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西村羚子跟著兩名美軍士兵朝“海狼號”中部的指揮室走去,大副李剛跟在他們身後,他被要求一起協助林凡和羚子這次的行動。


    一行人來到中部指揮室,跟上次到訪這兒的情形一樣,眾多士兵正在裏麵忙碌著,在指揮室中央,一位身披鑲金流蘇的黑色大衣,氣質硬朗而又高貴的中年人,正坐在獨座沙發上靜靜看著書,座位旁有位高大的青年軍官正守護著他。


    那名軍官正是高斯林上校,他看到林凡等人,向在專心閱讀的希德報告了一聲,希德放下書從座位上起身,轉身迎向林凡他們道:“林先生,西村小姐,還有大副先生,恭候多時了。”


    “讓您久等了,希德博士。”林凡他們上前道,西村羚子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客氣。”希德邊說邊脫下身上鑲著金流蘇的黑大衣,林凡發現他裏麵穿的是一套和高斯林相似的深色軍官製服,他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到達寧恩據點的附近,接下來的任務就該麻煩你們幾位了。”


    大副李剛問道:“希德博士,你到底要這兩個孩子做什麽啊?”


    “我要他們乘坐探測器進入寧恩的巢穴,在寧恩群眾找到‘theeldone’,然後和它進行溝通……”


    “進入寧恩的巢穴?!”大副李剛打斷道。


    希德臉上露出一絲不滿的神情,淡淡道:“大副先生你無須擔心,這個任務的風險完全在可控範圍內,正因考慮到你的顧慮,我才會讓你跟著他們一起去。”


    大副李剛有點沒話說,林凡問道:“額,希德博士,您剛說的‘theeldone’是指什麽?”


    “‘theeldone’——就是老寧恩,它是寧恩群的領袖,亦是我們最初發現的寧恩,我們把它帶迴了南極的基地,然後用它的基因又繁殖出了其它的寧恩,可以說現在寧恩群中的寧恩都是它的後代。而這頭老寧恩擁有高度發達的智力,可以和人類進行某種程度的交流。”希德解釋道。


    “交流?通過什麽?”


    “通過和它對話。”


    “對話?!”林凡驚愕道,“難道老寧恩會人類的語言?”


    希德搖搖頭,道:“不,它不會,但是我們有一套寧恩的聲音係統,能將寧恩的聲音翻譯成我們能理解的語言,同時也可以將人類的語言轉化為寧恩聽得懂的聲音,這是我們研究多年取得的成果。”


    林凡啞然,一旁的西村羚子好奇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麽還要我們去和老寧恩進行溝通呢?”


    希德盯著她,淡淡道:“因為它們並不信任我們,拒絕和我對話,所以我才需要你們——曾經和寧恩有過近距離接觸,並且成功取得它們信任的人,去替我完成這件事。”


    “我們該怎麽做?”


    “找到老寧恩,然後想辦法從它那兒問出消失的核心區實驗室的下落。”希德道。


    “從老寧恩那兒問出核心區的下落?這可能嗎?”林凡心中疑問重重,而一旁的西村羚子卻沒有一絲遲疑,她神色向往道:“請問老寧恩長什麽樣子,我們怎樣才認出它呢?”


    “西村小姐,老寧恩的樣子非常特別,我相信隻要它出現你們一眼就能認出來。”希德答道。


    林凡不禁暗咐,這老寧恩到底長了副什麽怪模樣,能一眼就看出來。


    希德隨後又跟他們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待他們沒疑問後,最後說道:“好了,時間緊迫,請各位前往發射艙吧,上船後我們還會保持聯係的。”


    希德說完,身旁的高斯林上校叫來之前帶林凡他們過來的士兵,命令兩人將他們帶往發射艙。


    一行人穿越半個船身,到達位於“海狼號”艦首端部的發射艙,艙內有台上部外殼透明,下部為黑色金屬的球形探測器。


    帶他們過來的士兵說道:“等下各位將乘坐這艘bubble(泡沫)探測器執行任務,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現在請登船吧。”


    球形探測器的上部透明艙蓋打開,林凡、西村羚子和大副李剛按照士兵的指示,從探測器旁的階梯登入其中,林凡一進去,便看到駕駛座上已經有兩名駕駛員,坐在正駕駛座上的是名黑人,而副駕駛座上的則是個白人。林凡他們落坐到駕駛座後排的位置上,放眼望去,整個探測器內部大概十平米不到,除了中心有兩排座椅和前排一個操作台之外,裏麵的空間非常規整。


    眾人就坐並確認係上安全帶後,駕駛員開始啟動機器,探測器的上部透明艙殼緩緩蓋上閉攏,最後與下部金屬船體閉合成原來的球形。


    駕駛座前的操作台有個顯示屏,裏麵是指揮室的影像,駕駛員正和指揮室進行通訊,希德切換入影像中,他跟兩名駕駛員交待了一番,然後對林凡他們道:“林先生、西村小姐,蘇格拉底曾說:‘命運是機會的影子’,既是指人的命運是由其在機會麵前的表現決定的,而今天對你我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時刻,所以請不要讓我失望。”


    “是,我們了解……”


    “很好,我拭目以待。”希德說完,顯示屏的影像又切換迴指揮室,裏麵開始顯示倒數,這時“泡沫”探測器開始朝發射艙的端頭移動。


    端頭閘門打開,探測器進入一條甬道內,這是彈射軌道,裏麵有兩道閘門,他們通過第一道閘門後,後方的端部閘門和第一道閘門相繼關閉,然後整個軌道內開始充入海水,待海水填滿整個甬道後,黑人駕駛員用英文喊道:“attention!!”


    話音未必,最後的彈射口開啟,林凡突然感覺到座椅靠背產生強烈的推背感,他們乘坐的“泡沫”探測器瞬間猛地從軌道中彈出,投入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


    船殼外的泡沫消散,林凡漸漸看清了外麵的景象,外麵是茫茫幽暗的大海,而在他們身後一側,懸浮著一艘紡錘形的龐然巨物,這巨物表麵閃爍著紅綠色的指示燈,映亮了霧蒙蒙地海水,而它長條形的黑色艦身隱秘在幽暗的海水中。


    這是“海狼號”潛艇,林凡沒想到海中看去它是如此恢弘令人生畏,懸浮在深海中的它,簡直就像一頭人造的深海巨獸。


    “海狼號”不遠處還懸浮著另一艘潛艇,那是一同前來的“海牙號”,林凡看到“海牙號”的艦首也彈射出一台探測器,並朝他們駛來。


    那艘探測器很快來到“泡沫”的旁邊,這是一艘梭形的探測器,比“泡沫”稍大,它來到“泡沫”探測器後方,與之對接相連,完成這一切後,兩艘探測器同時啟動,聯成一個整體向幽暗的深海進發。


    林凡望著殼體後方的梭形探測器好奇道:“大副,後麵這個探測器到底是幹嘛用的呀?”


    “看起來像是推進器,也可能是護衛艇,美國佬的東西太先進,我一時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副李剛攤手答道。


    “哦……”


    透明殼體外被映亮的水流正飛快的向後流逝,探測器正高速在水中穿行,林凡視線繞過梭形探測器,看到後方“海狼號”和“海牙號”越來越遠,漸漸隱沒在昏暗迷蒙的海水中,心中不禁有點忐忑起來。


    這時他看到一旁的西村羚子正靜靜地望著前方,她那白皙的側臉上看不到一絲不安,睫毛下的眼眸如星夜般安然而篤定。


    林凡望著她,心也跟著慢慢平定下來,他和這少女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林凡總覺得,隻要她在身旁,無論麵對怎樣的狀況,他都能莫名的鎮定下來。


    也許是因為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吧?


    探測器在深海中快速前進著,船頭射燈的穿透力很強,能照亮前方500米的範圍,林凡看到光程中時不時會出現海底沉積層和起伏的山體,一些深海生物也因強光的驚擾而四處遊竄。前排兩名駕駛員盯著操作台的顯示屏操縱著探測器,顯示屏上是副海底地形的三維模擬圖,上麵顯示的是片棱次起伏的山巒,看來他們正穿行在海底山麓之間。


    “海底地貌和陸地一樣豐富,有峽穀、平原、丘陵、裂穀和盆地等等,地球的板塊運動和地質構造在深海中也不會停止,而且由於海底地表會同時受到海洋的作用,所以有時海底的地貌會比陸地上更加複雜……”林凡不禁想起以前上海洋地質課時老師講到的關於海底地貌的知識,此刻他深刻感受到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句話的含義。


    探測器前進了一個多小時後,翻過了一座高聳的海底山巒,而在山的背側出現了一片茫茫的深坳,這深坳漆黑無比,不知多深多大,仿佛一個能吞沒世間一切的黑洞。


    探測器懸浮在深坳上方,兩名駕駛員正在與“海狼號”進行通訊,顯示屏中的希德跟駕駛員交待完事項後,對後排林凡他們說道:“林先生、西村小姐,你們現在所在的海底巨坑就是寧恩的巢穴,寧恩群就在其中,接下來我們將開啟聲音係統,請您們隨時準備好跟寧恩進行對話。”


    “好的,了解。”林凡和西村羚子迴道。


    白人副駕駛給他們遞來兩套帶有耳麥的平板電腦,示範並調試完畢後,他說道:“各位,我們現在開始下潛,等下遇到寧恩請不要驚慌。”


    “嗯。”林凡和西村羚子點頭,一旁的大副也很勉強的閉目應了聲。


    探測器開始平穩地下沉,燈光視線所及皆是濃重的黑幕,林凡的耳機中傳來了深海水流的汩汩聲,在這汩汩聲中夾雜著一些奇怪的聲音,一開始這聲音不大,聽起來如睡夢嬰兒的咿呀細語,但隨著深度增加,這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吱呀、咿呀”的尖雜聲不斷迴蕩在林凡耳邊。


    “怎麽了?聽到什麽了?”大副問道。


    “像是鯨魚的叫聲,很雜亂。”林凡見平板電腦上並未翻譯出這些雜亂聲音的含義,便想向前排的駕駛員詢問,但他剛從座位上站起,便看到外麵幽暗的海中出現了一群龐然大物。


    這些生物全身呈乳白或灰白色,小則幾米長,大則數十米,它們身體光滑無鱗呈魚形,兩側展開著細長的魚鰭,有些頭部隆起呈猙獰人臉狀,有些又和須鯨和藍鯨的前臉無異,看起來似鯨又非鯨,不知是什麽生物。


    林凡他們驚愕地望著這些生物,大副李剛憚憚道:“這些是寧恩嗎?”


    “……看起來像,但和我之前見過的又好像不太一樣。”林凡也感到很疑惑,“羚子你覺得呢?”


    “寧恩不是這樣的。”西村羚子的語氣頗為肯定。


    “那它們是什麽?”


    “我、我也說不上來。”西村羚子答道。


    外麵這些生物似乎很怕光,一被強光照到便翻身遊開,周圍一時都是它們遊弋翻轉的身影。


    “嘿兄弟!你們知道外麵這些是什麽東西不?”大副向前排的駕駛員問道。


    黑人駕駛員答道:“它們是‘鯨恩’,是寧恩和鯨魚雜交的產物。”


    “寧恩和鯨魚的混種?……這些家夥危險麽?”大副又問。


    “大部分都很溫順,極個別的會有攻擊性,不會特別危險。”黑人駕駛員答道。


    話未說完,一頭頭部隆起呈人臉狀的“鯨恩”出現在探測器下方,它大概有三十幾米長,橫在探測器下潛的方向一動不動。


    兩名駕駛員商量道:“真麻煩,要繞開它麽?”,“不了,用聲納把它趕走吧。”


    他們按下了操作台上一個按鈕,林凡聽到一股“嗡嗡”的聲音從耳機內傳來,這應該是探測器剛剛發射的聲納波。


    突然,下方的鯨恩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猛然扭動起龐大的身軀遁隱到幽暗的海中,同時周圍遊弋的鯨恩群也驚散而開,一時周圍海中翻騰起一陣泡沫。


    等這泡沫散去,周圍已經看不到鯨恩群,林凡耳機中的“咿呀”尖雜聲也漸漸變小,海中一時恢複了平靜,不過這平靜沒持續多久,海中開始傳來一種“喃嗯、喃喃”的聲音,這聲音此起彼伏,並且越來越清晰,林凡發現手上的平板電腦中開始顯示出些英文,上麵寫到:“阻攔……入侵……阻攔……入侵”。


    林凡還在思考這個句子的含義,這時一旁的大副李剛突然叫了起來,林凡抬頭,他猛然發現探測器外幽暗的海水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幾頭乳白色的巨大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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