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璃被盧江連拖帶拽離開費家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眼淚。


    盧江嘖了一聲,將她拉進車子裏,他又變魔法似的從自己身上變出第二包餐巾紙丟給費璃,“擦一擦,丟不丟人?”


    “幹嘛老是……兇我。”


    費璃哭哭唧唧的,“我失戀了都不能讓我掉幾滴眼淚,你要求太高了吧。”


    盧江冷笑著點燃一根煙,“你失戀多少年了?還沒習慣?”


    費璃捂著胸口差點被盧江氣得吐血,“你說話怎麽這麽紮心?”


    盧江帶著克羅心的尾戒,細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他轉動了方向盤踩下油門,扭頭來看費璃,“想去哪兒?”


    “我想去喝酒。”


    費璃說,“嚶嚶嚶,借酒消愁,我要喊陸在清江凜,還要喊我家小顏。”


    “不準。”


    盧江斬釘截鐵丟下一句話,“帶你去別的地方,看電影嗎?”


    “想喝酒。”


    “吃甜品嗎?”


    “吃過了已經。”


    “逛街嗎?”


    “商場十點關門了,我們逛酒吧好不好?”


    盧江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不準就是不準!”


    費璃又是委屈巴巴,“你好兇啊……話說為什麽不讓我喝酒?”


    盧江吸了口煙又拿下來,手垂在車窗外麵,煙霧吹來朦朧繚繞,他說,“因為我在,所以不讓你喝酒。”


    “為什麽?”


    費璃還是不解。


    盧江扭頭,冷白的臉上掛著涼涼的笑意,那笑讓費璃覺得嚇人,他說,“因為我怕你喝多了,沒能耐反抗,老子當場辦了你。”


    耍……耍流氓啊!


    費璃一縮,“你說過你不會的,你不能這麽對我。”


    “去你媽的。”盧江說,“你要是未滿十八歲我倒是還能忍一忍,不然就是犯法,你二十八歲跟個低能兒一樣,還跟我說喝酒,找日嗎?”


    費璃臉色騰地一下紅了,“我……又不是單獨找你喝酒!我隻是想大家來一起……”


    說完她把頭低下去,輕聲喃喃著,“一起,人多……我就不寂寞了。”


    大家都在,興許她心裏也能好過點。


    費璃想著想著眼眶又紅了,過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什麽,一擦眼淚,“既然你這麽煩我,我下次不會找你了。省得你又說我把你當備胎……”


    盧江一聽,一腳刹車直直踩了下去,嚇得費璃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衝,又被安全帶狠狠拽迴座位上。


    費璃轉過臉去,聲音裏帶著驚嚇,“發什麽瘋?”


    後麵響起喇叭聲,大概是後邊跟著的車主也被他們突然停下嚇到了,還好踩刹車及時,不然就是追尾。


    盧江盯著費璃的臉,“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費璃說,“你不是一直都很嫌棄我麽……反正我也知道,麵對我小叔我就是犯傻,你也不用來幫忙了,讓我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好了……”


    盧江猛地抓住了費璃的手。


    費璃想甩開,可是他力道那麽大。


    費璃結結巴巴,“幹……幹什麽。我知道你,你喜歡我……可是我也不想利用你的好意,真的盧江,你要不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外邊好多妹子喜歡你不是嗎?”


    又高又帥又不缺錢的男人,從來都不缺人喜歡。


    盧江眼神幽深,盯著費璃好幾秒,才重新發車,後麵車主叫罵聲一片,他置若罔聞。


    隔了好久,盧江才沉默,又抽了根煙,結果被小梨頭一把搶走。


    他是個比小梨頭還要小兩歲的男人,但是似乎性格和行為做事,都比小梨頭要成熟。


    或許小梨頭也是被費矢寵大了,所以才那麽天真單純,能為了一個人掏空全部。


    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天真和無知並沒有差別。


    過了幾秒盧江啞著嗓子說,“別再說這種話了。”


    小梨頭一愣。


    盧江說,“我不罵你了。你別趕我走。”


    費璃心尖一顫,總覺得下一秒眼淚就要決堤了。


    她又擦擦眼睛,喃喃著,“幹嘛跟著我犯傻?”


    盧江說,“可能是被你傳染的。”


    哦好,這人還是嘴毒。


    費璃氣得幹脆不說話了。


    看她這樣生悶氣,盧江又覺得可愛,在那裏低低笑了兩聲,“行了,跟我耍什麽脾氣啊,老子又不會依著你。”


    費璃氣得著急了,“你這樣,以後也找不到女朋友!”


    盧江說,“哦好,我不找也沒事。”


    “你怎麽跟蕭裏一樣不要臉。”


    盧江思索了一下蕭裏那張臉,好像也是個高挑冷臉的男人。


    “不要臉?”盧江玩味地說,“你見過不要臉的嗎?據我所知還是費矢更不要臉一點。”


    盧江頓了頓,“畢竟連自己侄女都下手,禽獸不如。”


    費璃說,“不許說他壞話。”


    這迴輪到盧江本能又想罵人,但是想到自己剛才答應費璃的,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們又迴到hof,服務員看著他們跟陣風似的跑了,現在又跟陣風似的來了,還有些驚奇,“你們……剛才吃的已經收掉了。”


    “沒事,再點吧。”


    盧江這方麵倒是很有自覺,被提醒過後都會注意,這次進了店就自己把煙熄滅了,然後在老位置上坐下,看了費璃一眼,“你點吧。”


    費璃說,“我真的……想發泄情緒。”


    盧江說,“帶你去射擊?還是去健身?隔壁不遠處有個運動餐廳,我們可以邊打棒球邊吃東西。”


    “……我就不信你生活能有這麽健康。”


    費璃憤憤地說,“第一眼見到你在卡座上還摟著倆姑娘浪到飛起呢。”


    盧江眼神殺過去,“我都戒了好麽?”


    費璃框框拍桌,“曾經存在過!也是不能抹殺的!”


    “哦。”盧江翻了個白眼,“我又沒不承認。”


    費璃戳著手指,“發揮一下你混夜店的技能,把我帶進去……”


    盧江說,“想都不要想。”


    太!霸!道!了!


    盧江這人的臭脾氣簡直可以和蕭裏那種悶騷媲美了!!


    蕭裏都不會這樣罵人,盧江張口閉口就是沒素質!


    費璃在心底咒了無數遍,嘴巴裏念叨著,“人家的追求者都是溫柔體貼的白馬王子……到我這裏怎麽就這麽兇巴巴……”


    盧江臉上掛著mmp的笑意,“你這是在嫌棄我不夠溫柔?嗯?”


    費璃縮了縮脖子,“沒……沒有。”她哪兒敢啊。她都不敢違逆盧江。到底是誰追誰啊。


    盧江還輕描淡寫丟出來一句,“好馬配好鞍,什麽人配什麽樣的追求者。”


    擦,這人還敢把鍋甩迴來!不要臉的!


    後來盧江還是拗不過費璃,給她點了一杯莫吉托,費璃說,“你哄小孩子吧?莫吉托我都當雪碧喝的。”


    盧江說,“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巨嬰。”


    行,您是大哥,您說了算。


    費璃還是咬著吸管把莫吉托喝完了。


    然而五分鍾後盧江出去外麵抽根煙迴來,發現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盧江捏著她下巴把她臉抬起來,發現她臉上帶著酡紅。


    這明顯是喝多了。


    盧江手裏打火機差點都抓不穩,什麽酒品,莫吉托都能喝多?


    他察覺有問題,抿了一口剩下的,直接眯起眼睛。


    莫吉托原料裏是淡朗姆酒,但是這個顯然不是。


    這味道更像——


    “深水炸彈?”


    盧江猛地抬頭,正在調酒的小哥手一抖,他走上去眯著眼睛問了一句,“你剛調的酒?”


    他把剩下的酒杯甩在調酒師麵前,那個小哥喝了一口,嚇得又是一抖,“我……我搞錯原料了……”


    一邊的服務員立刻幫著道歉,“不好意思先生,調酒師我們新招的,先生您看……要不這單免了,對您造成的麻煩我們深感抱歉……”


    盧江也沒多喜歡刁難人,看著那個調酒師臉上的內疚,知道他今兒迴去估計也要被扣工資,說了一句那算了,就迴去到了費璃身邊。


    費璃深喘著氣,抬頭看盧江。


    盧江說,“要我把你送迴家嗎?”


    他有點不想把費璃送迴去。


    他怕費矢趁著費璃喝多了,對她做什麽。


    那就帶她走吧。


    一邊的服務員跟過來對盧江說這單免了,還要送他幾塊巧克力,盧江擺手,“不用了,也就一杯莫吉托的價格而已,我們先走了。”


    服務員心說這人看著說話好像很兇,但是其實特別有素質啊,真是個紳士。


    後來盧江抱起費璃往外走,一路上費璃往他懷裏亂鑽,鑽好了又抱住,喃喃了一句,小叔。


    盧江腳步沒停,費璃稍微拔高了聲調,雖然聽起來還像是貓叫,“小叔!”


    “嗯。”


    盧江放她上車子,然後自己繞去了駕駛座,剛坐上去關好車門,費璃一隻手伸過來,抓住盧江滾燙的手腕,“小叔。”


    盧江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故意——”


    扭頭看見費璃哭紅的雙眼,他接下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費璃一抽一搭地對盧江想說話,剛開口被盧江直接捂住嘴巴。


    男人說,“別給我大長篇論述你有多喜歡費矢,嘰嘰歪歪煩死了。”


    費璃喝多了都覺得眼前這人太兇了。


    後來盧江帶著費璃去開房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蕭裏,蕭裏拿著房卡看見前台的他倆愣住了,隨後上去看了費璃一眼,“梨頭?”


    費璃看見熟人,一下子放開了撒潑,撲進蕭裏懷裏,“哇!蕭裏我跟你說,我小叔今天太過分了——”


    蕭裏後退兩步,費璃把鼻涕全擦在了他身上。


    “……”盧江剛把費璃從蕭裏身上撕下來,一看她的眼淚,又把她摁了迴去,“髒死了別過來。”


    費璃覺得自己太慘了,去哪兒都被人嫌棄。


    後來盧江帶著她坐電梯,蕭裏還在前台問服務員要餐巾紙擦衣服,又扭頭對盧江說,“梨頭比較幼稚,你擔待點。”


    盧江說,“謝了哥們兒,你和你老婆怎麽說了?”


    蕭裏說,“沒怎麽說,原地踏步。先走了,你倆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盧江腦門上露出幾個問號,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蕭裏怕他把小梨頭弄傷?


    他盧江是這麽禽獸不如的人嗎?


    後來盧江才知道蕭裏說的注意安全是什麽意思,費璃喝多了磕著碰著簡直是家常便飯,剛進去房間就一腳踩空,差點麵朝下摔地上,盧江說,“你是不是練過?”


    費璃傻嗬嗬地說,“對,練過,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


    “……怕不是個傻子吧。”


    後來盧江把她放在床上,給她擦了臉,一邊放水一邊抽空出來看著躺在床上的費璃。


    男人意味深長勾了勾唇,去拿了費璃的手機,拍了一張她睡覺的姿勢,隨後在她微信裏找到費矢這個聯係人,直接按了發送。


    深夜,費矢接到一通信息,點開來是費璃麵色潮紅嘴巴微張躺在床上睡覺的畫麵,毫無防備,迷離勾人。


    費矢的眼神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沉了下去,打了三個問號過去,對方迅速發來一排字。


    【費璃:我是盧江。】


    心口就這麽刺痛了一下,那種感覺連費矢都覺得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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