魚謙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說:“不就是給了你點兒沒見過的吃的,神異什麽呀?”


    “不是啊!”夏河急切的爭辯道:“這些東西,都是憑空出現的!是那位先生的師兄,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樣的手段,人不露麵,隔著空送來的。還有,那位先生的師傅,會飛……”


    臥槽……


    魚謙一臉懵逼的趴在牆頭,說:“真的假的啊?”


    “真的!”夏河言辭懇切:“老夫願以性命發誓,所說句句當真!那位先生跟他師傅說話,都是抬起頭來,對著天上說的。”


    呃……


    魚謙張大了嘴,猶猶豫豫的爬下梯子,走到大門前隔著門問道:“真沒騙我?”


    夏河再次重複了一遍:“句句當真!”


    臥槽……那特麽的,老子就發達了呀……


    魚謙一臉興奮,當即就打開了大門,把夏河讓入院內。然後,就帶著夏河跑去砸開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縣丞李原的門,說:“快!趕緊的!你駕上我的驢車,去吉安什,把那位先生給請過來”


    二十出頭,一副愣頭青模樣的李原重重的打了個哈欠,說:“什麽先生啊?”


    魚謙催促李原趕快穿好衣服,說:“具體的事兒,路上讓這個……這個老先生跟你說。記著,那位先生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一定要謙恭有禮……禮……”


    那麽重要的人物,總不能空手去吧?


    魚謙撓了撓頭,仔細的想了想,說:“一定要謙恭!而且,你妹不是還沒出閣嗎?就把你妹獻給那位先生。”


    說完以後,他又猛然的意識到,一個師兄會隔空移物、師傅能登天的人物,肯定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般的存在,憑什麽便宜了李原他妹?


    心裏想著,他就改變了注意,說:“算了,把我妹獻給她。”


    李原倒是無所謂,再次打了個哈欠確認道:“到底是你妹還是我妹?”


    魚謙說:“我妹!你可別獻錯了!”


    計議已定,李原和夏河要盡快的趕迴吉安什,上了驢車,夏河有些尷尬的問道:“那些……那些……”


    魚謙說:“那些東西我得上呈給郡守大人過目。”


    夏河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再說什麽,心裏卻在想:“還好沒拿白條雞、精排、蔬菜……”


    李原駕著驢車,心裏也在想道:“為什麽之前說要獻我妹?後來又要獻他妹?”


    同一時刻,吉安什,一隻憨態可掬的白胖小豬坐在某間茅草屋的榻上,前蹄夾著煙,拱嘴吐著煙,目光憂鬱的想:“到底怎麽樣才能變迴人啊?自己總不能,像個豬一樣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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