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大宇和翠翠到水果店買了十來斤上好的水果,無非是美國的提子、泰國的榴蓮、馬來西亞的芒果之類。大約八點多鍾,預計陳主任家裏已經吃過晚飯了,王大宇二人敲開了陳主任的家門。

    “陳主任,真不好意思,打擾你的休息了。我們是──”王大宇見陳主任有些疑惑的麵部表情,知道僅僅憑上午在信用社裏轉眼間的見麵,陳主任可能記不住,便要自我介紹。

    “別忙,先讓我想想,你們是──”陳主任一邊把王大宇二人讓進客廳,一邊在大腦裏搜索道:“哦!你們南山公司的老王,王主任和吳小姐,沒有記錯吧?”

    “完全正確!”翠翠驚訝之餘,情不自禁地讚歎道:“陳主任真是好記性!”

    “陳主任,看得出──”王大宇坐下,眼光在客廳裏一掃,正麵牆壁上掛著一幅奔馬圖,畫得出神入化,即便不是徐悲鴻的真跡也絕非庸手所為。側牆一幅用顏體寫的“正氣歌”書法,顏體字的渾厚凝重,“正氣歌”的磅礴氣勢,兩者結合地一起,使人心神一振!

    “陳主任一定是知識分子世家出身。”翠翠一口接過王大宇的話頭,看來她也有同感。

    “應該算是吧。”陳主任的目光在翠翠的酒窩兒上停留了幾秒鍾,隨即收迴,很謙虛地說道:“我父親是城裏一所大學的老師,我也是城裏的人,後來學校畢業分到這裏的。”

    “我說麽?果然不錯!還有,陳主任那幅字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跡?給你的客廳增色不少。”王大宇雖然自己的字寫得不好,對書法還是有幾分鑒賞能力的。

    “哪是什麽名家?那是我自己學著寫的。”陳主任見客人這樣稱讚,也頗高興,笑答道:“我父親是搞美術的,那幅畫就是他的作品。我呢?小時候對書法特別鍾愛,下過一些功夫,什麽楷書行書草書,顏體柳體趙體,都弄過幾下子,我最喜歡的還是顏體。”

    陳主任見翠翠那雙美麗的眼睛充滿問號,又解釋道:“唐朝有個叫顏真卿的大官,史書上說他剛直有禮,立朝正言,一直做到太子太師的官位,年近八十,安史之亂中,因堅決不投降,被叛賊殺害。他的書法在曆史上很有名,也和他人格一樣,剛勁有力,凝重大方,他寫的那種字體就是現在的顏體。”

    一席話說得客人連連點頭。又閑聊了一陣,王大宇把話切入正題。

    “這樣吧,我今天也不能給你們表態,你們大概也知道,我從機關到信用社時間不長,業務還不熟,你們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待明天我和薛主任,小楊他們研究後再聯係,好麽?”陳主任等王大宇說來意後這樣答道。很明顯,陳主任要送客了。

    “陳主任,”翠翠見事情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又見王大宇看了她一眼,便從那個漂亮的坤包裏摸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按到陳主任手上,很得體地笑著說道:“這是我們楊總為你準備的一點心意,還請陳主任多多關照。”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千萬不要這樣!”陳主任的手像觸電般抖了一下,手中的信封“叭”地掉在地上,又趕緊蹲下去拾起,站起身來,見翠翠已經退到一邊,又不便去拉翠翠的手,隻好一把扯住王大宇,將信封硬塞進王大宇的西裝衣袋裏。

    “陳主任,請你一百個放心。”王大宇把陳主任的失態理解為剛從機關下來,膽子小,怕出事,又保證道:“我們在手續上完全按規定辦,絕不會讓陳主任為難,這隻是一點小意思,這裏也沒有外人,你就別再推辭了。”說著,王大宇把信封取出來,放在茶幾上便要告辭。

    “老王,你聽我再說幾句,”陳主任現在情緒已經稍微平穩,說話的語氣也因此平和而堅決:“你們帶來的水果我收了,也算領了你二位的情。至於這個東西我是絕不會收的!你就算丟下就走,我也會通過郵局給你們寄迴來!企業要借款,隻要符合規定,我肯定會支持,不過,完全沒必要這樣來,你們這樣做實際上是要害我。要是真的感謝,待以後事情辦妥了,你們按時付息還款,那才是真正的感謝我。”

    王大宇二人怏怏地走出陳主任的家門。兩人一言不發地走了好一段路,終於翠翠忍不住抬起頭來,問道:“陳主任堅決不收,怎麽辦?下一步還進行得下去麽?”

    其實王大宇心裏也沒底,隻是不想自己渙散軍心,便鼓勁道:“我看希望很大,陳主任不收紅包,恰好說明他比較正直,隻要我們條件可以,他就不會故意刁難,而我們公司的條件事實上相當不錯,上午小楊說到空頭擔保不行,我就想過了,二樓那幾百平方米閑散商場,另外下半城那幾套住宅,都是一百來萬的價值,都可以用來抵押,隻是沒辦房產證,到房交所登記還會有一番周折。”

    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翠翠聽了直點頭,笑道:“你真有一套,難怪楊總離不開你。”

    “才不是的。”王大宇隨口也開起玩笑:“楊總更離不開的是你!”

    “去──”翠翠臉上一紅,狠狠地推了王大宇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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