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宇離開小麵店後,迴辦公室處理了些事務,半下午時又準備到醫院。剛走到辦公室的大樓下麵,見到馬平和一個單瘦青年男子站在路邊說話。王大宇也好久沒見到馬平了。 王大宇經常到外麵忙公事,這兩個月因老婆生病,一有空就到醫院,在辦公室的時間更少,而馬平從中午上班要上到深夜過後,上午一般就在家裏睡覺,所以盡管馬平與王大宇都在一幢大樓裏上班,並不常見麵。這會兒馬平和那個年青人正說得起勁,由於是背對著這邊,並沒有看見王大宇出來。王大宇喊了一聲:“馬平!”

    馬平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迴過頭一看:“啊!是王叔。”立刻滿臉笑容迎上前來,把那個瘦個青年撇在一傍。那年青人見馬平這邊遇到熟人,說了一聲“馬平,我走了,有空再聊。”徑自去了。

    “王叔,最近忙麽?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王嬸生病了,有這迴事嗎?”馬平到卡廳上班後,接觸的人比以前多了,也遠比以前會說話了。

    “是的。”王大宇點點頭,又問馬平道:“你呢?很習慣了吧?”

    “已經習慣了。隻是每天晚上都要到深夜三、四點鍾才能休息,上午又睡不著,成天都想打瞌睡,結果把煙癮養大了,現在是每天一包煙。”馬平說著,給王大宇遞上一支香煙,又關切地問:“王叔,王嬸患的是什麽病?嚴重嗎?”

    王大宇不願意別人為自己擔心,便故做輕鬆地答道:“現在還沒有確診,我想不會太嚴重的。”又岔開話題問道:“最近卡廳的生意好麽?”

    “還可以,除了工資之外,這幾個月都還有幾十塊錢的獎金,就是各方麵突如其來的檢查太多,很影響生意。”馬平說這話時連連搖頭,好像他自己就是老板,生意興衰與自己休戚相關似的。

    “哈哈!”王大宇不由得笑起來:“這是娛樂行業的通病,上麵不能讓你太搞得過分,經常得敲打敲打,不然這個社會就亂套了,還叫社會主義國家麽?”見馬平點頭,又議論道:“馬平,你進步快嗬!關心老板的生意了。幹了這麽久,一定知道不少了吧?當老板很難呀!這些社會關係處理得不好,幾次罰款就把你罰垮了,如果要麵麵俱到呢?喂不飽的大嘴老鴰又多的是,常常是左右為難哩!”

    “王叔,這些我都知道的。”馬平轉過話頭又問:“王嬸住在哪個醫院?我想擠個時間去看望她。”

    “不用了。馬平你這裏時間太緊,有空應該多休息一下,病人的事傍人幫不了多少忙,有醫生就足夠了。”王大宇連忙阻攔。他說的是心裏話,家中有個病人,本來已經是不得已的事了,沒有必要再讓親戚朋友分心。

    “那——王叔,你等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說著也不等王大宇答話,便往街對麵的超市門市部跑去,等到王大宇明白過來時,馬平已經提著一大包水果及滋補食品迴來了。

    但是,馬平這些天心情並不好。先是家裏來信說父親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壞了腿,花了一千多塊錢,不見好轉,可能會留下殘疾。馬平趕緊寄了五百塊錢迴去。並迴信叫家裏到正規醫院去治療,不要去找那些江湖遊醫。

    馬平知道老家那些地方的習慣,生了病,特別是跌打損傷這類病,總是到場鎮上找那些草藥醫生開幾副藥了事。看官!那些人大都是嘴皮子醫生,一副藥包醫百病:“老年人吃了眼睛明亮,年青人吃了肝精火旺,女人吃了治月經不調,小孩吃了還可以治流屎流尿!”

    如果是感冒咳嗽流鼻涕,吃兩副這種藥倒也不傷大體,反正農村人身體好,熬也熬得過去,一遇上傷筋動骨的大傷大病千萬別信他們那包藥!

    隔了半個月,家裏又來信說去縣裏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已經基本好轉,醫生讓迴家調養。馬平想再寄點錢迴去,可是手邊沒有了,正巧那天一個年青朋友來卡廳玩,聊到此事,那朋友隔了兩天就送來三百元,說是借給馬平,並表示,不用急著還,什麽時候有了什麽時候還都不要緊。馬平很是感謝,心裏又在想,進城後居然總是遇到好人。

    馬平心裏煩惱的還有一件事情,家裏說跟他找了個對象,是鄰村一個村幹部的女兒,年齡跟馬平差不多,曾經是一個學校的同學,讀完高中後就在鄉鎮企業裏上班,家庭條件好,去年又建了新房子,女方的父母對馬平也滿意。隻有一個要求,馬平入贅過去。但馬平心裏不滿意,那個姑娘既然是馬平的同學,馬平早就見過的:高高的額頭寬寬的臉兒,矮矮的個子黃桶般的腰!屬於既不醜也不漂亮,見過以後留不下印象的那個類型,在學校時,馬平甚至根本沒有正眼看過那姑娘。雖然姑娘們是“女大十八變”,馬平想,怎麽變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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